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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师弟,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她说?话时候像个傲娇的小猫,下颌微扬特别可爱。

随后画面?又一转,昏暗幽深的地?道内,他靠在她的颈窝,她揽着他的肩。

她说?:“因?为?我们对彼此很重要,所以我们为?彼此付出一切是值得的,我永远不会?后悔。”

她说?过她不会?后悔。

她也说?过不会?不要他。

她不会?因?为?意外被卷入这趟浑水而厌恶憎恨他。

因?为?他对她很重要。

是那人在骗他。

云念不可能恨他。

苏楹的心口越来越疼,呼气多吸气少,地?道中除了两人紊乱的脚步声,只剩下她凌乱粗重的喘息。

灵力在救江昭和谢卿礼时已经?用完,她身?子骨太?弱,扛着谢卿礼这么高大的少年郎越来越吃力。

一炷香已经?快到了,她的阵法困不住那人的。

苏楹咬牙,将?谢卿礼滑下的头往肩上推了推,正要带着他继续逃跑之时——

杀意自身?后逼近,浑身?的汗毛倒立,全身?每一处感官拉响警报。

她下意识压着谢卿礼滚到在地?,飞来的长剑越过两人直接钉在身?前。

只差一点便能将?两人拦腰砍断。

苏楹挣扎着起身?。

清脆的脚步声像是踩在心尖,越来越近,地?道深处走出来一人,身?影被两侧的照明珠拉的很长。

兜帽很长裹住了他全身?,只能瞧见挺拔宽广的身?形像堵墙一般压下。

“一个病秧子,竟然三番两次耍我,我没有去追你和那小子已经?是放你一马了,你竟然还不识相偏要来送死,踏雪峰怎么净出一些不识趣的东西。”

苏楹站不起来,捂着心口将?纤细的身?形挡在倒地?的少年身?上。

来者停下了脚步,垂首望着两人:

“徐从霄当年也是这般,不自量力想要去救别人,可不照样?被我碾碎了识海成了个废人?”

苏楹瞳仁颤抖:“……什?么?你见过徐师兄?”

来人不想与?她多说?,闻言“啧”了一声。

“你们踏雪峰弟子一个两个都不惜命,偏要找死,那我也只能送你们一程了。”他举起剑,剑尖直逼苏楹命门,“我先送你下去等你那好情郎和好师妹。”

赤红的剑朝着他们逼近,苏楹挣扎着趴在谢卿礼身?上要替他挡下这一剑。

人之将?死,满脑子却都是江昭那小子。

一个能言善辩总喜欢跟云念斗嘴的人,在向她表白心意之时磕磕绊绊连一句话都说?不出,还未等到她答应便将?玉戒戴在了她的手上。

他梗着脖子红着脸:“我……我会?用命去保护你的,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可她还没嫁给?他,他们的婚期明明在后年春天。

他们最后的一面?,他让她救下师弟师妹。

她什?么都没做到。

也没去救下他。

“阿昭,对不起……”

她闭眼等待着疼痛到来。

可什?么都没有。

疼痛没有,杀招没有。

周围很安静。

苏楹抖着长睫睁开眼,被她护在身?下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

不是血红的眼,也不是满脸泪水陷入梦魇的模样?。

他的神情很平淡,漆黑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握着苏楹的双臂将?她扶起来,动作很轻。

“苏师姐,辛苦了。”

少年的声线很平。

苏楹转过头,这才发现……

强大的灵力防护罩聚在两人头顶,赤红的剑被牢牢拦在外面?。

而那戴着兜帽的人看起来比她还惊愕。

他摇着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没有过雷劫,为?何会?从渡劫前期一跃成为?渡劫中期!你的雷劫呢!”

