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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泗城灭城五年后,事情逐渐被?淡忘,他劈开地面,将那座山托了上来,让南泗城就此?消失在世人眼中,这里彻底成?为禁地,千年来没人来过。当然,南泗城的百姓也出不去,我们?便守着这座城过日子。”

所以这便解释了那些百姓为何会这般戒备他们?。

因为他们?都知晓这座城在外界已经成?了座死?城,而他们?这些活人自是?不可?能出现,世世代?代?的南泗城人在这里生活了一千多年,对外界没有一点向往,只想安稳守在这里过自己的生活。

因此?他们?对保护他们?的雀翎和柴行知格外感?激,因此?他们?对云念这些外来人格外提防。

他们?害怕自己的安宁生活会被?打碎。

“那人进生死?境是?为何?”

开口的是?少年音。

云念不自觉被?吸引过去,自进来之时便一直沉默的少年在这时候突然开口。

他又问了一遍:“那人为何要进生死?境,里面究竟有什么?十八年前是?否有两人也进了生死?境,一人是?大乘后期,一人怀着孕是?化神期。”

他一连问了两个问题。

雀翎毫不避讳与他对视,少年漆黑的眼底像是?在酝酿什么恐怖的东西,稍有不甚便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雀翎摇头?:“我并未进去过生死?境,里面可?窥天命,但凶险万分,我族诞生之初便听从天命守护生死?境,只知道里面有可?以决定修真界存亡的东西。”

“那人进入生死?境究竟干了什么我不知,他待了一千年,在五百年前才出来的,十八年前他又来过一次,还抓了个女修,他让我打开生死?境,随后他带着那女修进去,然后一男修追了过来。”

雀翎顿了顿,放缓声音沉声道:“那两个修士一个是?大乘,一个是?化神,彼时那女修怀孕已有五月,他们?应当是?夫妻,那男修应是?来救自己的夫人。”

谢卿礼神色未变,可?他们?却都听到了碎荆的震动嗡鸣声。

他就坐在云念身边,云念垂首去看,少年握着剑柄的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毕露,因为太过用力?带动身上的伤痕崩裂流血。

云念急忙握住他的手,硬生生掰开了他紧握的掌心。

她小声唤他:“冷静点。”

碎荆嗡鸣的声音逐渐减小。

云念怕他再失控依旧紧紧攥着他的手。

少年问:“然后呢?”

雀翎道:“男修没出来,只有那女修出来了,彼时的她浑身是?血,我知晓应当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心软了,便在生死?境的出口做了些手脚,掩护她离开后才重?新打开生死?境,然后那人便出来去追,再后来我便不知晓了。”

瞧见谢卿礼这副模样后她也反应过来:“那对夫妻……是?你的爹娘吗?”

按照时间来算,年纪确实对的上。

谢卿礼没回答,而是?看着她问:“生死?境是?不是?只有你能打开,当年是?你打开生死?境才让那人带着那女修进去?”

雀翎下?意识回应:“是?。”

话音刚落,少年的剑劈斩过去。

这情况发生太快,便是?离他最?近甚至还与他牵着手的云念都没反应过来。

雀翎修为毕竟高,也活了上千年,在他的杀招逼近时便撑起灵力?护体。

她用十分力?布下?的防护罩在与剑光相碰的一刹那破碎,眨眼间便化为澧粉。

雀翎被?骇人的威压狠狠击出去,身躯撞到墙面后又无力?下?滑,鲜血自唇瓣大口溢出。

谢卿礼挥剑上前便要斩杀她。

三柄长剑在同一时刻出鞘拦下?古朴肃杀的剑身。

云念挡在雀翎身前:“师弟!”

苏楹和江昭一左一右控制着谢卿礼的胳膊。

少年俨然杀红了眼的模样,周身的杀意不加掩饰,渡劫的威压无差别攻击所有人,云念承受不住捂嘴吐出大口血。

她的咳嗽唤回了濒临崩溃的人。

谢卿礼眼底的血红在一瞬间消散,面色煞白如纸,扔掉手中的剑便扑向前去抱她。

“师姐,师姐对不起,你伤到了吗?我帮你疗伤——”

“谢卿礼。”她推开了紧紧拥着她的少年,在他惊慌无措的目光中擦去唇角的血,“冷静点。”

她跪坐在雀翎面前,身后的雀翎还在吐血,重?伤到连坐都坐不起来。

江昭和苏楹也好不到哪里去,唇角和衣领上都挂着血。

云念捧住他的脸,小声哄着他:“我知道你很难过,你恨雀翎帮那人打开了生死?境,间接害你爹死?在里面,你爹在里面得到的东西又导致了裴家、谢家和柴家三家的灭门,但我们?现在不能杀她,雀翎是?唯一可?以打开生死?境的人,她也是?如今唯一能守护生死?境的人,师弟,她不能死?。”

