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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骨木多笑道:“自然!该你了。”

他放下弓箭,要跟曲渡边换换位置。

“欸不急,你先等等,我得练练!”

“……”阿骨木多迟疑,“练练?”

曲渡边飞快跑回来,“对啊对啊。我第一次正儿八经在草场射箭的。”

六皇子给他作证:“是第一次在草场射箭。”

往常都是在皇宫专门的靶场。

不过话说一半,也不能叫说谎。

阿骨木多不敢置信:“你不会射箭,还来草场同我比试?!这不是必输无疑?”

曲渡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来的时候我不就说了吗,输就输呗,输了我跟我哥一块和你道歉不就行了。”

阿骨木多懵了一瞬,想起刚才签过的生死不论契约书。

“你…你是想正大光明的用箭射我,你是想为哥哥报复我,你好阴险!”

曲渡边对准五十米外的人形靶,拉开弓箭,一箭射出,正中人形靶两腿中间,“哎呀,射歪了。”

阿骨木多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后背发寒。

曲渡边遗憾说:“果然,还是面对真人的时候压力大,压力大,就容易发挥好,我可真善良。”

随便又射了几下,分别射中人形靶的眉心、肩膀、肚子。

“好啦!你去吧,我准备开始了。”

他催促阿骨木多。

阿骨木多陷入沉默。

曲渡边:“你不要赢了吗?”

阿骨木多:“………”

他看着曲渡边的面孔,好像看见了北疆各部落传闻中,会笑嘻嘻掏走人心肝的魔鬼。

“不了,我——”认输。

曲渡边微微眯起眼,瞬间张弓搭箭,对准阿骨木多的脑袋,猛地松弦,箭尖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穿过草莓,凌厉地扎在后方的靶心!

噔——

尾羽震颤。

阿骨木多瞳孔蓦地扩大。

曲渡边笑眯眯的上来,踮脚勾搭住他的肩膀,“嗐,手痒了嘛,不过还是你赢,毕竟咱俩距离才两三米嘛。”

“还是跟你道歉,大周和北疆王庭因为阿湘公主交好,咱们要是恶声恶气的,岂不是伤了双方颜面。”

连消带打,言语诚挚。

阿骨木多不是死缠烂打心性狭隘的人,他定定地看了曲渡边片刻,“我六岁开始习武,看得出来,你底子很强,有机会交交手,看看谁厉害。”

六皇子吐槽了一句:“肯定是小七啊,他两岁半就开始练武了,强不是应该的么……”

阿骨木多:“几岁??”

六皇子:“两岁半啊。哦你别误会,我家没有虐待小孩,小七是因为经常生病,才练武强身的,我们还在玩泥巴的时候,他就开始喝药打拳了。不过没太有用,他身体还是蛮差劲的。”

阿骨木多再次沉默。

差劲?

看不出来一点。

这些人眼睛是瞎的吗。

他一腔话憋在胸口,最终只是说了句:“下次找时间切磋切磋。”

曲渡边:“或许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阿湘姑姑的公主府么,距离皇宫又不远。

阿骨木多走后,曲渡边拍拍手,解下掌心的绷带,看向徐诚,“阿骨木多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你知道。”

“挑起大周和北疆争端的罪过,你担不担得起?”

徐诚:“表弟,你话严重了,我哪里……”

曲渡边笑说:“说了什么,你自己清楚。还有,别叫我表弟,我根本不想看见你。”

六皇子看了半天,回过味了:“小七,你跟他关系不好啊,你俩不是亲戚吗。他来找我的时候还说你们关系不错。”

曲渡边:“挺讨厌的,三年前卢国公春风楼闹事,他还骂过我。”

六皇子抬眼:“徐诚,你骗我啊。”

徐诚笑容一僵。

曲渡边勾住六皇子的肩膀,“还有事,先走了,回去跟你家里老爷子说,要是还想保住光禄寺卿的职位,在京城就老实点。”

设计徐月清和皇帝相爱,酿成原主母亲一切悲剧的开端,这烂账本来外祖父已经讨过,他身为小辈不好再管。

但徐家二房一而再再而三的作妖,如此下去,小事不管,迟早是祸端,他也不介意帮外公清清门户。

丢下这句话,曲渡边扯着六皇子走。

而等到草场基本没人后,乙十二出现在亭中石桌旁,把桌面上的生死不论契约书拿起来,叠好,放在了怀中。

奚子行看了一出热闹,跟曲渡边道别之后,就回了家,准备为难元姐儿夫婿的拦亲题目去了。

“你自己带着护卫回宫,今天的事儿别跟其他人说。你要是说了,屁股被打烂,谁也救不了你。”

六皇子发誓:“你放心。”

曲渡边没忍住给了他一下子,“六哥,你交的朋友,名声都不怎么好,往后还是尽量别跟他们玩。”

六皇子:“他们都是巴结我,我心里有数。”

曲渡边:“……”

他挥挥手:“你还是回去吧。”

“你不走?”

