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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忱的诊断结果出来后,才终于让所有人松了口气。

意识清晰,神经方面也没问题,只是轻微脑震荡,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连白帆和钟正钦都赶来了京市一趟,带着厚厚的补品来到医院,拉住顾清的手,好一番感谢。

她眼眶红红,“真的是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小忱,我们吟吟哪里受得住这么一下。”

白帆说话时,钟吟就站在旁边,脊背如灌了铅般沉重。

易忱的感情,她没法回应。

现在还有重如山般的恩情,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送白帆离开时,钟吟被她握着手,上下打量。最后她后怕地将女儿抱在怀里,“还好你没事。”

“囡囡。”她抚她脸颊,“对小忱,你打算怎么办?”

钟吟看向母亲。

她眼中清明,俨然,易忱的心意,谁都瞒不住。

钟吟抠着早已经不成型的指甲。脑中乱得像是缠绕在一团毛线。

“我不知道。”

白帆没再说什么,只提点她:“感情的事,不能优柔寡断。”

“小忱是个好孩子,不要耽误他。”

“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来还。”

送走父母后,钟吟的手机叮咚一声,是林弈年发来的消息。

他在问她:[我该来看阿忱吗?]

林弈年作为她的男朋友,为表感谢,当然要来。

但来了,无疑又是让易忱难受。

钟吟头疼欲裂地靠在墙壁。

良久还是回复:[不用了]

林弈年没说什么,回了句:[好]

易忱今天办理出院,一身简单的冲锋衣,面容清瘦了不少。

他压了压眼皮,安静地看着她。

那天之后,两人还没单独说过话。

他看穿的那件事,她不愿意承认。

也不敢承认。

钟吟:“恭喜出院。”

她疏离的态度,也能说明一切。

易忱眼中的光缓缓熄灭,直至静止。

“你不必有什么负担。”他扯扯唇,“我不是为了逼你做什么选择。”

他嗓音轻如羽毛,却重重砸在钟吟心尖。

钟吟垂下头:“我知道。”

钟吟望着他:“谢谢。”

后面的声音几乎低到听不见:“对不起。”

——对不起。

又是这三个字。

情绪早已经稀巴烂,易忱脱了力,自嘲地说,“我又没让你以身相许,急着对不起什么?嗯?”

他靠近一步,眼皮压着,盯住猎物般摄住她,“你在怕什么?”

“还是我说对了,你真和我说的那样,喜——”

“易忱!”钟吟猛地打断他。

她被逼到退无可退,几乎崩溃地盯向他,“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弈年是你室友,是和你一起做游戏的兄弟,而我,是他女朋友。”

易忱一口气闷在胸腔,“你不用提醒我这些。”

两人较着劲般,僵持着。

钟吟盯向他,终于做了某种决定。

她突然靠近,一把扯下他衣领,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我就是不会和他分手。”

两人面颊靠近,她一字一顿:“你呢?还打算怎么办?”

“介入我们之间,做我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她一定是发了疯,才会对易忱说出这样寡廉鲜耻的话,钟吟想。

果然,她说完,易忱的表情就变了,眼中碎成一片一片。

眼睑难堪地垂落,唇抿成一条线。

这时,缴完费的顾清从走廊靠近。

钟吟松开手,平复失态的情绪。

“就这样吧。”她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依照易忱的性格,他们也该彻底结束了。

-

晚上,钟吟见了林弈年,两人面对面吃饭,都有些沉默。

钟吟努力想表现得自然,但有些话题,也到了没法不挑明的时候。

“易忱他——”

“我知道。”林弈年安抚的眼神看向她,“我都知道。”

“你也看出来了。”钟吟无意识地搅着碗里的菜。

林弈年放下筷子,终没法再自欺欺人地粉饰太平,“我很早就知道。在我们在一起之前。”

钟吟倏地抬起眼,“那你为什么不告诉…”

林弈年第一次打断她说的话,“你是我喜欢的女生。我没有将你拱手相让的理由。”

他看过来的眼神很自然,只是在平铺直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看得钟吟垂下头,突然,脸上火辣辣的发烫。

在感情里,谁都比她坦荡。

“对不起。”钟吟羞愧地捂住脸。

手指被一双冰凉的手指拿下,林弈年直视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钟吟却说不出口。

“吟吟,”他停顿着,终是艰涩地问出,“你还喜欢我吗?”

