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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耳闻。您当年可真是一鸣惊人啊!”

“不是我,是太祖,我永远记得他当场下令拟诏。从那时候起我就记住一件事儿,当时答应得再好,不抵先把事情办下来!”

公孙佳说完就去盯着同僚们写诏书发诏书了。钟源也跑到政事堂来,与霍云蔚、延安郡王打趣公孙佳:“这回要好好请一席。”

赵司翰心中百味杂陈,最终露出一个笑来,说:“这下你可以安心啦。”

公孙佳道:“还要多谢叔父。”感谢没有明着反对。

赵司翰道:“不敢不敢,我可没有出什么力呀。”

公孙佳对容逸道:“还要劳你辛苦啦。”

容逸也为公孙佳高兴,他抱着胳膊看着这几个人一处说笑,他岳父江平章上了年纪,今天告病没来,他也不与别人说笑,就站着、看着。想当年他第一次见公孙佳的时候,可没想到她会有今天啊!连她袭爵都没想到。时也、命也!

被点了名,容逸笑道:“好说,好说。”

彭犀之才具,他改完的内容连赵司翰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容逸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这就是一个附加的兜底条款么?谁家没事儿总是绝嗣呢?应急用的。本来用到的就少,确实不用在乎太多。除了少数本来有可能拣漏的远枝之外,无人受损,因为近枝宗族的利益没有被触动。而远枝,通常意味着无权无势,已然衰落到可能成为帮闲清客一样的存在。容逸想了想,那还是给闺女吧。

公孙佳盯着诏令发下,知道自己该履行对赵锦的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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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府里又是一场热闹,公孙佳办下这一件事,对整个京城、整个天下的震动其实没那么大。最开心的也就是她家,不过她的高兴是可以感染许多人的,大长公主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老太太口齿已然不清,还是坚持过来吃了几盅酒:“长大喽,长大喽!你外公能闭眼喽。”

公孙佳眼眶一红:“哎。”

老太太倒是高兴,只是精力不济,不多会儿就回了。

赵锦今天也来了,公孙佳道:“咱们都输了。”赵锦笑道:“输了也该高兴。”公孙佳问道:“还是不行?”

赵锦道:“是啊……”

她这个事儿是这样的,最好是两家和平分手,闹得太难看就不好办了。哪怕是和离,只要不是义绝,都得丈夫写个放妻书出来,双方得谈好离婚条件。苏谦的丈夫那点气头过了,被父母压头不许随便离婚,他也就闷着不吭气了。亲家不愿意这么离了,一是觉得这事儿真不大,苏谦这儿媳妇做得也还算可以,二是……赵司翰他也不乐见离婚。

做舅舅的影响力本就大,何况这舅舅还是文官领袖、当朝宰相?连户籍所在的京兆万年县都不敢随便给他们登记离婚。

公孙佳一指不远处:“这不,来了。”

赵司翰接了喜帖也来道贺,一看赵锦也在,就知道她是为什么来的,他赶这么早过来,也是为了跟公孙佳说一说这事儿的。公孙佳就将他们引到小厅,单独聊。

赵司翰道:“我是不明白,这又是为了什么。”

赵锦道:“不合则离,这又什么不明白的?”

“外甥女婿年少轻狂,吃一个教训,他如今知道错了,让小两口依旧过日子,不好么?”

赵锦头一歪:“上皇现在也知道错了,你要不要把他迎来依旧当皇帝?”

赵司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公孙佳道:“大好的日子,提他做甚?叔父,那个……听说……”

“什么?”

“叔父那个女婿也……您怎么舍得呢?为什么呀?我不明白。你一向很疼爱儿女的!”

赵司翰叹了一口气:“您十九郎那样的正人君子,罕见。府上小元那样的老实人,也少。凡出身、容止、风度、才华几样皆有已然少有,再要地域相近、年貌相当,还有几人?你……罢罢,你……唉,怨不得你不知道。做父亲的都明白一件事儿——世间如果有那么多合女人心意的男子,京城的青楼就不会有那么多那么热闹了!换一个,品性未必见好,才华反而更劣。只要尊重妻子,不违礼法,就可以啦。我总不能把女儿扣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她得有个归宿。择婿,只要不是宠妾灭妻,足矣。”

所以苏谦那只是丈夫不算体贴,现在也认错了,有啥不满的?

