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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蒋知韵的电话讲到一半, 江媛媛跑过来知会程音,王云曦有请。

王姑奶奶面色铁青,她看好的种子选手, 居然整了个这么大的幺蛾子, 她打量程音的眼神都变了,从脸蛋看到身材, 嗯,确实有兴风作浪的本钱。

“曦总,那些都是编造的,我才?是被骚扰的人。”程音维持着一贯的情绪稳定。

王云曦倒不在?乎她的个人风评,说到底那玩意和工作能力关系不大,但她本有私心?, 既看出?程音和季辞之间的化?学反应,便?寄希望于她能给他的联姻搅搅浑水。

如此一来,无论传言真假,这条路是肯定走不通了。

着实可惜。

“女儿?又是怎么?回事?”王云曦问。

“跟前男友生的。”程音干脆翻出?了鹿雪的照片,又上?网搜出?一张曹平江, 一同拿给王云曦鉴别。

别说找不出?任何外貌上?的相似之处,简直都不是同一个物种。

曹平江那张脸,就算向下数三代,代代嫁娶俊男美女, 也救不回来一点,绝无可能和程音家的小女孩有任何生物学意义上?的关联。

“这件事属于造谣毁谤,我已经报警了, 也准备了几种应对方?案。”程音简单做了汇报。

她的态度和平常谈工作?区别不大, 王云曦面上?不显,心?里又一次赞叹上?了。

遇到这么?大的事, 搁一般人恐怕早已情绪崩溃,程音居然还能如此八风不动,应对有方?。

不说处事能力,心?理素质绝对是第一流的,不愧是她一眼看中的人。

“别闹出?舆论危机来,让公司不得不处理你。”最后?,她这么?叮咛道。

“我是受害者,公司处理我,才?会闹出?舆论危机。”程音道。

王云曦点头,且看她怎么?应对吧,这算一次小考,能平安度过算是她的本事。

顶头上?司的反应还算风平浪静,陈嘉棋的出?现就电闪带着雷鸣了。

他似一阵龙卷风把程音从办公室拎走,刮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站了半天没有说话?。

“是真的吗?”他盯着她,面色极凝重。

会这么?问,就代表着他至少相信了部分流言,程音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陈嘉棋不知道,他确实有所动摇,毕竟这样的打击不是第一次了,她当年突然怀孕,就颠覆了他对她的所有认知。

这一次同样如此,那段录音直接掀了他的天灵盖,陈嘉棋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亏得他在?校期间还一直帮她四处辟谣。

而在?这场流言以病毒速度传播的同时,另一个传言也被柳世?的八卦分子们津津乐道——据说八卦女主在?柳世?还有个男朋友,已经打算今年就结婚。

“你们猜,这个婚还结不结的成?”

“人力那个男的?条件很好啊,估计要?分手。”

“不好说,女的挺本事,据说和18楼好几个都不清不白。”

议论纷纭。

这让陈嘉棋在?愤怒之外,还多了一层屈辱。

之前他有多想昭告众人他与程音的关系,现在?走在?路上?就有多抬不起头。

相较于陈嘉棋的激动,程音对这件事的反应是如此平淡。

“你一点都不在?乎吗?怎么?还笑得出?来?”他忍不住质问。

程音抱臂看他,嘴角仍然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是真是假,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何必还来问我?”

说完,她转身即走,直接结束了这场对话?。

陈嘉棋绝不会追上?来继续盘问,程音对此心?知肚明,因为她离开之时,特意挑了人多的那条路。

直到回到办公室,那抹笑意仍然没有消散,它倔强地存在?着,像是一种叛逆和嘲讽。

看吧,程音想,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塑料。

季辞的电话?来得比想象中要?晚一些。

他连轴转地开了一上?午的会,一直未有机会接触今日最爆炸的新闻,还是梁冰趁着茶歇之机,见缝插针地汇报了紧急事态。

后?一场会议季辞没有参加,手机、座机逐个打过去?找人,程音一概没有接听。

她下午请了假,正?和蒋知韵等人聚在?一起,讨论具体的反击方?案。

季辞的来电号码闪过,只响了一声,便?被她手动掐断,随后?迅速关了机。

她有本事应对一切难缠或者恶意之人,唯独面对他时,只能念一个“逃”字诀。

害怕他盘问,害怕他不盘问。

不想被他看轻,更不想被他怜悯。

这几个月她端端正?正?做人,好容易在?他面前攒起来一点微薄的尊严……

她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程音借了旁人电话?,给幼儿?园的林老师报了个备,今晚鹿雪仍需在?校晚托。

林老师或许还没来得及听闻八卦,对她的态度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临了还提醒程音,不要?忘记后?天还有一场亲子运动会。

“小朋友每天都在?努力练习,对比赛非常期待哦。”女老师的声音温温柔柔。

程音疑惑了一秒,不懂鹿雪一个人要?如何练习亲子赛,但当下她没有心?情顾及这种小事,只随口应了声好。

几个人头碰头商议到午夜,才?将所有起诉和宣传文档都定了稿。

程音搭末班公交车回了家,怀里抱着一大捧打印资料,她腾不出?手来打手电,干脆摸黑往胡同里走。

好在?都已经是走熟了的路。

边走她边想,明天到底去?不去?上?班,她倒不是畏惧人言,只是有点畏惧见到某个人。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一种庸人自扰,季总日理万机,也许根本没时间关注她这点破事。

季总还真有这个时间。

拐过老槐树就是院门,门口如往常一样点了盏灯,不过今夜,灯下多了一道熟悉身影。

程音在?认出?人之前,先?是闻到了一股薄荷烟气。

她对气味记得牢,立刻记起曾经在?季辞的车里闻到过。当时她没往心?里去?,在?她的认知中,季辞绝不可能抽烟——他就是那么?一个自律甚严之人,一切无意义、非理性的行为,都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此刻男人大步向她走来,分明有跃动的橘红火点在?夜色中划过。

隔着轻薄的烟雾,季辞蹙着眉打量程音。

“你还好吗?”他问。

“抽烟不好。”她答非所问。

季辞没想到他焦心?如焚一整天,见到面先?得了句批评。失笑两秒,他转身走向一旁的垃圾箱,在?灭烟板上?揿灭了烟头。

垃圾箱上?的烟头不止一只,收纳盒里堆出?了一小座山,程音在?夜里眼力不济,看不见这番景象,便?无法衡量季辞的焦躁程度。

她还试图公事公办:“季总找我有事?”

“季总”二字成功地撩出?了他的火气,季辞扯起程音便?往院子里去?。

到她家门前,令她开门,话?都是从齿缝中挤出?的,仿佛他还用力咬着根烟。

“你干嘛……”程音被他的气场震慑。

“进去?说。”他冷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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