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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宴众人凝神静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都在等待最后的胜利者。

宴会场上首,赵弼笑看林珩和楚煜,眼底闪过一抹兴味,很快消失无踪。楚项端起酒盏饮尽,神态放松,显然心情不错。

楚煜单手托腮,随意转动酒盏,任凭酒液在盏中摇晃,几滴挂上杯口,沿着杯壁向下滑落。

场中两人僵持不下,他看了片刻,似突发奇想,侧身靠近林珩,轻笑道:“君侯,可要作赌?”

林珩抬眸看向他,正好对上含笑的眸子,不觉挑了下眉:“何意?”

“胜负,输赢。”楚煜靠得更近,借长袖遮挡,指尖擦过林珩腰际,如同羽毛拂过。

“赌什么?”林珩反手扣住他的手,没有推开,而是箍住他的手腕,手指微微用力。

“当然是……”楚煜附到林珩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仅有两人能够听清。

楚项和赵弼分外好奇,奈何竖起耳朵也听不到半个字。若此时靠近,未免显得太过刻意。

眼角余光掠过,楚煜笑意加深,唇红似血,吐气如兰。

“君侯以为如何?”

林珩垂下眼帘,遮去眼底暗色,唇边浮现笑痕:“越君盛意,寡人岂能拒绝。”

话音刚落,场地内就起变化。

长时间的僵持后,晋甲抓住机会,猛然弯腰扑向对手,撞得对方连连后退。越甲拼命想要稳住身体,奈何徒劳无功。

被两条铁箍一样的手臂抱住,牢牢控制住行动,越甲无法发挥出全部力气,连退数步向后栽倒,后背重重砸向地面。

胜负已分。

“彩!”

短暂的寂静后,喝彩声爆发。

越人虽然落败,却佩服晋人的勇猛,输得心服口服。

“赏!”林珩心情大悦,当场予以厚赏。

“谢君上!”晋甲力气耗尽,仍在大口喘着粗气。谢恩时面色潮红,汗水湿透衣袍,声音都带着嘶哑。

凡是参与搏力的甲士,无论胜败均有赏赐。众人谢恩领赏,各自退回军中。

这场搏力结束,时间已至深夜。

月上中天,繁星高挂,绵连成耀眼的光带,如长河无垠。

鼓声已尽,乐声停歇。

林珩四人率先离席,余者陆续起身跟随,宣告这场盛宴正式结束。

“越君,何时践诺?”在登车之前,林珩叫住楚煜。

“君侯如有意,今夜亦可。”楚煜转过身,笑着看向林珩。月光下,绯衣披上冷辉,少去些许锋利,平添几分魅惑。

似妖。

林珩目光微闪,忽觉喉间一阵干渴。

“今夜时辰不早。”林珩摇了摇头,目光很快恢复清明,“待上京事毕,再言。”

“好。”楚煜欣然点头,旋即同林珩告辞,转身登上金车。

继玄车和金车之后,赵弼和楚项的车驾穿过黑暗,碾压过夜色。

“依你之见,晋侯和越侯在商谈何事?”眺望玄车离开的方向,楚项始终毫无头绪。他直觉事情不简单,却偏偏找不出半点线索。

“不知。”赵弼的回答干脆利落。

楚项看他一眼,后者无意多言,对他略一颔首,即命车奴扬鞭。

“不日启程,诸事尚未妥当。与其计较此事,不如早回营内安排。”赵弼并非没有好奇心,而是发兵上京之事更加重要。

晋越同盟,既言作赌,未必与己有关,探究没有必要。万一牵涉到两国,日后也总能知晓,无需急在一时。

经赵弼提醒,楚项也知轻重缓急,当即压下心中探究,驱车返回大营。

当夜,四座营盘灯火通明,中军大帐内的灯光彻夜未熄。

至天明时分,四座营盘大开营门,飞骑鱼贯而出,分散驰向各地。并有信鸟腾空,眨眼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晴空之下。

随着飞骑四出,林珩撰写的檄文传遍天下。

“王子肥谋逆,犯上作乱。”

“诸侯牧守四方,拱卫天子。侯伯代天子罚罪,今召天下诸侯发兵上京,诛逆勤王!”

飞骑进入各国,与上京来人的待遇截然不同。

王子肥派遣的使者不能入宫门,有的甚至被拒之城外。传送檄文的骑士却被国君亲自召见,处处以礼相待,表明对四大诸侯的重视。

“勤王乃职责所在,寡人即日起兵!”

这些诸侯没有附庸晋、越等国,对大国仍保持敬畏。况王子肥谋逆证据确凿,林珩是天子亲封的侯伯,征召诸侯伐罪师出有名,理所应当。

有人看出檄文背后绝不简单,必然有重大利益,才会促使四国中途罢兵。

但无一人深究。

在事情没有彻底明朗前,他们只当是上京勤王,做好分内之事,绝不多嘴多舌,以免招惹麻烦。

各国不曾碰面商讨,作出的决定却一般无二。

檄文送达隔日,各国就陆续起兵,由国君亲自率领,打出勤王的旗号,浩浩荡荡开出都城,向上京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