这句话,几乎将她架在火上烤。

钟吟表情骤变,慌忙地拉住他衣袖,脱口就道:“我当然喜欢你。”

“那易忱呢?”他单刀直入,“你对他是什么——”

钟吟打断:“我已经和他绝交,永远不会再联系了!”

她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弈年,我们继续在一起。”

林弈年安静地看着她,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感到放松。

反倒是酸涩,落寞,不甘,多种滋味,齐齐涌现。

明明不该是这样。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太自负,自负地认为,哪怕她在意他又怎么样?她已经是他的。

如今,也算是品尝到了苦果。

她已经快连自己也骗不了了。

她就是在乎易忱。

在乎到慌不择路地要与他划开界限。

万千思绪划过,林弈年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吟吟,我会对你更好。”他说。

他拥有的从来不多。

不管怎样,她都是他的女朋友,他会好好照顾她。

从来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S大教学楼出事故的事,网上传出了视频,但很快就被校方给压了下来。

但这事儿在学校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S大还收到了几百封家长送来的举报信。

出院没多久,易忱便回了寝室。

这期间,校方各种补品是不停地送来,吃得程岸都胖了一圈。

但易忱这次回来,寝室的氛围已经朝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方向而去。

他这次英雄救美的举动可是全校闻名。

但关键是——

这个美不是别人,是钟吟。

林弈年的女朋友。

硬把这个往朋友情上扯也行,但别人不清楚内情,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课都是易忱帮抢的。

刻意把人男女朋友隔开,自己巴巴和人选一节课。

这已经不是朋友情能解释的了。

最关键的是,程岸觉得,最近这两尊大神的关系也有些微妙。

除了开发方面的必要交谈的话,都很少说话。

林弈年更是在寝室都绝口不提钟吟一个字。

看得程岸都捏了把汗,生怕电视上那种兄弟阋墙反目的事情发生在他们寝室。

好在目前,还算正常。

-

在钟吟准备将周四那节选修课退掉时,林弈年发来消息,说是找到了和她换课的人选。

还是同一节选修课,但时间不一样,换到了周二下午,和他一起上。

当晚,挑了个夜深人静的时段,和人换了课。

和易忱的最后一丝联系也斩断。

换完课,钟吟看着电脑屏幕,那种让她几乎缓不过气的压力,才堪堪有所消失。

三月,春回大地,气温回暖。

很快到了钟吟去柠檬TV报道的那天。在此之前,她特意去商场买了职业装,当天便换上衣服,重整精神,去了柠檬TV总部。

她去的那天是周三下午,林弈年有课,但他特意请了假,送她去总部。

另一头的计信学院机房。

“年哥不在啊?”有人凑到程岸身侧,是隔壁寝室的,他视线环视一圈,“怎么没看到?”

“请假了,怎么了?”

“请假了?”那人眉头一皱,“年哥还会请假啊。”

这时,易忱从后门进来,他侧身让过位置。

程岸:“你找年哥有什么事儿啊?”

“我室友逃了课,想让年哥通融通融,一会点名别点他。”

程岸转着书,耸耸肩:“不巧,年哥自己都不在,今天学委点。”

“干啥去了?”那人随口一问。

程岸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陪对象。”

“哦~”那人拖长声音,比了个“我懂”的眼色,“行,我去找学委。”

“年哥陪钟吟干嘛去了?”宋绪中午不在寝室,还不知道这回事。

一旁敲击的键盘声也停下。

易忱指尖停顿,也看过来。

同样,他中午也不在。

“……”

骤然被两道视线注视着,程岸有些傻眼了。

张着嘴,懵逼地回视易忱。

不是哥。

你都不遮掩一下吗!?

“钟吟她被柠檬体育签去实习了,”程岸硬着头皮说,“年哥陪她去报道。”

“哦,原来是这件事,”宋绪说,“我之前就听安安说了。这可是柠檬TV啊,好厉害。”

易忱手彻底停下,不说话了。

他盯着屏幕出神。

原来,全世界也只有他不知道而已。就这样,被彻底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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