赵锦道:“那是你!我择婿,是要女儿过得舒心。”

两人争执了起来。

公孙佳道:“叔父,当年家母问过我,府上东床这毛病怎么治。我说,他要真改不好,当寡妇比当怨妇强。呃,家母好像气到了,没再找我说话。”

赵司翰一噎:“这……”

公孙佳道:“你们两家的女婿还是不一样的,你不在乎女婿在外头用心,是因为他在家里也用心了。文华家的女婿呢?心用在外面,他不用在家里。不一样,不一样,这是本性不同,再闹下去,真要出人命。冤家易解不宜结,这个疙瘩,给他们解开算了吧。我说让她当寡妇是气话,你总不想看着外甥女出殡吧?”

赵司翰拂袖而起:“这都是什么呀?”

公孙佳道:“她又没个事做,天天盯着婆家一亩三分地,丈夫还不体贴,憋也憋死了。你们大户人家,想要憋死一个误入其中的生人,有多少手段呀……就这回生病,要不是文华知道了,啧,病死了你有什么话说?人就这么没啦。这不好,容易让我想起不好的事来。我把话放在这儿,苏谦要是被婆家损害了,我让他们全家出殡!把他们全族从红封本子上划了!”

赵锦激动得站了起来,她没想到公孙佳会放这样的话。她的亲家,那也不是一般人家,虽然现在没出什么丞相之类,可也不是普通人。

赵司翰知道公孙佳这是认真了,问道:“你是认真的?”

公孙佳指着赵锦说:“人家亲娘都同意了,咱们还操什么心呢?”

赵司翰长叹一声:“你如今位高权重,当修身养性,这样的狠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狠戾,不是好事,狠戾外露,更是对你自己有损。你为了自家露出爪牙那是无妨的,一旦……超过了界限,就会让人忌惮啦。”

公孙佳笑道:“叔父说这话是为我好,我知道的,我答应你,横竖这世上也没几个能叫我如此的人。文华是不同的。”

赵司翰笑笑:“哎,她从年轻时就与别的人不太一样。”

公孙佳道:“那是。看得出来。”

赵司翰掸掸下摆:“既然要和离,就别做得太生硬。罢了,还是我去说吧。”

“急什么呀?也不是大事儿,前头开席了,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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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对赵司翰的许诺是非常有效的,赵司翰搁朝里折腾别的,她都不管。等到赵锦那儿来了消息,和离办完了,公孙佳就更不管赵司翰在文官内的调整了。

公孙佳在处理边境问题——苏逊到了边境上就给了一个回报,有部落要求内附。

对此章硕是有些开心的,因为按照他的理解,这是个好事儿!是四夷对他统治的认可。

但是公孙佳却忧心忡忡,章硕十分不解,问道:“这难道不好?我知道安顿内附的人口安顿需要耕牛、种子、口粮、土地、兴建房舍,或许还要建新城。可是这是人口啊!”

容逸对此也有些疑惑,他本来想的困难理由就是章硕说的这些,可能还有一些语言不通、习俗不同,要担心他们反叛之类。可看公孙佳的样子又不像,他问道:“难道还有内情?”

公孙佳道:“内附,原因不就是这儿比那儿好,人往高处走么?摸摸心口,咱们这两年被祸祸得不轻,不算太好。他们比咱们还惨,是什么意思?以往叩边,除了贪,还是因为贫,日子过不下去了。以前打得过,叩边,现在打不过,内附。是不是这个道理?”

章硕与容逸都点头:“不错。”

“咱们北方去年也不太好,冬天暴雪。”

容逸道:“那坏了,他们更惨!”

公孙佳点了点头:“我在想,剩下的人他们在准备干什么?所以还得加重边防。梁平现在不太适合北上,调元铮吧。得把那边的底再摸一摸,这个他熟。实在不行,或许还要赈济。”

章硕道:“可恨统边大将一直不多。本来有个梁平的……”

公孙佳道:“他现在还不行,得过一阵儿,有个合适的时机才成。您可以把他放出来透透气了,别用憋得废了,要用的时候用不上。恩出自上。”

章硕道:“可。”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