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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这?天罡万古阵,这?么一个专克剑修的阵法,明明有关?的记载全部被裴凌烧了,为何突然现世?

玄渺剑宗都是剑修,他若是用这?阵法去对付玄渺剑宗……

云念不敢想。

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不是所有人都能悟了剑心,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剑心凝聚出本命剑。

云念忽然看向了席玉,他失血太多?已经隐隐有些昏迷状态。

她上前一步问他:“你们有没有抓过玄渺剑宗的修士?”

席玉冷嗤:“你大师兄不就是吗?”

“没别人了?”

“我怎么会知道?还有没有别人,他抓了那么多?人,数都数不过来?。”

云念低头?沉思。

她眉心紧蹙,思绪全然被引到?别的方面,压根没有注意躺在地上的席玉眼神陡然间阴狠。

他反转掌心,灵力聚成冰锥。

锐利的冰锥划破虚空朝着?少女的后心刺来?。

皇后看到?了一切,费力喊她:“云姑娘!”

冰锥并未刺入少女后心。

它被无形的力量定格在虚空。

云念回身,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深潭冷的可怕。

冰锥在眼前炸开,连云念的衣裳都没碰到?。

她问:“席玉,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当年谢家?蒙难,沈敬为何不去相救?”

皇后也看了过来?,她的眸中水光莹润,想到?被灭了门的谢家?心口疼痛。

她也问:“为何不救谢家??”

她哭了,声音哽咽:“席玉,为何你们不去救谢家??”

席玉不敢看她,生怕看到?她怨怼痛恨的眼神。

为何没去相救?

到?这?种地步,面对阿清的哭诉质问,他还要瞒下去吗?

她的哭声回荡在耳边,牵着?他的心都疼。

“因为不能救。”

他抬起头?,“因为那人与沈敬有合作,当年谢鸢派人来?传信,请沈敬去救谢家?,还将谢家?的布防告知了我们,让我们派兵增援布防,但……我将其告诉了那人。”

皇后哭嚎:“席玉,你怎么敢的!”

方才沉默的沈之砚也看了过来?。

迎着?三双眼睛,席玉羞愧难当。

他摇着?头?:“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啊,极北冰莲只有那人知晓在何处,噬魂蛊也只有他会下,包括将阿清复生后消除阿清的记忆,这?些都只有他能做到?。”

皇后追问:“我爹娘是如何死?的,还有我阿姐!你有动?手吗!”

席玉背对着?她沉默了许久。

皇后大口喘着?气:“席玉……你有动?手吗?”

许久后,席玉的声音传来?:“有,谢家?两位当家?是我杀的,你阿姐谢鸢是那人杀的,你大哥谢呈是沈敬带去的修士杀的。”

鸦雀无声。

没有人说话。

云念心头?好?似梗了东西,她根本喘不过气,仰头?吸气呼气如此重复数遍。

一片诡异的寂静中,她缓缓抬剑,剑尖直指席玉的灵宴穴。

“席玉,你残杀修士数千人,迫害谢家?满门惨死?,在雁平川为非作歹杀人炼偶,今日无法再留你苟活。”

死?亡的威胁逼近,席玉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死?在这?么一个小辈手中。

明明只是个元婴,明明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明明是他动?动?手就能碾死?的人。

为何?

他浑身无力,清楚大势已去,颓然倒在地上等着?云念的剑刺下。

剑光劈开虚空带起猎猎声,掀动?他的鬓发要给与他最后的解脱。

可一人扑在了身上。

疼痛并未到?来?。

他听到?云念冷冽的声音:“沈之砚,滚开!”

席玉茫然睁眼。

穿着?锦服的青年跪在云念面前,牢牢挡在他和?云念之间。

云念的剑就横在他的脖颈间,方才若非她及时收力,沈之砚恐怕已经身首分离。

“安之……”

云念似乎真的气急了,满眼都是怒意,看着?沈之砚的眼神已经带了杀意。

“沈之砚,他今日必死?,你给我滚开,别以为你是太子我便不敢动?你了!”

