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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开口。

崔舒若撑着手?肘慢慢坐起来,下意识弯着眉眼?,瞧得人心花怒放,“嗯,多谢阿娘!”

她又看向赵平娘,语调里?带了些俏皮,“也谢过阿姐!”

崔舒若早就谋算好,要在并州扬名,要让赵三主动向她抛橄榄枝,要齐国?公也跟着崇敬她,如此一来,不管日?后这对父子继位后如何针尖对麦芒,都不会影响她殊荣的地位。

但对窦夫人和赵平娘,她私心里?还是期望她们能对自己依旧如故。

在陌生的时代,光有权势却是孤身一人,到底还是寂寞的。若是还能有亲人真心关怀,日?子怎么?过都会舒心些。

崔舒若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却忍不住好笑,可惜她叫舒若在现代却早早父母双亡,哪曾舒心过呢?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崔舒若从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她只会努力谋划,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后厨的灶上一直温着梨汤,崔舒若白?日?里?的风姿气派早已传遍整个并州,她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得仙人眷顾的人,还有呼风唤雨之能,后厨的下人自然也为能服侍崔舒若感到自豪。

她才醒来,梨汤就很快被端上来。

崔舒若还想自己起来喝,可睡了太久难免昏沉无力,她拿碗的手?一抖,险些洒了。

窦夫人见状,也不曾说些什么?,自然轻柔的取过她手?上的瓷碗,一勺一勺的喂她。

梨汤里?加了冰糖和桂花,喝起来甜,心里?便?也暖。崔舒若十分乖巧的配合窦夫人,眼?睛还巴巴的望着,秋水般的眼?眸,真真望进人心里?头,软得一塌糊涂。

一碗梨汤都没能见底,外头就传来下人们向齐国?公和几位郎君行礼的声音。

想来他们也等的很心急了,否则不会崔舒若才刚醒,就能如此快赶到。

但受限于礼教,即便?他们算是崔舒若名义上的亲人,屋里?还有窦夫人跟侍立的许多奴婢,可他们就是不能进来亲眼?看崔舒若,只能隔着屏风问好。

齐国?公的目的性很强,他才不过问了崔舒若两句,醒了?可有不适?就迫不及待的问起她梦中仙人的情形。

崔舒若也不介意,即便?是在自己没有显出能与?仙人交集的时候,齐国?公待她也不算差,给足体面,也不吝啬,若是有人敢在他面前诋毁欺辱她,齐国?公一样也会出头。

只是待她到底有隔阂,不比亲生的掏心掏肺,

这也是人之常情。

崔舒若照着自己想好的说辞缓缓道来,“是仙人梦中点化?我的。

自从那次仙人抚我顶,令我见到地动时并州的惨景后,我断断续续又梦见了几次仙人。一共是两位仙人,男仙人赤着脚、披散满头白?发?、慈眉善目,女仙人身穿九色霓裳羽衣,身后有霞光,总是含笑。

他们说我有慧根,算得我们命里?有师徒缘分,便?授我一卷玉简。

可里?头的文字太过晦涩深奥,我仅能明白?寥寥。后来,他们说我已领略了观测天象之能,至于其它,要靠我将来的悟性了。

在昨日?,仙人突然又入我梦中说有凡人招摇撞骗,行人牲这等罪大恶极之事,便?赋我祈雨一术,叫我在今日?揭穿他,还说要我日?后积德行善,来日?……”

崔舒若说到最后,神情便?开始犹豫,她扫了眼?四周,最终按下不讲。

可正?是这样吞吞吐吐的表达,更叫齐国?公心潮澎湃。

她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是不是顾忌人多眼?杂,其实她想说的是辅佐明主,或者更仔细一些,是辅佐自己?

齐国?公连日?来的遭遇,还有听闻洛阳沦陷,眼?见晋朝大厦将倾,气数不再而膨胀的野心,在这一刻达到最高。

但他好歹还留有理智,没有将心底的隐秘宣之于口。

齐国?公强迫自己问起了别的,“哦,如此一来,你岂非能呼风唤雨?”

虽是为了不让自己挂心,但他问的也确实是心中疑问。如果崔舒若真能随心所欲呼风唤雨,要是有战事,岂非可以直接让她平定敌军?就算不成,威压莫测的天地神灵之力,也能大挫敌军锐气。

崔舒若从齐国?公的话里?猜出他的意思,她早有准备,当时在祭台上明明能撑住,却故意晕倒,为的就是这种时候能堵住他们的嘴。

她掩住唇,咳嗽一声,“怎么?可能,女儿不过是肉体凡胎,每每祈雨一次,都会伤了自身元气,次数若多了,怕是难以侍奉在阿耶阿娘身侧。”

她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气音孱弱,正?也印证了所言。

齐国?公按捺下心头涌起的失望,关怀道:“竟是这般,为了并州百姓,今日?实是苦了我儿。我儿且放宽心,今后在齐国?公府,在并州,绝无人能轻慢你分毫,否则便?是与?我齐国?公府作对!”