“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去查清真相吗,去生死?境救裴凌前辈出来,去查清楚这天命是?什么,这是?我们?唯一可?以与浮煞门对抗的筹码,他们?太强了,也太神秘了。”

“那人所做的这一切应当都是?为了你脊骨中的那个东西,我们?总得去生死?境查清楚,那东西到底为何能成?为天命,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啊,不能杀雀翎,不能杀她。”

她一声声柔着声音哄他劝他,眉眼间的怜惜与心疼呼之欲出。

肩上按上两只手。

“谢师弟,云师妹说的对,不能杀雀翎,她也是?被?利用的,归根到底我们?真正的仇人只有浮煞门和那兜帽人。”

“谢卿礼,听师妹的话,你冷静些,莫要再在此?事上冲动。”

只要沾上这方?面的事情谢卿礼便很容易失控,那三年的囚禁将他的恨意愈挫愈重?,他恨所有推动那场惨剧的人。

雀翎艰难撑起身体,粘稠的血丝自莹白的下?颌滴落:“你恨我,我理解,但我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当年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你们?想进生死?境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我有两个条件。”

谢卿礼冷眼瞥去,眼底的森寒冻得雀翎遍体生寒:“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你知道那人在生死?境活了这么久,出来灭了多少门派吗?那些人的死?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若是?不帮他打开生死?境,他早就天人五衰死?了,哪还有那么多门派灭门?”

雀翎只抿着唇,固执道:“我罪孽深重?我知晓,我可?以赎罪,但我必须要你们?答应我的条件,否则生死?境我不会为你们?打开。”

谢卿礼嗤笑,笑意却不达眼底:“那我就先杀了柴行知如何?”

雀翎依旧死?死?咬着牙,俨然一副威胁的模样。

谢卿礼的笑意散去,只剩下?杀意。

“你说你的条件,我们?需要考虑。”

少女突然开口打碎了紧张的对峙。

雀翎撑着墙坐起身,靠坐在墙边无力?喘着气,发髻上精心装饰的发饰歪七扭八。

她仰头?看着云念,道:“第一件事,我帮你们?打开生死?境后,若那人知晓的话会撤去南泗城的幻境,也可?能会派人来报复,我需要你们?保护好这些百姓。”

这本来就是?修士应该做的事情,云念毫不犹豫应下?:“我们?会传信回玄渺剑宗,让他们?派人留意,一旦有动静立马布防。”

“第二件事。”雀翎的眼中带了祈求:“不要告诉行知他的身份。”

这也是?云念想到的,倒也不算惊讶。

她从一开始就看出了雀翎在瞒着柴行知他的身份。

可?云念不理解是?为何,要说雀翎是?怕柴行知离开她,可?柴家都灭门了,柴行知又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怎么可?能会离开她呢?

云念:“为何?”

雀翎惨笑一声,眸中落下?两滴泪:“行知会疯的。”

她喃喃道:“行知的父亲死?在他的手上,他意外杀了自己的父亲,当时他疯了,记忆混乱有损,是?我想办法帮他消除了那些记忆,让他以一个新的身份活在世上,他以为自己是?在南泗城长大的,以为自己只有几百岁,他不能想起来这些。”

几人沉默不语。

她又道:“行知只是?大乘,本该天人五衰死?去,但我不舍得,我用邪术将自己的命格与他共享了,我们?玄龟长寿,我便是?不飞升也能活上万年,因此?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燃烧我的寿命。”

云念终于明?白了。

所以柴行知以为自己只有几百岁,是?个散修,所有的记忆都是?雀翎打造出假的塞给他的。

雀翎害怕他想起来当年的事情,他意外杀了自己的父亲,他会再一次疯掉;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燃烧爱人的寿命,他会自裁。

所以她那么害怕他们?将柴行知的身份告知给他。

但眼前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云念的猜测,徐从霄明?明?就在说柴行知和雀翎,可?眼下?看来徐从霄根本没有见过雀翎。

他只来了一天,甚至没有进南泗城。

云念问:“十五年前那个化神剑修,你没有见过他吗?”

雀翎摇头?:“我见过,但他确实没有进南泗城。”

看出来云念不信,她无力?轻笑:“到这种时候了我也没有骗你的必要,他没有进南泗城。”

“那浮煞门呢?我师弟说他们?的据点就在这南泗城。”

雀翎目光一转望向谢卿礼。

她看了许久,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浮煞门,他们?的据点不在这里,你怎知不是?你这师弟记忆错乱了?”

谢卿礼脸色冷下?。

这时的江昭开了口:“越林县是?被?谁灭的?”

雀翎沉默了。

江昭又道:“不是?你杀的吗,我大师兄便是?追着你来的。”

雀翎回答:“那人传我去越林县,我不知是?为何,赶去之时那里已经遍地尸骸,所有人都说是?我杀的,你大师兄话都不问便来追我,我不欲与他打斗便跑了回来,可?他也是?有毅力?,能爬了三月的山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