沈之砚知道?席玉做了很多?错事。

他一向明理,席玉一直教?导他要成为一个正直的储君,他明明知晓只有席玉死?了才能偿还这?些罪孽。

可想到?那些被贵妃抱在怀里轻哄的生活,想到?元奚冷着?脸罚他抄写经文,却?又在第二天笑?盈盈端来?个果盘哄他,那些理智尽数消失。

他方才坐在那里想了许久。

可他还是决定了,他放不下,狠不下心。

沈之砚跪地叩首:“我知道?席玉作恶多?端,可他是我的家?人,我可以替他赔罪,你杀了我吧。”

“安之让开!”席玉怒吼。

云念没空听他们在这?里你推我让,她只觉得沈之砚荒谬好?笑?且糊涂。

“沈之砚,不是只有席玉和?你有家?人的,那些无辜惨死?的修士家?中或许还有嗷嗷待哺的孩子,翘首以盼的伴侣,需要照顾的爹娘,他们也有家?要回的。”

沈之砚只一遍遍磕着?头?,道?:“对不起,你杀了我吧。”

“别杀他!”

云念冷了脸。

“滚开!”

她揪起沈之砚的衣领将他狠狠砸在身后的石壁上。

云念没有收一点力,在确保了沈之砚生命安全的前提下,这?一下便能让他十天半月站不起来?。

她抬剑便要斩杀席玉,沈之砚恸哭着?要来?阻止她:

“别杀——”

鲜血迸溅。

是冰凉暗黑的血,掺杂着?浓重的妖气。

有几滴血溅在了云念脸上。

她茫然眨了眨眼。

大红的裙摆在眼前散开,女子的头?饰有些歪,发髻也散开几束,毫无皇后应该有的端庄贵气。

她双手颤抖握着?根玉簪,长长的簪柄刺入了……

席玉的灵宴穴。

皇后不知何时有了力气。

许是太过惊怒,许是瞧见沈之砚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太过生气。

总之她站了起来?,在云念的剑砍向席玉前,拔下自己的玉簪亲手捅穿了他的命门。

皇后离的太近,脸上溅的全是血,血珠站在眉上、长睫上,随着?她的动?作与急促的呼吸摇摇欲坠。

她的声音却?出乎意料平静:“席玉,你该死?。”

她握着?玉簪更深了几分。

席玉只是看着?她,温柔又缱绻,瞳孔隐隐扩散。

“当年我拼死?救了重伤的你,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我很感激你对我的陪伴照顾,感激你这?些年陪伴安之长大,但你亲手杀了我爹娘。”

“你以复活我的名义杀了那么多?人,我的罪孽比你更深,若非因为要复生我,你和?沈敬不会跟那人合作,我们谢家?不会孤立无援,我爹娘、阿姐和?大哥不会惨死?。”

“你要杀我的孩子,要杀我外甥的师姐,你想让我忘记那些罪孽清清白白活在这?世上。”她的眼泪坠落冲刷了脸上的鲜血,低声咳嗽起来?,血水喷溅在席玉脸上。

他想抬手为她揩去眼泪。

可他没有力气。

生机在迅速流失。

“我后悔了,我后悔救了你,我后悔嫁给了沈敬,后悔遇见了你们。”

皇后拔出玉簪,带出大股的鲜血。

她冷眼看着?席玉:“我满身罪孽,我要下阿鼻地狱,等我处理完最后一件事,我会与你们一起去向这?万千亡魂赔罪,永不入轮回。”

席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远处的人,她就跪坐在眼前,眼帘垂下看着?他,面色黯淡像是一个早已死?了许久的人,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的死?气沉沉。

可她眼底的恨意明显。

她是他这?一千多?年来?最珍视的人,也是唯一对他好?的人。

她曾于险境中救了他一命。

他曾亲自送她出嫁。

他这?一生杀孽深重,手上数万条亡魂,在遇到?她之前他杀了数不清的人,他恶趣又邪佞,总喜欢抓人排戏看他们战战兢兢演那些疯癫的戏本子又在他们演完后将其炼制成傀儡摆放起来?,闲来?无事便逗弄几下。

他喜欢看那些人跪地求他放过他们。

喜欢看他们绝望无助、生死?由他掌控的画面。

直到?遇见了她。

他收起自己的锋芒,小心翼翼藏住那些往事,生怕被她知晓后会与他疏远。

他开始排些正常的戏本,她很喜欢看,也总是能读懂戏本下的情绪,是他的知己,也是他喜欢的人。

一个千岁的大妖,竟然喜欢上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