崔舒若强撑着想要起来,被窦夫人等人拦住,她剧烈咳嗽,“我怎么?担待得起如此礼遇,只怕他人也要说闲话的。”

齐国?公闻言,横眉冷对诸人,从戎多年磨练出的威慑在此刻彰显得淋漓尽致,“哼,我看谁敢。我儿为并州百姓求雨,不惜折损寿数,得此礼遇,理所应当。

若有谁不服,或是尔等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尽可来寻我!”

齐国?公在府内极有威信,他说的如此之重,不少仆婢都猛地跪下,不敢动作。

赵仲平作为世子,很有眼?色的出来打圆场,他恭恭敬敬的对齐国?公一拱手?,腰肢如君子兰,举止端方,全然瞧不出将门子弟的粗犷,倒像是清流文官家?里?出来的,“阿耶说的极是,二?妹为并州牺牲至此,哪有人会说闲话。还请二?妹好生将养,做兄长的不能替弟弟妹妹承担风雨,实在有失长兄之责。”

他摇头叹息,似乎真的在为崔舒若着想,恨不能以身替之。

崔舒若感激的轻柔笑了起来,“多谢二?哥。”

她的态度寻不着错处,可赵仲平说了那么?多,竟然只得到这么?一句话,怎么?想都叫他心里?不大舒服。

进来的人都各怀鬼胎,反倒是好奇心早早就被崔舒若勾起来,却一直没找着机会的赵巍衡主动提醒,“阿耶,二?妹刚醒,恐怕还需静养,我们这么?多人围着她,只怕她不能好好休息。”

也想说些什么?的赵知?光叫赵巍衡提前打断,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他想反驳,可齐国?公也比他先开口,“对极对极,还是该叫你妹妹好好歇息,也好早日?养足精神。”

有齐国?公一锤定音,赵知?光就是想反对也不行了。

他敢拿话噎赵巍衡,也敢私底下瞧不起赵仲平,但对积威甚重的齐国?公,只能是偃旗息鼓。

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出去?了,一直不说话的窦夫人手?握帕子,好几响欲言又止,突然间克制不住就掉了泪。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并州百姓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了吗?”她手?指卷着帕子,按住眼?睛一角,深吸一口气才缓过来,“往后要不是极要紧的事,别听人撺掇就唤雨,你的性命也是顶顶金贵的。”

崔舒若主动握住窦夫人保养得极好,柔软无一丁点儿茧子的手?,轻轻一笑,“嗯,我知?道的,阿娘。”

她安慰了窦夫人,赵平娘也凑上来,她倒是没哭,而是皱着眉说:“世人都说女子该娇养在深闺,可我冷眼?瞧着,那些女子大多早夭,孱弱到走两步就喘。

舒若,往后你随我时常走走,便?是骑马也好,至少能强健体魄。”

赵平娘的话,倒是勾起了崔舒若的另一个打算,但她也没拒绝,“嗯,我都听阿姐的。”

说话间,从崔舒若醒来就一直没瞧见的阿宝十分珍惜的抱着什么?东西冲了进来。

“二?姐,你可算醒了,看来他们没骗我。”阿宝浑身胖乎乎的,手?跟藕节似的,说话还带着奶音。

看见他,崔舒若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她疑问道:“‘他们’?”

但瞧着阿宝兴致勃勃的样子,崔舒若也没扫兴,而是配合的继续问,“他们和阿宝说了什么?呀?”

他献宝一样的把手?上的东西抬到床榻上,“只要向这块石头许愿,不舒服都会飞走!”

几人这才看清楚,原来阿宝抱在怀里?许久的竟然是寺庙许愿池里?的许愿石,上头还雕刻了祥云的花纹跟梵文。

约莫两个手?掌大小?,成人搬起来都费力,阿宝却轻轻松松抱了那么?久。

崔舒若一直都知?道阿宝的力气大,但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大。

她和窦夫人对视一眼?,压下对阿宝力气的惊讶,轻轻摸了摸他的脑门,温声夸奖,“我们阿宝真厉害!”

窦夫人也夸了他好几句,赵平娘更是真心实意的说他将来必定是个做将军的料。

可算把阿宝夸的心花怒放,小?小?一张脸得意的不行,又开开心心跑出去?自己玩自己的。

窦夫人感叹了他几句,转头便?轻描淡写的让人把照顾阿宝的下人拉出去?丈责。定是伺候的人不尽心,否则怎么?会叫阿宝莫名其妙带回了所谓的许愿石。

崔舒若却觉得阿宝只知?道傻乐,没有心机是件好事,他空有一身力气,将来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会重用他这个悍将,却不会猜忌他。

阿宝的到来也给她提了个醒,如果自己也能拥有大力气和绝佳的体力,不一定非要事事依靠乌鸦嘴的。她是发?现了,她用乌鸦嘴的对象影响力越大,甚至是青史留名,那么?减的功德值就会越多。

可偏偏她在未来太宗的阵营里?,能遇见的,恐怕没几个不是历史人物?……

等崔舒若在她们的照顾下又躺回床榻,闭眼?假寐后,人都慢慢离开屋子,婢女也轻手?轻脚的合上门,生怕打扰了崔舒若静养。

崔舒若得以安心在脑海里?询问系统。

“我记得最开始穿越的时候,你给我看过我的属性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