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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庆贺宋时桉荣升内阁首辅的宴席, 但对外肯定不能这么说,不然会显得宋家眼皮子太浅。

到底还是用了桂花宴的名头。

而用了桂花宴的的名头,时间就赶得很急, 不然桂花都谢了, 桂花宴却无桂花可赏,那就尴尬了。

所以宴席的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二, 中间只留给庄氏六天的筹备时间。

姜椿虽然想当撒手掌柜,但这几日也没闲着, 净收礼了。

宋时桉高升内阁首辅, 宋家原本就是后族,如今更是鲜花着锦, 烈火烹油。

前来烧热灶的人络绎不绝。

姜椿得亲自看着桂枝跟桂叶拆贺礼, 不算特别贵重的物品就收下, 并且做好记录。

特别贵重的物什, 譬如古董、字画之类的,以及大笔金、银跟银票,则打发人退回去。

当然,大家族的人经过见过的多,等闲不会干出这样没成算的事情来。

但有钱富户们可没这顾忌, 甚贵重甚值钱就送甚,有的还直接成箱成箱地送银子。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些东西很大可能会被退回来, 但万一宋家收下了呢?自己可不就攀上了高枝?

总要撞撞运气的不是?

而且姜椿一边收东西还得一边核对宾客名单,若是收了没在被邀请名单之列人家的东西,得立时补一份请帖。

忙活好几日, 总算熬到了九月初二。

昨儿府里的仆人又将宋家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可谓纤尘不染。

今儿一大早, 宋家就开了侧门,管家宋福带着一众男仆早早候在大门外,做好了迎接宾客们的准备。

宋时锐跟宋时迁两兄弟在大门内候着。

二门处则由钟文谨领着宋时音跟宋时玥两个小姑子负责。

宋振庭是国丈,庄氏是皇后之母,这样尊贵的身份,显然不能出来迎客,太跌份。

宋时桉跟姜椿作为新出炉的内阁首辅跟首辅夫人,也得端起架子来,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随意。

虽然这架子端不端的,意义不大。

拜那三位大嘴巴的尚书所赐,宋时桉领着娘子跟稚童爬树的事情已经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虽然不少人对这说法持反对意见,觉得传消息出来的人传反了,定然是姜娘子领着宋首辅跟两位小爷爬树。

人家宋首辅可是斯文人,哪像姜娘子这个杀猪女出身的巡海夜叉,甚出格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但宋家人坚持,他们夫妻俩也乐得清闲,只需要等着去迎接姜河跟郑艺夫妻等亲近长辈跟干娘新城长公主等贵客就行。

没错,姜椿大舅郑艺跟舅母钱氏又进京了。

郑鲲跟曹婉的婚期原本定下来了,偏赶上先帝薨了,京城百姓家三月内不得嫁娶,他们也只能改期。

郑艺想着,自家虽然是平民百姓,但外甥女婆家可不是,未免被人说道,他索性直接将婚期给推后了一年。

日子也不另挑了,还用原来的黄道吉日九月二十六。

因郑鲲在京城买了个小宅子,宋家作为曹婉的半个娘家也在京城,且俩人身上都担着差事,所以郑艺决定让他们直接在京城成亲。

他们两口子提前一个月进京帮忙张罗,碰巧赶上了宋家摆酒。

郑艺一见到姜椿,就笑呵呵道:“我跟你舅母这运气,也没谁了,当真是顶顶好。

今儿托椿娘你的福,我们也长长见识,感受下这万人吃席的大场面。”

姜椿跟宋时桉忙上前给舅舅、舅母行礼。

又笑问道:“表哥跟未来表嫂呢?我跟他们说今儿铺子歇业一日,让他们过来吃席,怎地没跟你们一起来?”

郑艺嗔道:“歇什么业?等月底他俩成婚时,能歇好几日呢,这会子正该是努力卖货,好将婚假那几日的损失补回来的时候。”

姜椿无奈地笑了笑,不过舅舅也是为自己的买卖着想,她也就没说什么。

只转头吩咐了桂枝一句:“告诉大厨房一声,中午给表少爷跟曹娘子送两份饭菜过去。”

邱氏满脸笑意地夸赞道:“椿娘你也忒细致了,还送饭菜给他们,他们两个大人了,还能饿着自己不成?

