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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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事业线)◎
沈蔷利落的翻身下马, 没有再给宋泊礼说话的机会。
她推开那扇通往外围的木栏,走出去之后关上,午后的光晕洒下来, 落在她的背影上,如海藻般的长发卷起弧度, 垂落在腰间, 随着她远去的背影, 微微拂动,她的身影在光圈下渐行渐远,最后化成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宋泊礼拽着缰绳, 喉结滚动。
他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好像有千万根细针密密麻麻扎在他的心上, 这种情绪是陌生的、罕见的,就像是沉静许久的湖边,忽然被投掷了一块小石头,掀起了涟漪和波澜。
而沈蔷就是掀起心里涟漪和波澜的石头。
得知她突然出国, 这一年里,他也曾想起过她,但他总觉得她只是在闹脾气,可直到今天, 他听见她玩笑似的不介意他身边有女人,他才明白,她是认真的。
那被她随手关上的门,就好像是把这一段感情的所有可能关上。
陈秘书送走周贝贝回来, 看见马场内只剩下一匹马和宋董。猜想是否已经把误会说开了, 陈秘书笑着上前。
宋泊礼睨了陈秘书一眼, 一言不发把缰绳丢给他。
陈秘书接过缰绳,看出宋泊礼的脸色不对,低声道:“宋董,沈小姐是还有疑问吗?”
“不如我再带周贝贝过来,当面再解释一次?”
宋泊礼推开那扇被沈蔷关掉的门。微微用了点力,心气不畅,一边推开一边说:“她同我讲,不需要大费周章。”他不知道是说给陈秘书听,还是重复告诉自己,“她说不在意周贝贝,更加不在意我身边多出的女人。”
这些年,沈蔷的付出,陈秘书看在眼里。
听宋泊礼这样说,陈秘书诧异。
“沈小姐那么乖,又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说不在意宋董身边多出的女人,”陈秘书试探道:“宋董系不系听歪了?”
“你也不信是吗?”
宋泊礼的脚步一顿,自嘲道:“我没听歪。”
陈秘书都不信她不介意。
更何况宋泊礼。
可事实就是如此。
他没听歪。
“她亲口同我讲的。”
宋泊礼抬脚往前走,有一点陈秘书说的没错。
沈蔷很乖,很听话,他从未见过比沈蔷还要乖的女生。
许岸决在他面前抱怨他交往过的女友们各个作天作地,但每每这时候他都感慨沈蔷从未让他有过这种烦躁、窒息管控、抱怨的感觉。
和她在一起很舒心,正是因为这种舒心,让他习惯了。
习惯她的温柔和乖巧,习惯了忽略,慢慢的他忘记了沈蔷也需要被在乎。
他的无所谓是炭火,烧了整整四年,终于把她的温柔乖巧烧成一把刀。
然后她用这把刀,斩断了这份情。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当斩断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他比想象中在意这段感情。
当初和沈蔷在一起,他的确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他以为爱情是附属品,他可有可无。
但时至今日才发现,沈蔷早已悄无声息的在他心里种了一棵树苗,四年的精心呵护,待他发现时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她带着在他心中种下的树转身就走,而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大窟窿。
人不是一下子就放弃的,他想,她带走这颗大树的时候,应该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沈蔷下了马之后往另一边走去,她拿起手机一看,还有十分钟就可以拿到毕业证。利用这十分钟的时间,沈蔷把明天的机票改签到今天。
这里处处充斥着权益的味道,稍有不慎便会成为利益的牺牲品。港大的留学生就是典型的例子,只不过出国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但这次呢?扣押证件,再下次呢?会让她做一些什么事情?
港城沈蔷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机票定在晚上八点。
手机刚收起来,朱强和沈安也骑完马往这边走来。
朱强一边马童递来的帕子,一边擦手试探道:“沈蔷,和宋董聊了什么?”
沈安的目光也看向沈蔷。
她垂眸,面不改色的撒谎道:“宋董让我等会儿拿了毕业证就可以先走了,说我在这儿用处也不大。”
此时,这句话落入了正走过来的宋泊礼的耳朵里。
他嘴角一扯,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他怎么不记得?
她可真会给自己安排后路。拿了毕业证就跑,朱强和沈安就为难不到她。
却留下一堆烂摊子给他收拾。
朱强正打算继续追问,眼一抬,看见走来的宋泊礼,立刻抛下沈蔷,上前热络道:“泊礼,今晚我做东,去山庄吃鱼生,不知你肯不肯赏脸啊?”
沈蔷站在原地,脊背一僵。
他何时出现的,她怎么不知?
