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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从怀里把画掏出来,里面的女子仿若在天宫的神仙似的,可现在是他的妻子了,“窈娘,你可知道我好想你。”

一个月后,现下已经进了秋,窈娘也让人给下人们做了衣裳,她自个儿也做了好几套。料想沈临风也要回来,她倒是想帮他也做几身衣裳,但想来沈临风眼光绝顶,自己挑的他未必喜欢,遂作罢。

她陪嫁来的布匹里,有些是最上等,颜色也鲜亮的,她便挑了几样最好看的放着,到时候让沈临风选。

偏这个时候邵氏胎坐稳了,这次邵氏经此一劫,以前的要强丢了几分,迷信上信佛,还请了几位庵堂的住持过来。

窈娘对顾妈妈道:“人受到众大挫折时,很容易信神鬼之说,只是她送这个给我做什么,我可不信什么神鬼。”

顾妈妈笑道:“您也不必信,那些想害您的人都近身不了您,就没有好下场。”

“那是因为即便我有难,我会信人定胜天,邵氏那里送些补品过去就是了。”窈娘道。

只不过今日要去文家,倩娘生了个女儿,今日正好满月。窈娘打了一幅金项圈金手镯脚镯过去,她自然听说倩娘不甚高兴,但是孩子的事情实属缘分,就像窈娘和沈临风也同床共枕一段时日,也没有身孕。

要知道倩娘是很注意这一胎的,胎儿大了之后她是哪里都没去过,就是为了养胎,结果她认为生下来的孩子不如人愿,心情抑郁,但人前还要逞强。

倩娘对窈娘家发生的事情并不关心,只想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我为了生这个孩子,真的是受罪了,你不知道我的恶露还有……”

“二姐,你们家恭房在哪里,我想先过去。”她并不愿意听这些,因为上次过来倩娘已经说了一遍了,但倩娘似乎已经忘记了。

而如果她说了解决问题,倩娘又会说怎么能这样,不能那样,反过来说自己不懂规矩。

所以窈娘直接尿遁了,她觉得自己的婚后生活似乎和很多人都不同,她也不是觉得她们俗气,只是觉得和婚前太不一样了。她不会想随时随地谈自己的丈夫,也不喜欢抱怨,其实她家里的烦心事也不少,但她觉得处理问题比抱怨好多了。

倩娘后来发现窈娘走了,还怪罪道:“她也真是的,首辅门第她也不说在这里多认得一些人,就这么回去了。如今嫁了人还不懂交际,以为凭着做学问真的能得到一切呢。”

白鹭则道:“您是姐姐,素来对三姑娘都是这般忍让。”

“沈家受龚家牵连,沈总宪已经辞官回乡,沈临风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小翰林。她来不来,也不必在意,我看她还没意识到情势早已不对,在我这里还以为和在颜家的时候一样。”倩娘也不在意,还翻了翻窈娘所送之礼,又觉得她送的少了。

以前她还只是个庶女,早已习惯家中父亲偏心,可如今她出嫁了,又是姐妹中如今嫁的最好的人,自然也就不满起来。一切令她不满的事情,在生了孩子之后,达到了顶点。

窈娘哪里理会她,回来之后,舒舒服服的泡澡,洗发,甚至还让人把玉足也好生洗了一番,趴在床上美滋滋的看书。

顾妈妈现在上了年纪,多半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上夜,晚上吃完晚饭也就回去了。

窈娘正欲歇息时,却见外头道:“大爷回来了。”

夫妻二人夏末时分开,深秋再见,窈娘有些猝不及防,沈临风也发怔似的看着她:“我不会做梦吧?”

窈娘上前牵着他进来:“都回来了,怎么还说胡话?吃饭了没有啊?”

沈临风摇头:“没有,我不想住驿站,又想早些见你,所以星夜兼程赶了回来。这些日子我总做噩梦,还好见到你了。”

“做噩梦了?小鬼缠身吗?不怕不怕,都到了我身边,我会好好守护你的。”窈娘见他瘦了,十分心疼。

跟牵着小孩子似的把人牵进来,沈临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要先沐浴一番,等会儿我们再说话。”

窈娘道:“我就在外面等你,别怕,我还有一件事情告诉你,关于你机关的,快些洗啊。”

真没想到这个时候沈临风回来了,她其实不是那种喜欢依靠男子的人,但沈临风回来之后,她心下安定了许多,但又担心丈夫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她们夫妻好像和别人家有点不一样,也不知怎么,那些想害她的人,很容易被反杀,但是沈临风身边不少魑魅魍魉,且这些人还真的能暗算成功。

魏无忌捣乱,游大觊觎她……

这样的事情看似偶然,可每一件都脱不了和二房的干系。

沈临风一回来,就发现身边暖洋洋的,浴盆里放的是白芷,桃皮、柏叶、零陵、青木香,正是五香汤,有辟邪的功效。

他沐浴完之后,顺便还洗了头发,才觉得整个人清爽无比。

窈娘见他洗了头发,才道:“过来我帮你擦干,仔细吹了风,明早起来头疼。”

没想到沈临风摇头:“娘子,你就坐在那儿我自己擦就成了,咱们俩说说话。说实在的,我这次去江西,日日夜夜总想你,批阅考卷的时候都想起你。”

窈娘娇羞道:“傻瓜,我就这么让你在意吗?”