不怪我时常跟你舅说,鲲哥儿跟着椿娘你真是跟对人了,咱们当父母的都没你细致。”

宋时桉见缝插针地秀了一句恩爱:“我娘子是挺细致的,素日对我可谓无微不至。”

姜椿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连郑鲲这个表哥的醋都吃,真是闲得。

说话间,有丫鬟来报,说南阳长公主来了。

这位南阳长公主是新城长公主的庶姐,素日跟宋家来往不多,但大小也是个公主,所以庄氏也给他们府上派了请帖。

姜椿忙让人开正门,亲自前去迎接。

南阳长公主只是个开头,贵客们陆续开始上门。

各种长公主,大长公主一大堆,个个都得姜椿去迎接,可把她给累坏了。

得空便在那捶腰,嘴里一通抱怨。

然后就遭到了钟文谨跟两个小姑子的唾骂:“我们接了几百上千位女眷了,你才接几位?竟还有脸抱怨辛苦!”

姜椿连忙朝她们三个抱拳,赔笑道:“三位辛苦了,等今日事了了,我给你们每人一斤血燕燕窝、三斤银耳以及十斤大红枣当谢礼。”

有谢礼就行,三人顿时把脸一变,露出了十分情愿的神色。

宋时音还朝姜椿竖了个大拇指:“大嫂豪气啊,我愿意为大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把姜椿给逗笑了:“油嘴滑舌。”

宋时音吐了吐舌头,有恃无恐道:“我就油嘴滑舌,你待如何?”

姜椿斜了她一眼,打趣道:“我不如何,反正你腊月初二就嫁出去了,到时让兰家人头疼去。”

宋时音自打婚期定下来后,就没少被大嫂打趣,开始还有些害羞,如今早就练出铜墙铁壁般的厚脸皮了。

闻言哼唧道:“不方,大嫂能在宋家作威作福,作为被大嫂言传身教带出来的徒弟,我也能在兰家作威作福。”

姜椿笑骂道:“你要作威作福可以,但别说是我的徒弟,我可不收这么愚笨的徒弟。”

宋时音气得跳脚,才要反驳自己不笨,就有宾客的轿子抬进二门来,她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姜椿见状,立刻遁走。

有苦力帮忙,她当然是能偷懒就偷懒了。

*

一千多桌酒席,得亏宋家地方大,前院、后院以及后花园里用来歇脚的零散屋子,通通都派上了用场。

甚至后花园旁边的戏楼,也原地转生成了酒楼,上下好几层,全部摆满了酒席。

就连后花园的空地上,都扎起了一个个帐篷,篷布是钟文谨友情赞助的。

当然,这些帐篷不是用来招待宾客的,而是用来招待他们带来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仆人的。

姜椿觉得横竖自己都大出血了,索性再多出一点,赚个“面面俱到”跟“体恤下仆”的好名声。

虽然这样的好名声,在她能止小儿夜哭的巡海夜叉名声面前不值一提。

但,怎么说呢,聊胜于无。

所以名义上摆一千桌,实际算下来,得有一千五百来桌。

这样规模的宴席,单靠宋家那十几二十个厨子显然搞不定。

为此庄氏特意跟自己娘家庄家、三太太秋氏娘家武安侯府、宋时桉好友路舒羽家锦乡侯府三家借回来四五十个厨子,以及百来个学徒。

这才堪堪腾挪得开,顺利于午正时分将菜单上的所有菜肴都摆上了桌。

吃席过程十分热闹,被拱到主桌坐下的姜椿,显然是女眷这边最耀眼的星星。

享受了无数的吹捧。

相熟的女眷自不必说,那些没跟她打过交道的女眷,来之前也都跟人打听了一番她的喜好。

晓得她最喜秀恩爱,所以众人话题全都围着这茬打转。

把姜椿吹捧得满面红光,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锦乡侯世子夫人萧娘子等人也趁机灌了她好几杯酒。

姜椿的酒量实在不咋地,今儿喝的还是钟文谨成本价批发给她的三十九度白酒,几杯酒下肚,她脑袋就晕乎起来。

脑袋一晕乎,理智就离她远去。

她站起身来,跑到一楼的戏台子上,大着舌头说道:“感谢大家今儿来参加我家的桂花宴,我心里很高兴。

我这人,心里一高兴,就想当散财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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