谢卿礼站起身?,身?上的刀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呢,不过……你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话音落下,在苏楹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已经?一闪而过与?来者打在一起。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缠斗着,谢卿礼刻意压着那人远离苏楹。

苏楹坐在地?上,瞧见谢卿礼狠狠捅了那人一剑,炸起的灵力将?头顶上方的地?道崩坏,尘土混着碎石落下,上面?已经?被砸出一方大洞。

日光自洞口照进来,谢卿礼拽着那人的脖颈带着他离开了地?道。

苏楹知晓他是怕两人打斗过程中会?崩坏地?道,云念还不知道在哪里,他担心云念被埋。

这里限制他出手,于是他带着那人离开了地?道。

苏楹松了口气,茫然望着从头顶上方透来的光。

昨日夜里下了一场雨,雨后天晴当真是这个道理,此时已经?傍晚,天边挂着的残阳染红半边天,霞红的云后是尚未落下的圆日。

她听到激烈的打斗声。

那人说?谢卿礼如今是渡劫中期。

而谢卿礼不会?让云念死的。

苏楹忽然便松了力,浑身?疲惫躺在地?上。

拇指上的玉戒在落日的映衬下透着微黄。

“阿昭,师弟师妹们不会?死了。”

她撑起身?,用最后一丝灵力翻身?从洞口出了地?道。

她没有去管身?后打的火热的两人,而是飞奔着朝来时的路跑去。

“阿昭,阿昭,等等我……”

***

粗壮的蛇在地?面?爬行,花纹各异斑驳刺眼,“嘶嘶”声此起彼伏回响。

地?面?上摞满了并排放置的人。

他们皆闭着眼,唇色乌紫,脖颈上两个并排的血窟窿。

皇帝站在高台上,身?后的内侍婢女们皆垂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他的眼皮微敛,冷漠又淡然地?看着下方已经?成了蛇窝的空地?。

远处打斗的动静实在是大,大到他距离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隐约的震感。

皇帝只看了一眼便懒散收回眼,他仰头望着远处的天边,光线越来越暗,圆日隐匿在群山之后只露出一顶。

马上要日落了。

他冷声道:“准备开天罡万古阵。”

“是。”

一人应下转身?离开。

他看了会?儿落日,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原先冷淡的脸上柔情似水,上挑的眼尾弯起,冷硬的五官也好似柔化了些。

他放轻声音:“备好衣物和吃食,阿清要回来了。”

“是。”

身?后的人齐刷刷行礼。

皇帝呢喃:“阿清啊……”

***

徐从霄将?肩上扛着的人扔在地?面?之上。

紧随其来的席玉忍不住狠狠踹了他一下:“你轻点,那具身?体一会?儿要给?阿清用!”

徐从霄毫无?反应,目光落在地?面?却没有焦点,也不知究竟是在看什?么。

席玉将?手上捞着的皇后和沈之砚小心放下。

皇后并未闭眼,虽然母蛊在吸收她的神魂,但她不如云念严重,尚未到昏迷的地?步。

她只是不能动。

席玉小心拂开她的碎发,对上她灰蒙蒙的双眼。

他缩了缩手,有些不敢碰她。

“阿清,你别生气。”

皇后脸上并没有笑意,但长得温婉的人,就算冷着脸也难以让人畏惧。

她直勾勾看着席玉,目光疏离毫无?温度。

席玉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下意识别过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但阿清,当年你救下我,我发过誓会?用命护你,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不能再失去第二次,我会?疯——”

“你不已经?疯了吗?”

皇后轻飘飘打断他的话。

席玉:“……阿清?”

他呆滞转过身?来看她。

“席玉,你不已经?疯了吗?”皇后道:“你和沈敬两个疯子,难道不是吗?”

她第一次对他说?出这般刻薄的话。

他与?她认识那般久,倒是不知道她这么能言善辩。

席玉没说?话。

皇后问:“你喜欢我是吗?”

席玉的眼神躲闪。

“可是席玉,我不喜欢你。”皇后很认真,“我从一开始就只拿你当朋友,无?论你怎么想,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席玉的喉结微微滚动,眼神是明显的受伤。

皇后还在戳心窝:“我曾经?是喜欢沈敬,可如今只有厌恶,同样?对于你,你也让我恶心,你们都让我无?比恶心、想吐、痛恨、厌恶。”

席玉喉间一梗,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他的心,他的手不停发抖。

“你们的喜欢是让我成为?一个嗜血的怪物,让我沾满鲜血,让我满身?罪孽,让我成为?与?你们一样?的人。”

“你们的喜欢是要杀我的孩子,让他成为?我复活的踏板,要杀我外甥的心上人,让我在她体内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