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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忱他们寝室,她和宋绪接触的最少,只知道从外表看,他是个清秀话少的男生。

她回复:[那我帮你问问]

想来想去,钟吟视线一转,看向没骨头般靠在侧边沙发的易忱。

他脱了外套,穿了件黑色羊毛衫。可能是在家的缘故,他全身放松着,满身玩世不恭的少爷气质。

钟吟试探着开口:“易忱,你们寝室——”

“不行。”

“……”钟吟面无表情,“我还没说完。”

“反正有关我寝室我室友的——”他撩起眼皮,一字一顿道,“都不行。”

钟吟忍了忍,道:“我不是让你答应什么事情,就是想替我室友向你打听一下宋绪。”

易忱视线从手机屏幕挪开,漫不经心:“这个勉强可以。要问什么?”

钟吟沉思片刻,“他人品怎么样?”

易忱点点头,难得给了个像样的评价,“还行。”

“那他有说过对我室友什么感觉吗?”

“没。”

钟吟有些失望,还要开口问点别的,又听易忱道:“不过就是面基前,在寝室嘚瑟了三天。”

钟吟惊喜,“真的啊,那他们说不定真能成!”

她心中有数——能从易忱嘴巴里活着走出来的人,一定是个各方面意义上的好人。

于是低头给史安安回消息,让她放心去和宋绪相处。

看她这热络劲,易忱撩起眼皮,没好气地嘲她:“他俩要能结婚,你都得坐主桌。”

钟吟还是第一次听这个说法,被逗得笑出来,脱口就道:“那我结婚,你也——”坐主桌。

她差点咬住舌头。

“我什么?”他竟然追问。

“没什么,”钟吟满脸淡定,“嘴瓢了。”

易忱拖腔带调地哦了声,没说话,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

“……”

对上他这视线,钟吟简直无语至极。不用想都知道刚刚那话被他曲解成什么样。

试图解释:“你别想太多,我没别的意思。”

易忱挑起眉梢:“我能有你想的多?”

钟吟:“……”

虱子多了不怕咬,反正她在他那已经声名狼藉,也不在意这一件事。

钟吟从沙发上弹起来,“我出去走走。”

易忱没动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家就这么大,往哪走。”

钟吟装死,从客厅走到后院,心不在焉地四处乱逛。

易忱家外观看着不突出,内里的装修倒是别样。

钟吟跟着父亲耳濡目染,略懂一些文物鉴赏,看出他家很多不显山露水,实则价值高昂的装饰。

顾清从厨房出来,便看到独自站在阳台边往外张望的钟吟,“吟吟,是不是有些无聊?”

视线一转,看到沙发上玩手机的儿子,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叉起腰:“你就让吟吟一人呆着啊?”

易忱莫名:“是她自己要——”

易忱话都来不及说完,人就被顾清从沙发上拎起来,“你房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游戏机,还不带吟吟上去解闷?别和个大爷一样躺这里,快去!”

易忱:“……”

他百口莫辩,耷拉着眉眼,有些暴躁地看向她:“走不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看这少爷平时都玩些什么。钟吟迎着视线点头,“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上层的布置则更别有洞天,装修简单精巧。

易忱停在一扇门前。

“这是你房间?”钟吟四处张望着。

“想什么?”易忱垂眼,又用一种“你想的美”的眼神看她,“我房间能随便让你进?”

“……”钟吟唇角抽了抽,“我也并不是很想进。”

“行了,”他可有可无地哼了声,推开门,“进来。”

易忱打开门的瞬间,钟吟踏步进去,一瞬间,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哇”了一声。

钟吟四处张望着,眼睛都快忙不过来了。

房间不大,功能应是杂物间。

但现在用个更合适的词代替,应该算是易忱的“小世界”。

深蓝色墙纸,隐隐有银色星空点缀。三面墙壁都装修着好几层的货架,分别摆放着数不清的手办,游戏机,键盘,包括成排的奖杯。

正中间的桌上,还放着一块巨大的显示器,旁边是电脑,不用看也知道是顶配。

钟吟打量着奖杯。

从儿童,青年,再到大学,每个阶段易忱获得了相应的编程奖杯,大大小小,琳琅满目。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数模,数学之类的奖。

身后传来脚步声,易忱躬身和她凑近,欠欠地说:“你好像很崇拜我。”

虽然他这话格外不要脸,但也的确有不要脸的资本。

钟吟看他一眼,坦然承认:“嗯,你很厉害。”

易忱愣了下,唇角牵动着往上,又被他压住,刻意绷着脸,“你就不能含蓄点?”

“我夸你也不行吗?”钟吟拿起各式精巧的手办把玩。

她以为只是做得精巧的娃娃,熟不知随意一个都是四位数的价值,还格外稀有,平常易忱连碰都不让人碰。

易忱看她没轻没重的动作,眉心跳了跳。

钟吟看完这个,放了回去,转而拿起一个更贵的,还在手中抛了抛,“好可爱啊。”

——那是他的珍藏款。

易忱眼都直了,看着钟吟玩好放回去,才轻轻舒口气。

眼看着她选妃一样又要拿起别的,他猛地上前一步,想都没想地拉住她手。

两人手指相触,各自的体温在指尖缠绕。

钟吟望向他。

下一秒。

易忱触电一样松开,脸色有些不自然,“你动作轻点。”

钟吟眨眨眼,半晌蜷起手指,哦了一声。

她绕过手办墙,转而看向满目的游戏机。

这些游戏机更新迭代,有很多几十年前的款。哪怕保存得好,但仍能看出,有些的年岁已经很久了,被易忱一直收藏到现在。

钟吟想,他的确是一个很纯粹的男生,喜欢的事情便会做到极致。

脑海中,突然闪过易池演讲时说过的话——

“他还没我腿高的时候就说,总有一天,要做出世上最好的游戏。”

钟吟转头看向他,突然问:“易忱,你的梦想是做游戏吗?”

易忱视线在她面容停顿,半晌,嗯了声。

钟吟点头,认真地望向他,弯唇道:“那你一定会做出全世界最好的游戏的。”

室内的光线有些暗,女孩亭亭站在他的世界里,眼中闪着细碎而温和的光。

易忱低头看她,久久未动。

喉间突然有些痒,他扭头,又侧回来,反复几遍。

她是不是以为他就吃这套?

操。

他还真吃。

他唇瓣几番开合,那句“这用得着你说”被咽了下去。

陌生的情绪于胸腔翻滚席卷。

以至于,他突然什么也没想,大步上前,鬼使神差地揉了把她的发顶。

俯下身,眼眸和她对齐。

“我当然会,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