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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雪激动地冲进?房间去收拾小书包, 她确定?季辞刚才说的是:“爸爸妈妈要去结婚。”

“爸爸,我也可以去吗?”她再三确认。

不是她抱怨,自从搬到一起?, 这两个人就变得过于黏糊, 走到哪都仿佛自带结界,说话?或者对视的?时候, 其他人?既插不进?嘴,也没有存在感,全世界被他俩隔绝在外。

鹿雪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甚至担心自己很快要?被嫌弃。

“当然,程女士是我们最重要?的?特?别嘉宾。”季辞捏了下鹿雪的?鼻尖。

“最重要?”“特?别”,很好,程女士很满意。

等下到地库, 程女士又猛然懊恼,爸妈结婚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能只穿一套运动服出席?

“妈妈,我想回去换条好看的?裙子。”鹿雪提出请求。

她最近得到了很多?漂亮裙子,季辞给?她买衣服根本不眨眼, 只要?她敢说喜欢,他就敢同一个款式每样颜色各来一件。

“不用,爸爸给?你买条新的?。”看,就是这么?*? 豪爽。

去买裙子的?路程音倒是很熟, 之前她曾在这里挑过一套婚纱。

接待他们的?还是先前那?位设计师助理,移动衣架推来一整排华丽小礼服,一一向程鹿雪展示。

“程女士, 你在这里慢慢挑, 挑完会有人?来帮你化妆做造型。”季辞说。

“哗!还有造型!”鹿雪惊叹。

“待会还有摄影师跟拍,请她们务必给?你画得漂亮一点。”

程音比鹿雪还要?惊讶, 造型师?摄影师?

“不是要?去领证吗?”她悄声问季辞。

“我去小红薯做了点攻略。”他说了一句绝无可?能从他嘴里说出的?话?。

程音:?

“通州的?婚姻登记处是北京民政局的?天花板,宣誓厅光线很赞,没有魔鬼顶光,脸照出来很漂亮,还有超绝外景,不能浪费。”他说了一串绝无可?能存在于?他词汇表的?词语。

程音:??

“网红登记处,好容易才约上的?,每一对新人?都会认真打扮,”他说得理所当然,“知知不想漂漂亮亮的?吗?正好我们有现成的?婚纱,不穿也浪费。”

程音:……为一张九块钱的?证书照穿一条三十多?万的?裙子才浪费吧!

有一种?浪费叫季总不觉得浪费。

既然婚纱已经是顶配,化妆和造型当然也要?匹配,他直接从电影节抓来了女明星御用团队,还给?人?家提了一堆匪夷所思?的?要?求。

不要?夸张舞台妆,不要?前卫杂志妆,不要?俗气新娘妆,务必真实自然,不能用脂粉遮盖了新娘原本的?美貌。

化妆师乍听之下只觉得有钱人?真癫,就算真女明星也不敢这么吹素颜。

但给?钱的?就是甲方,而且这次甲方实在给?得很大方。

等见?到程音,见?多?识广的?化妆师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圈外素人?天生?丽质,用不着过度的?修饰。

最后她只给?新娘略微修整下眉形,五官照原本的?线条做了精细勾勒,仅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战斗。

完工时,化妆师有点不好意思?,感觉没有值回票价,未体现自己化腐朽为神奇的?精湛技艺。

好在甲方甚是满意。

对于?程音,季辞从来没有任何不满意。

何况是她为他披着婚纱的?样子。

他做梦都不会梦到这样的?场景,因为超出了想象的?边界。野地里长大的?孩子总是非常富有想象力,他经常能盯着狼群一整天,编造它们整个家族的?爱恨情仇。

唯独眼前这一幕,他连想也不敢想。

他觉得自己不配。

他的?知知值得最盛大的?婚礼,与一个深爱着她,能陪她共度此生?的?男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真心寄托于?假意,没有仪式,没有祝福,没有亲友见?证。

甚至不知道她的?新郎有多?爱她。

爱到可?以为她放弃生?命,却连一个爱字都无法说出口。

“知知今天好漂亮。”

最终,面对他梦寐以求的?新娘,他只能说出如此苍白的?一句。

他们在无人?的?试衣间里接吻。

这次说不准到底是谁主动,一切发生?得过于?顺理成章。

或许只是为了应景——他们是新郎与新娘,在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们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亲吻彼此。

程音谨记之前的?教训,不敢再蓄意撩拨,可?她只需轻轻动作,他就会予以回应。

温柔而缠绵,热切而强悍,她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于?爱还是欲望,只能觉察到一种?仿佛暗含绝望的?渴求。

那?样沉溺,那?样深切,仿佛再也没有明天一般。

她现在完全读不懂他了。

唯一能确定?的?一点:三哥并非如她所认知,是个清心寡欲的?禁欲派。

吻到情浓,他惯拿试管的?手指,会沿着她的?脊梁上的?那?排纽扣,一颗一颗往下轻抚。明明它们还好端端扣着,但他看她的?目光,会让她觉得它们正逐一崩开,让她慢慢敞露。

她再怎么厚脸皮,也实在承受不住,不得不再次闭上眼。

于?是引来了更深入的?吻,胸前的?蕾丝精美却不柔软,漂亮裙子都是这样折磨人?,却也没有他折磨人?。

不过正如她所预料,在一切走向不可?控之前,他会负责踩住刹车。

程音当然没打算在更衣室做什么,这毕竟不是私人?场合,但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她也许真的?无力阻止。

可?三哥还是那?个极妥当的?三哥。

他又一次率先停下,待她喘匀了气,将她抱回轮椅坐好,用湿巾帮她清理花掉的?唇妆,再请化妆师进?来替新娘补妆。

程音脸上红潮未褪,他居然已经好整以暇,跟化妆师讨论应该用哪个色号。

果然他是更理智的?那?一个。

鹿雪在休息室吃完了两碟蓝莓,终于?等到了她盛装而来的?父母。

季辞也简单做了造型,梳油头,系领结,三十年代黄金时期风格。

设计师助理见?到季辞欲言又止——新娘的?哥哥过于?英俊,穿得又太有派头,新郎到底得弄成啥样,才能不被抢尽风头?

待到那?个比手办还精致漂亮的?小女孩一蹦而起?,说“爸爸妈妈我们走吧。”

助理彻底精神炸裂。

她就说那?俩看着很可?疑,终是让她抓住了证据,父女俩长得实在太像了!

同时经手了一家三口妆造的?化妆师,也给?出了同样的?评价。

此话?一出,季辞和鹿雪好奇地跑去照了半天镜子,互相对着啧啧称奇。

“妈妈,爸爸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我亲爸?”回到车上,鹿雪小声地与程音耳语。

说是耳语,季辞其实也听得见?,程音干脆扬声回应:“不是,你亲爸在非洲。”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季辞的?面,正式提及鹿雪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

亲爸这个措辞有些扎心,程音留心观察季辞的?脸,丝毫不见?波澜,他貌似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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