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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也很不情愿,但又问得很认真,眉头紧蹙,是真的在担心。

如果宋云椿回答会,他很难说会不会生起一些不理智的想法。

宋云椿简直要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操心这个呢。

可是她看见祈妄的神色,又隐约了解一点祈妄的身世,她又只能长叹一口气。

“他没事,他哥哥姐姐都是文明人,又一向心疼他,不会动手的,倒是你……”宋云椿痛惜地看着祈妄,“你知道你可能面对什么吗,你跟谁谈恋爱不好,你非要和喻年谈,你知道他是谁吗,知道他哥哥姐姐是谁吗?啊?”

祈妄很轻地摇了摇头。

他微微皱起眉,迟疑道,“他不是你的远亲吗?”

宋云椿一直是这样告诉他的,而从喻年的言谈中,透露的信息似乎也能对得上。

父母早早去世,曾经家庭条件很好,如今却家道中落,哥哥姐姐一边要照顾他,一边要为生计操心,所以很难两全,忽视了对喻年的关心和照料。

他当然知道,即使是一个半途衰落的家庭,他跟喻年之间依旧有着差距。

但他也认真地思考过将来。

他现在确实还太年轻,但是再给他几年,他会拼命去追赶,早日变得足够优秀,可以照顾喻年的点点滴滴。

到那时,也许喻年的家里人也就不会那么反对了。

这像一个难以启齿的心愿,像他小时候藏在墙洞里的纸条。

有些异想天开,却又充满诱惑。

尤其是喻年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吻一吻喻年的脸,会觉得生活的每一天都充满期待。

可现在,他却从宋云椿的话里听出了端倪。

他敏锐地问宋云椿,“他不是你的亲戚?”

宋云椿只能苦笑,“我哪能有这样的亲戚。”

她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ipad,输入关键词,搜了几页新闻,推到了祈妄面前。

页面上,裴照与喻心梨正在新落成的大楼面前剪彩。

裴照儒雅从容,喻心梨冷艳高傲,两个人面对镜头都从容有度,风度翩翩,身上都传递出一种从小养尊处优,精心培养的气质,即使神色和煦地与人交流,表露着友善,也从骨子里透出来一种久居上位的矜贵。

而视线稍稍往下,就能看见对他们的介绍。

喻心梨,科蕴集团董事长兼ceo。

裴照,科蕴集团cfo。

“我当时说喻年是我的远亲,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事实上他是科蕴集团的小少爷,”宋云椿轻声说,“喻年离家出走后,他哥哥姐姐怕喻年在我这里受委屈,特地找上门,让我好好照顾他,我就又委托了你。现在想想,确实是我做错了。”

她要是早点把一切说出口,也许就不会走今天这局面了。

祈妄却根本没有顾得上宋云椿在说什么。

他一页页翻过这些新闻,裴照和喻心梨的身影一张张从他眼前掠过,越看越让人心惊。

这些熟悉的字眼组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像是发生在平行时空的事情。

他的睫毛不易察觉地抖了抖。

他还是难以相信,这些报道里那个深居简出,被哥哥姐姐保护得密不透风,宛如掌上明珠的的三公子,会是在餐厅里端茶弹琴,也在他身边打闹撒娇的喻年。

可是很快,他的手指就停留在一条几年前的旧新闻上。

那是喻心梨去往集团资助的福利院看望失孤儿童。

因为是慈善活动,她难得把弟弟也带来了,只是没有允许正面照片流出,媒体只捕捉到了喻三少爷的一张侧面照。

但祈妄一眼就看了出来。

那个背影,侧脸的人轮廓,分明就是前天夜里还安静睡在他身边的人。

祈妄的手指久久僵在了哪里。

巨大的荒谬感向他袭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宋云椿。

宋云椿满脸愧疚。

她这辈子除了少年时候还没遇见过这么棘手的情况。

她不忍心地对祈妄说,“祈妄,事到如今,你应该明白了我想说什么。喻年……他是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他从出生就拥有的东西是普通人一辈子可望不可及的。这样的人,离我们实在太遥远了。”

祈妄没有接话。

他死死地攥着那个平板,视线重又落在屏幕上的喻年的侧影上。

这个身影真是熟悉,却也如此陌生。

宋云椿含蓄委婉,怕伤到他,所以才说喻年离我们太遥远了。

可他十分清楚,宋云椿真正的意思是——喻年对他,实在是遥不可及。

在这灯光惨白的休息室里,祈妄想,原来当初他为了拒绝喻年说的狠话,冥冥中早就暗示了结局。

他们果真是,云泥之别。

作者有话说:

破镜也没几章了,争取马上重圆,但我的存稿都用完了,又到了拼命狂奔赶稿的日子。

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