“不是,是我每次想起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沈临风摇头。

窈娘哭笑不得:“我是关公还是秦琼啊。”

沈临风连忙道:“娘子莫生气,我是想娘子曾经在开封时,我见过有好几个人要抓你,没想到你那样的威风凛凛,让手下直接把人捆了,我好生羡慕。只是我在乘船去江西时,为了放松,也是一时好奇看了不少凶杀案,因此噩梦连连。”

听他说完,窈娘却道:“你是噩梦连连,我却是真的遇上了。”

“什么?”沈临风惊起。

窈娘遂道:“二婶的姨甥游大,据说是某日见了我一面,便想□□于我。先是在我们西角门附近放火,结果那些日子我常常巡夜让下人们学会用唧筒,故而火势很快就扑灭了,他没有得逞。之后我几乎闭门不出,只有我嫂嫂临产之时出门,他日夜监视于我,可惜手段太差,不知道我随身带着侍卫,想让地痞骚扰我,再英雄救美,自然又未得逞。”

沈临风听的十分紧张,一把抓住窈娘的手,甚至起了杀心。

又听窈娘道:“也就在那日,他没了耐心,趁着我去工部画疑犯时,带走了不少亲近之人。他从二房湖底潜入,我们家和二房的湖是连着的,他又熟悉路线,所以从湖底游了过来,翻墙而入,等着我守房的两个丫鬟午睡时进来了。他原意是想下迷药,等我们回来时,他悄悄对我行不轨,只是没想到他看到你的画像后,不知怎么走上去碰了碰,被射穿成了筛子。我怕他偷盗不遂,到时候反而报复我,所以我说他是因为工部凶案来杀我的,此人也知道利害,在狱中交代他只是觊觎我的美貌,就几日之后自缢了。”

沈临风连忙走向机关之处,早已摆了一张花鸟图摆上,他没想到窈娘竟然遭遇这么多事情,情急之下过来握着她的手道:“以后咱们俩别分开了,我去哪儿就带着你。”

“这不是解决之道,我们虽然是夫妻,可我们也有各自要做的事情,不可能每日黏腻在一起。曾经的魏无忌,现在的游大,夫君,我们要除去的是心怀叵测的坏人,而这俩不是都有共同点吗?”窈娘提醒。

沈临风起身看了窈娘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曾经也有过怀疑。你可知道我哥哥沈临羿是怎么死的吗?”

窈娘摇头,她只是听闻沈临风的那位兄长是个少年英才。

“我兄长马上风而死,当年他才十三岁,已经要去考举人了。我们家的规矩,怕爷们被外头的人勾着,都会放一两个丫头在身边。这丫头自然也是精挑细选的,那两个丫头看着老实巴交的,私底下却完全不是那样,甚至还喂药给我兄长吃,以至于我兄长年纪轻轻,死状让家族蒙羞。那时,我还不知晓,兴冲冲的早上冲去兄长房中,想让他帮我去金陵带鸭子回来我吃,哪里知道兄长……”沈临风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恶心想吐。

窈娘没想到是这般,她看向沈临风:“这两个丫头从哪儿弄的这样助兴的药?”

“不是,是我兄长要的,听闻她们私下故意说我兄长不行。我兄长此人年少才高,性情高傲,被两个丫头嘲笑,故而才这般……”沈临风道。

“就和游大是自愿的一样,他还说是沈邦彦劝他别打我的主意,当年你母亲什么都没查到吗?”窈娘问。

沈临风道:“兄长故去时,我母亲差点发疯,几日几夜都不进水米,差点跟着兄长一起去。谁也不想重提旧事,而我那时开始抽条,学问也开始一点就通,母亲的心思也多半放在我心上。至于那两个丫头原本以害死主人之罪,送交官府,是当时二婶说这样的事情捅出去沈家被人耻笑,后来时我祖母让二婶尽快处理干净。”

“那这俩丫头的背景可和你二婶有关?”窈娘问起。

沈临风摇头:“没有,那两人是我母亲陪房的女儿,最是信得过的人。这也是我这么些年讨厌婢子近身的缘故,你说和二婶有关,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孩子,后来大人们不许提起此事,故而现在要查,恐怕很难了,我甚至连那两个丫头后来怎么处置的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