沈蔷轻咬软唇,做好了被揭穿的准备。
可几秒后,他道:“朱伯请客,当然要去。”
沈蔷松了口气,她抬眼望去,玻璃门处,侍应生拿着一个港大的档案袋正要推门走进来。
料想是她的毕业证,沈蔷双眸一亮,眼疾手快立刻推开门上前,道:“这是我的东西,给我就好,谢谢。”
“好的,女士。”
侍应生没有怀疑,将档案袋递给了沈蔷。
沈蔷纤细的手指飞快地拆开缠绕的线,确定是自己的毕业证以及一切结业证书都齐全时,她小心翼翼的将档案袋收好,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赛马场。
她可没有这份闲心,去和朱强这群人道别。
宋泊礼站在原地,看着沈蔷逃跑的背影,喉结滚动,眼底的情绪不明。
以前,她为了见他一面,可以在顶楼等好几天。
现在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头也不回,很是决绝。
当真是不爱了。
直到沈蔷出了赛马场,上了车,陈秘书才从门口回来,走到内场与宋泊礼耳语道:“宋董,沈小姐已经搭车离开。”
宋泊礼不动声色的嗯了声。
与此同时,朱强道:“泊礼,不知今晚可不可以安排我入会,你那么忙,不如一次性把这些手续办完,省的再打扰你了。”
宋泊礼敛神轻笑,“入会有什么可急的,食完饭先。”
朱强总觉得这句话很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哪里熟悉,只能连声应道:“好好,都听你安排。”
夜晚山庄,灯火通明,偌大的包厢内,侍应生安静的端着菜,各种罕见的海内食材摆满圆桌后,方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宋泊礼坐在圆桌的主位,沈安、朱强各坐一边。
朱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之后举起酒杯道:“泊礼,多谢你满足了我的心愿,让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进马会,话不多说,这一杯,我敬你。”
宋泊礼姿态闲散,斜坐手肘撑着椅背,看着眼前透明酒杯,倏地笑了,道:“朱伯系不系误会了?我几时同你讲过,你可以入马会?”
朱强被刚一口闷的酒呛到喉咙,他咳嗽了几声,忽然笑了道:“泊礼,你不系开我玩笑吧?今日不是都说好了吗,你自己都说这件事举手之劳而已,对你来说不难。”
“这件事,的确系举手之劳,”宋泊礼轻笑,似讽刺朱强的不自量力,道:“但系我这人,生平最憎被人利用,你今日三番两次拿一个女人利用我。”
宋泊礼脸色一沉:“你当我是什么?”
朱强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沈蔷是他的筹码,他也的确赌对了。
否则宋泊礼也不会赏脸来吃饭。更不会带他们来马场,费心思帮沈蔷拿到毕业证。
但是他开心到忘记了他利用的人,是宋泊礼。
港城里都知他心狠手辣,计谋深远,温润君子的外表下,有一颗黑心肝。
原来今天这一切,都是他设的套。
难怪宋泊礼要一拖再拖入会的事情,原来是给沈蔷拿回毕业证,用他搪塞沈蔷的话,搪塞回来给他,没想到堂堂一个太子爷,居然能有闲心为一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
怪他自己,在宋泊礼一声声朱伯中迷失,也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高,忘记了人家只是给港城老一辈的前辈面子罢了。
朱强不敢再说一句话。
如果对家坐着的是别人,他早闹了,但对面坐着的人是宋泊礼。他能说什么?
不管宋泊礼怎么做,朱强都只能笑着应下。
他还没糊涂到,要和宋泊礼作对。
朱强喝了一口酒,道:“今日的事,是我的错,这杯酒,就当给宋董赔礼道歉,还请宋董以后给条生路走,不要记在心上。”
“朱伯真系识开玩笑,”宋泊礼闲散一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好好滴做野,我点解会不给你路走?”
被他当狗溜了一天,还把毕业证亲手送给了沈蔷,筹码、资源都没了。他今天怎么折磨沈蔷的,宋泊礼也面不改色的折磨了他一边。
朱强气的手死死握拳,青筋迸发,却还是只能笑着应承道:“多谢宋董。”
沈安坐在餐桌上,不动声色观察宋泊礼。
朱强从此是靠不住的了,而他花的那些钱,全都打了水漂。怨不得谁,只能说自己找了一个自身都难保的假靠山,只是宋泊礼远比他想象的可怕和强大。
朱强的未来,全凭他一句话。
宋泊礼目光移到了沈安身上,他轻笑,道:“沈董,有句话,我也希望你能记住。”
沈安看向宋泊礼。
“你要想在港城发展,就离沈蔷远点。”宋泊礼说完,面无表情站起身,起身的瞬间,他将西服纽扣系好,转身离开。
朱强瘫在位置上,这一瞬间,前景全无。
沈安起身,没有关心,冷漠至极道:“朱先生,我早劝告你不要拿沈蔷做筹码,你看,我们赌对了,但输的一塌糊涂。”
“你早该明白,他是宋泊礼。”
沈安在门口停下脚步,扭头看朱强:“保重,后会无期。”
他笑了,却又恼,他很矛盾。
既对宋泊礼的做法,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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