“都到京郊了,我去山上看看大黑,你回宫见着叶伴伴的话,跟他说一声,我回去晚点。”

“哦……行,知道了。”

见他走了,曲渡边才转身朝着那座无名山走去。

“六六,出来吧。”

乙十二出现,走在他身边。

两人一起爬山,曲渡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天,顺手在上山的时候摘了不少的野花。

他跟织仪学过怎么编花环。

走到大黑的小坟头前的时候,他手上已经有了个漂亮的花环。

他把花环放在地上。

“今天没有小零食,阿姐在忙呢,我给你编了小花。”

乙十二陪他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天色暗下去后才回了城。

这一片街,晚上后人就很少了。

他们两个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

“六六,今天的事不许跟叶伴伴说,知道吗?”

乙十二:“嗯,不说。”

但到时候他怀里的那张生死不论契约书,不小心掉在叶小远脚边,就不能怪他了,也不可以扣月银。

他平常小事绝对不会告状,但今日不是小事。殿下就算再相信他,也不该拿自己的性命来赌。

万一他就是没截住呢?

曲渡边伸了个懒腰:“在皇子所住的为数不多几个好处之一,就是可以晚回去,不用赶内宫的宫禁。”

乙十二脚步一停:“等等。”

他微微皱眉,看向隔街的巷子,那边隐约有刀剑相交的声音。

曲渡边还没他内力深厚,没感觉到,“有声音么。”

乙十二:“有人在交手。”

曲渡边:“去看看,偷偷看。”

乙十二拉住他,“我在前面。”

曲渡边跟在他身后,放轻呼吸,朝着交手的地方走去。

越往那边走,他听得越清晰。

跃上墙头,往巷子里一看,被墙挡住的血腥气冲入鼻腔,曲渡边脸色一白,差点直接吐出来。

他急急忙忙屏气凝息,捂住自己的口鼻。

这才有心思看向巷子里。

打斗的竟是阿骨木多。

他的对手足足有六名黑衣人,阿骨木多身边跟随的两名北疆护卫已经死在了巷子里。

双拳难敌四手,阿骨木多独木难支,身上现在已经挂了不少彩。

京城里竟然有人要杀他??

阿湘姑姑回宫的节骨眼上,大周绝不会对来京的北疆人出手。阿骨木多是王庭首领的侄子,要是死在这,便宜爹和阿湘姑姑没办法和亲周的王庭交代。

乙十二看了曲渡边一眼,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个酸橘子糖。

他剥开糖衣,递到曲渡边嘴边。

曲渡边张嘴咬住,犯恶心的感觉被酸意压了下去。

他指了指下面的阿骨木多,又指了指旁边的六名杀手。

意思是待会儿我拉他走,你牵制。

乙十二点头。

他俩一齐看向下面。

阿骨木多抓住杀手劈向他的刀锋,怒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是大周人?”

曲渡边:“你别什么脏水都往我们身上泼好吧?”

阿骨木多猛地抬头,“你怎么在这?”

下面的杀手往上一看,比了个手势,立即分出来两名杀手冲了上去!

“晚上好啊大家,不用这么热情吧。”

曲渡边跃下墙头,踩在杀手的肩头往下一跳,抓住阿骨木多的后衣领,他没注意自己还薅住了人家几根小辫子,猛地往上一提!

“走!”

阿骨木多脸色都扭曲了一下,眼泪差点飚出来。

他绷住嘴巴好险没惨叫出声,被提溜着借力,跟着曲渡边一起冲了出去。

曲渡边回头喊道:“别受伤!牵制就行,我们拉救兵,”末了,他不放心的补充一句,“受伤扣月银,忌奶茶,剥夺话本!”

乙十二身形微微一僵,近身攻击以伤换杀的动作顿时收敛了不少。

他换了长点的武器,抽出腰间的软剑,往后一跃,挡在六名杀手面前。

嘱咐完后,曲渡边拉着阿骨木多狂奔而去。

阿骨木多浑身的伤,血腥气一股一股往曲渡边鼻腔钻,他小脸隐隐发白,他越隐忍,手劲儿越大。

阿骨木多头皮疼的快没知觉了,“你要不松开我,我自己可以……”

曲渡边:“换姿势耽误时间,耽误一秒,六六就可能受伤,难受你忍着。”

阿骨木多:“我们去哪里搬救兵?”

曲渡边:“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南宁质子府。”

“南宁质子?”

“他府外一定有大周暗哨,我们到这边,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了,”曲渡边加速:“顺便看看他的反应,是不是他出手想杀你。”

他记得六六跟他说过,禹若身边守着两个人,一个是叫谷心的,是他明面上的护卫,还有一个藏在暗处,隐蔽能力不比他差。

禹若有出手的实力和动机。

挑起北疆和大周的矛盾,对他南宁也有好处,不是么。

曲渡边跃上禹若住的府邸,踩在他墙头上,大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禹若,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