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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傅时浔说出这样的话之后,这两位前辈老师,都半晌说不出话。

不说别的,为了一个村民,赶走考古队里最有能力的负责人之一,他们实在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两人也是面面相觑,最后随便说了两句。

就离开了这里。

阮昭正要进去的时候,楼上却突然传来动静,有脚步声响起。

她想了下,便猜到了是谁。

“时浔,”华晚蘅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

傅时浔坐在椅子,正低头拿出手机,不知在看什么,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丝毫没有刚经历过一场剑拔弩张谈话的模样。

“嗯。”傅时浔扭头看了她一眼,平平淡淡应了声。

华晚蘅不知道他的态度,盯着看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其实今天早一点的时候,考古队的两位老师,也来找过我,了解昨天的情况。”

傅时浔:“嗯。”

又是这么平静的一个字回应。

他这样的态度,让华晚蘅有些捉摸不透。

华晚蘅想了想,还是解释说:“是两位老师提前就知道了这件事,但是我真的有替阮昭解释这件事。我虽然昨天想让村支书调解,但是我的本意也是希望对那个小女孩好。”

这次傅时浔看向华晚蘅,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

却看得华晚蘅莫名有些心虚。

她有些忍不住:“时浔,你是不相信我吗?难道我还会故意告阮昭的状?”

这话她确实说的不虚心。

昨天他们跟那个曲老二发生冲突,是发生在大庭广众下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这不第二天考古队就收到了消息。

华晚蘅是文保中心的,正好这次考古队的负责人之一,就是文保中心主任。

对方直接给华晚蘅打了电话了解情况。

这件事确实不是她主动告的状,她只不过是实话实说了而已。

当时阮昭确实可以有另外一种更温和的处理方式,但她偏偏选择用暴力解决问题,华晚蘅不得不考虑考古队的声誉。

“不会。”这次傅时浔倒是多说了一个字。

但华晚蘅也看出来了,他已经不欲跟自己多说什么。

只是他这人骨子里就太有教养,哪怕心底再不耐烦,也不会被人甩脸色,特别是对待女生,他虽然清冷却一直很绅士。

华晚蘅还是劝说道:“要不你就让阮昭写个书面检讨,我也跟张主任那边沟通,这并不会给她什么处分,也只是大家双方有个台阶下罢了。”

她最后一个字刚说完,傅时浔突然站了起来。

华晚蘅被吓了一跳。

傅时浔微撇头,看向她,他这样高挑挺拔的身材,本来就容易给人带来压迫感,更别说此刻黑眸直勾勾的看过来,薄薄的眼睑跟两片刀锋似得,微掀起来,犀利的刮了过来。

“这种离谱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他转过身就往外走,谁知刚迈出去两步,突然又停下回头。

傅时浔口吻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再说一遍,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所以不需要道歉,也不用什么台阶。”

华晚蘅愣在原地,她知道傅时浔性子冷。

但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用这种冷漠又陌生的口吻跟自己说过话。

就为了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年的女人?

“时浔,”华晚蘅实在没忍不住,喊住了他。

但傅时浔并未回头,只是留下一句话:“我去看看她怎么还没回来。”

这个她,他没有明说,华晚蘅却立即明白他说的是阮昭。

*

阮昭是在考古队那两个人离开之前,就先出了小院。

出来之后,她也不知道去哪儿,干脆四处闲逛,来到了不远处的湖边。

或许是夏天的缘故,鸣鹿山植被早已经覆盖了整片山林,这片湖边周围也被草木所包围着,树上的蝉鸣声不断,想要给这个夏日增添几分喧闹。

阮昭伸手从地上捡了一片石子。

她往湖里丢了过去,果然还是没能浮起来,更没有水漂。

她记得爸爸教过她,打水漂的时候,要用薄薄的石子,这样才能在水上不停的跳跃。

咚。

一声轻响,石子再次落入湖里。

溅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又失败了。

就在阮昭准备放弃时,旁边突然也有一颗石子扔了出手,小石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后落在湖面,紧接着,如蜻蜓点水般,在湖面再次跃起。

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阮昭一直数到九次,石子这才停下,落进湖里。

她转头看着身侧的男人:“为什么你的石子可以漂这么多次?”

“想学?”傅时浔站在光里,侧着脸看向她,他的脸颊像是被渡上了一层浅金的光,有种让人炫目的英俊。

阮昭确实没想到他居然会,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个自小在城市里长大的。

这种打水漂,按理说,农村的孩子比较擅长。

“想啊,”她轻笑了声,随后她有些无奈道:“我从小就想学,结果居然一直没学会。”

傅时浔弯腰从地上借起了一枚石子,递给阮昭:“试试这个。”

阮昭接过,傅时浔调整了下她的手腕,又示范了一遍。

结果阮昭确实是听懂了,再次尝试时,还是处于瞬间失败。

果然是一听就会,一试就废。

她不死心的从草地上又借了一颗石子,嘀咕道:“我就不信了。”

但这次她还没来得及出手,手腕就被傅时浔捏住。

“先等一下。”

阮昭停下来,朝他看过来,以为他这次又是要传递给自己什么独门诀窍,可下一秒,男人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他从后面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掌。

这个姿势,就像是那种最亲密的背后抱。但两人之间又还有一点距离,只是这仅存的一点距离,压根挡不住他扑面而来的气息。

那种冷而清冽的苦木香。

瞬间,萦绕在她鼻息间,她仅有的思绪,全部都被他占据。

“扔。”

她耳畔响起这个字,犹如擂鼓般,下一刻,她的手臂也被带着甩了出去。

手指松开,石子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曲线,落到湖面上,轻盈的跳跃,如同一挺跃出水面的银鱼。

一、二、三……十。

“比你刚才扔的还多一次,”阮昭得意的笑了起来。

傅时浔还站在她身后,似是奖励的一笑:“确实厉害。”

但阮昭一转头,她的头发就擦着傅时浔的下巴蹭了过去,那样线条清晰的下颚线,哪怕是从这个死亡角度看过去,依旧帅的一骑绝尘。

傅时浔往后走了两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就好像刚才那个姿势,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教学姿势。

阮昭看着他的侧影,突然说:“刚才我都听到了。”

傅时浔看着她,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色,许久,他低声说:“我说的也都是真心话。”

不是因为她站在那里,而是从他心口发出的,最真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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