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刕鹤春第二天又抹完了一盒桃花粉, 回来却立马洗脚。

“黏死了!”

第一天在宫里一直待着没做什么不觉得,今日跑了一天,膏粉黏糊在袜子上, 实在是难受。

他埋怨道:“你这东西不行。”

折绾站得远远的,轻轻用帕子扇风,“那是抹脸的!都与你说了。”

刕鹤春:“就没有抹脚的?”

折绾:“你难道不该去找太医么?”

刕鹤春觉得丢脸。谁会为了出汗脚臭去找太医?

他洗完脚总算舒坦了, “我就说这东西男人用不得——你们女人怎么抹那么多还不难受?”

他见折绾左三层右三层的抹, 而后还要上胭脂。

抹这么多脸能畅快?

折绾直接不搭理他——难道他心里没数么?一盒她能抹一月有余, 他一双脚一天一盒!

得了便宜还卖乖, 装傻得很,嘴巴就是贱。

她叫蝉月进来, “去问问莹姐儿今天还来不来, 她昨日说要跟我学字的。”

刕鹤春穿鞋站起来:“你倒是跟她如同亲母女一般了。”

而后突然道:“三弟年后可能要调回来了。”

折绾并不惊讶他会这么说。每年他都会说上这么一句。但刕鹤悯却十几年都没有回来。

英国公常常叹息, “他怎么就不愿意做京官呢?”

非要在江南那个地方死磕。

刕鹤春其实也不理解弟弟的念头, 但两人的关系不好,他也不去多虑, 只道:“我在京都,他在江南, 一南一北, 正好合适。”

他还对折绾道:“我瞧着, 他就是性子独。”

上辈子这般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言简意赅,后面的要折绾自己去悟。这辈子还是这句话, 但后面无穷无尽的抱怨。

刕鹤春道:“父亲希望他回来, 三弟妹和孩子们都还在京都呢,他在那边又没有孩子, 还不近女色,这跟鳏夫有什么区别?他一个人在湖州也难,万一出个好歹,怕是将来难以见面。”

“可我觉得父亲多虑了,他的性子很独,自小就不爱在家里待着,别说跟我了,跟二弟三弟五弟也不亲厚,就是父亲母亲,他也不愿意多说几句——我实在是想不清楚,母亲为何如此偏爱于他。”

折绾却觉得无论刕鹤春怎么说,刕鹤悯将来的功绩就是在他之上的。她记得她去世的时候,刕鹤悯已经坐上了江南第一把交椅。那时宋玥娘逢人就要说上几句刕鹤悯,从看见屋檐下的一只燕子说到鸟,再说到鹤,最后总能说到刕鹤悯多么受陛下恩宠,百姓感恩,让众人很是厌烦,却还不得不附和。

她便道:“人家是有大志向。”

刕鹤春嗤然,“他?”

折绾又失去了说话的欲望,转身去了书房做自己的事情。

刕鹤悯这辈子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与她应该都没有关系。

蝉月很快带着莹姐儿回来了,还小声跟折绾道:“奴婢去的时候,三少夫人在哭呢。”

折绾眉头都没有抬,“怎么又哭了?”

蝉月:“听闻是终于查清楚了,三少爷的院子里统共有七八个妾室。夫人送去的,同僚转手的,应有尽有。”

折绾诧异问:“谁与你说的?”

蝉月笑着道:“不用谁,三少夫人摔了很多东西,骂得难听,许多人都听见了。”

折绾:“管好咱们院子的人别去外头说。”

蝉月:“奴婢知晓的,也就是跟您说一说。”

莹姐儿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十分苦恼,问折绾,“我该怎么安慰阿娘呢?”

折绾握着她的手写字,“你父亲会哄好你阿娘的,你不用管。”

莹姐儿瞬间高兴起来,“是哦。每次阿娘生气的去信,收到阿爹信的时候就笑了。”

折绾:“是这个道理。”

莹姐儿很快就学会了字,还玩折绾的胭脂水粉。折绾没有制止她,只是在她回去之前把她洗干净了才送。

她道:“明日重阳,到时候你跟雁雁就能一块爬山了。”

莹姐儿彻底不见了烦忧,“我好想雁雁姐姐啊!”

她刚说完,川哥儿就回来了。莹姐儿过去跟他拉钩,“到时候你要跟阿隼哥哥一块跑赢升哥儿,他竟然看不起我。”

升哥儿说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她气得一天没有跟他说话。

川哥儿犹豫着点头答应了,“我跑得赢他的。”

他虽然记性不如升哥儿,但是跑得很快。

莹姐儿满意走了。刕鹤春也很满意,“自小我就习武就比三弟厉害。”

他鼓励川哥儿,“你明日要好好跑,一定能跑赢升哥儿,就跟我跑赢你三叔一般。”

川哥儿却紧张起来,他害怕自己跑不赢。他不由自主的看向母亲,想让她帮着说几句,但发现母亲不知不觉间离他们很远。

她听不见他们说话。他垂下头,不知道该要如何是好。

折绾晚间便发现川哥儿很是不对劲,又闷上了。她手顿了顿,还是看向刕鹤春,“你又说了什么?”

刕鹤春诧异,“什么说了什么?”

折绾瞧了一眼川哥儿,他依旧低着头,但过了一会,还是忐忑的抬起了头。

“父亲。”

他惶恐说,“我……我可能跑不赢。”

刕鹤春正喝下一杯酒,闻言皱眉,“为何跑不赢?”

川哥儿:“我,我是说,我可能会输。”

刕鹤春:“那就等你输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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