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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小?声些?!”

底下的谈论声不绝,崔舒若坐在其间听得清清楚楚,却?不以为意。宴席上,又是这么多人的宴席,哪能管得了别人说什么呢,真要是计较了,反倒是落了下乘。

崔舒若身后的婢女看着炸物,一个个顿时?皱眉,还有面色不适的。若非崔舒若不曾吩咐,她们不能轻举妄动,怕是迫不及待便要换上自家的点心,再?如何也?比这些?好。

可惜的是那些?人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崔舒若主动夹起一个知?了咬了起来?。接下来?,一个又一个炸虫子,她吃的自自然然,既不勉强,也?无惧色,仿佛真的在品味什么人间美味。

她用帕子轻轻擦拭嘴角,笑着对诸明月道:“想?要吃炸三烩,还得在罗良才行。唯有罗良方能做出此道菜的精髓,味甚美。”

方才出言暗喻崔舒若的人都闭了嘴,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竟真的不怕这些?。先头有个官员瞧见他们吃这些?,脸都白了,一出府门就开始吐。

看来?,人不能貌相?。

而见识过崔舒若敢问鬼神,还得到鬼神回应的几个大氏族族长,见到那些?人的神色,自己的心里莫名舒畅了几分。原来?不止他们会看走眼,大家都一样啊。

人大概都有点劣性根,只有自己倒霉是倒霉,所?有人都倒霉就是幸灾乐祸的快乐。

出手引得族长们诧异后,崔舒若开始今日的真正的重?头戏。

她捧起一樽酒,陡然站起身,收敛笑意看向众人,“我?知?道罗良百族热情好客,今日对我?颇有微词是因前头误会的缘故,衡阳受阿耶嘱咐来?此,便是为了解决此事。

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崔舒若仰头喝下,一滴不落。

到此时?,容纳了数百人的大庭院,才真正称得上是鸦雀无声。

可能闹得两?边快要动兵戈的事,又岂是崔舒若一杯酒就能化解的。下首一位面色蚕桑,四十上下的女族长愤而起身,质问道:“公主说的轻松,我?阿罗族族力虽弱,可养出来?的女儿也?不是草芥,来?日要继承阿罗族族长的位置,却?因为你们的人而伤了脑子,至今痴傻。”

另一个中年男族长也?站了出来?,“还有我?的儿子,受山神庇佑,从来?是打猎的好手,却?被害得瘸了一条腿!”

这回的事之所?以难以和解,正是因为苦主都有些?身份。

连族长的儿女都能被欺辱到这个地步,若是其他氏族不起来?反抗,焉知?二族之今日,不是他们之明日?唇亡齿寒,其他氏族才愈发愤怒,与汉人官员摩擦不断。

崔舒若面对他们的质问丝毫不慌,她拍了拍手,厉声道:“把他带上来?!”

披坚执锐的亲卫犹如拖死狗一般,把一个穿着丝质圆领常服,浑身困紧,嘴巴塞着不知?哪找来?的破布。

被绑的东西瞧着人模狗样,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人面露怜惜,反倒是发声的二位族长,一看到他就面露恨意,巴不得手刃狗贼。

不同于远在并州会被底下人蒙蔽的皇帝,崔舒若不相?信有无缘无故的动乱和误会,她在来?的路上便命人打听,才算知?道这回罗良百族动乱的真正缘故。

正是因为地上那位扭曲爬行的畜生。

他是太子妃的亲眷,命唤陈樑,跟着大军征伐,后来?留在此处做守军。在沙场上,他的确是个好汉,但在私德上却?不是。

罗良不同于并州,民风开放,未婚男女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那回事。

起因便是陈樑落水被阿罗族族长的女儿救了,后来?还送了香囊给他,就被他误认为是在表情意,实则罗良根本没有这个讲究,送香囊不过是因为罗亮蛇虫多,用来?驱逐蛇虫的。

陈樑自己误会也?就罢了,后来?往来?多了,偶然撞见阿罗族的女儿同另一个男子相?会,自觉被耍了,勃然大怒,想?要趁机抢夺女子清白,男子上前拦被殴打打瘸腿,女子则在挣扎时?撞破脑袋痴傻。

事后,县衙的官员因为他是太子妃亲眷的缘故不敢得罪,对上只报是罗良动乱。

崔舒若之前对亲卫叮嘱的几句便是将陈樑绑来?。

此时?天时?地利人和,当是最佳时?机,只听崔舒若朗声道:“事情原委我?已知?晓,今日,便是给诸位一个交代的。”

亲卫将陈樑的绳子松开,破布扯出,陈樑再?蠢也?该知?道情势不对,试图向崔舒若求情,“公主!我?堂姐是太子妃,是您的二嫂,求您看在我?堂姐的面上,饶我?一命!”

他又看向二族族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只是喜欢她罢了,当时?鬼使神差。只要你们饶过我?,我?愿意娶阿希为正妻!”

但陈樑这样的人说的话哪有人信,即便他是真心这样认为,对二族族长而言也?只是侮辱。谁稀得你娶她的女儿,若不是他,阿希至今都是好好的。

阿罗族的女族长指着他,咒骂道:“畜生,恨不得啖汝血肉!”

崔舒若则冷漠的道:“欺辱女子,恶意伤人,欺瞒圣人,诸罪并行,当以军法处置。”

她说着,便示意亲卫动手。

手起刀落,留在地上的只有喷溅而出的鲜血,还有眨着眼睛,犹自不甘的头颅。

崔舒若来?的第一日,非但解决了源头,甚至镇住了所?有罗良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