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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也知道,陈幸这话没什么问题,擒贼就是要先擒王……

但他的眼神还是泛起了幽怨。

你王境,你清高,是商叔眼界低了!

“哈哈,商叔不必这样看我,我也是想快些见到父亲嘛。”

“走吧,阴雨连绵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只要它伤不到将士们的性命,下就下吧。”

商河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顶多让镇北军的将士们穿戴好盔甲,别让太多的阴气渗透身躯,造成更多的影响。

话虽如此,在这场诡异阴雨里行军,总让人心里毛毛的。

又走了不知道多少山路,那盏酆都山纸扎童子送来的指路冥灯,忽然停在了前面某处。

像是撞上了一面透明墙壁,无法更进一步。

“怎么回事?这破灯笼怎么还不认识自己回家的路了!”

“还比不上我在福寿洞天养的野狗呢,起码野狗知道饿了该去哪儿。”

卢三象抱着胳膊撇了撇嘴。

他本来就对这群躲在暗处的家伙们不感冒,如今看到一盏灯都在故弄玄虚,忍不住想要开口揶揄几句。

谁曾想,安褚却用胳膊肘推了推他。

“卢三炮,亏你还是个尊者,难道没发现这盏灯笼御灵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受到了阻碍?”

“你仔细瞅瞅,它都吓得在浑身发抖了,可怜的小家伙哟!”

嗯?

经由安褚这么一提醒,卢三象这才发现灯笼御灵的灯芯又暗淡了不少,时不时还刮来一阵阴风。

就像是耗子遇见猫,本能产生了畏惧。

“不好!”

“此处有诡异。”

下一刻,商河已经从腰间拔出军刀,指向了前方的一片枯树林。

再怎么说他也豢养过一头阴属性的御灵——幽魂厉鬼。

虽然幽魂厉鬼已经葬身在了高天原,但商河与它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一度将其培养到了尊者境,早已养成了一种对鬼怪类御灵的特有感知,远在众人之前就发现了端倪。

而掌握灵视秘术的陈幸,也看到了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一阵窸窸窣窣后。

落叶纷纷,遮天蔽日。

原本那些看起来就造型诡异的干枯树木,如今树皮上生出了数只眼睛,枯瘦的枝干化作了一条条手臂,对着在场的镇北军等人发出了幽怨的叹息。

“呜……”

并且,还不止一棵枯树发生了变异。

整片枯树林都在随着这阵阴风颤抖,渐渐显露出了本来面目。

众人环视四周,这才发现灯笼御灵不知何时,已经把他们带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绝境。

“该死,让老子一刀劈了这家伙!”

“酆都山这群秃毛道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分明就是要害咱们!”

卢三象一怒之下,就要用刀把带路冥灯劈成两半。

还好安褚眼疾手快挡在了他的面前:“卢三炮,你给老子冷静点,砍了它咱们还怎么上山?”

“上个屁的山,没看见它把咱们往沟里带?”

卢三象还是不肯罢休,直到耳边传来了陈幸的一声咳嗽:“卢叔,区区几头受了阴雨滋养的御灵而已,还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想来,这也是酆都山的某种试探,想看看咱们镇北军到底还有几成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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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幸淡淡一笑,并没有把向着自己步步逼近的枯树怪物们当回事儿。

早在刚刚,他就已经认出了这些家伙的种类。

大悲枯木。

一种阴与木属性的特殊妖兽,常见于阴气丛生的乱坟岗旁边,通过从人和御灵的尸体里吸收残留的灵力进行修炼,像柳树、槐树这些品种最为多见,也最容易变异成大悲枯木。

一棵大悲枯木不足为惧,顶多是皮糙肉厚、刀枪不入,单体进攻手段十分贫乏。

但若是整整一片大悲枯木林,那就不同了。

它们的树根会主动纠缠在一起,使得整片山头的地下都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在潜移默化之中改变地形和环境,成为一块能够帮助它们修行的风水宝地。

除此之外,大悲枯木还会自觉地把其余生物的尸体,收拢到树根里,也就是所谓的养尸地。

难怪这里阴气泛滥,越往里面走越是阴寒诡异……

原来都是这些大悲枯木在捣鬼作怪。

“沙沙……”

酆都山派来的那头灯笼御灵,也早已吓得不成样子。

灯火飘摇,似乎马上就要熄灭了。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酆都山想试探咱们的实力……”

“那就给他露一手,让他们也看看。”

“卢寺、商古今、淳于骅、费鸣,就由你们来迎战。”

是,少侯。

话音未落,三名小将便祭出了各自御灵,正是与他们父辈一样的九彩虹鲼、蓝银王树与灰烬龙马。

“我?”

费鸣被点到名字,则是愣了一下。

直到被卢三象狠狠踹了一脚屁股,他才慢吞吞召唤出了巨嘴魔蛙和鬼面电鳗,生怕自己有什么闪失。

看到这一幕,商河脸上也有些无奈。

“费鸣这小子好歹是个尊者,怎么一点自觉都没有?”

“人家几个七八阶的都冲在前面了,他还在那里磨磨蹭蹭。”

商河苦笑着摇了摇头,岂料刚刚还准备小憩一番的陈幸,忽然眉头微皱,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紧接着,商河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商叔,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枯树林里有什么东西与你有缘……”

“这一战,你务必要出马。”

什么?

商河一愣,没想到陈幸冷不丁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自从幽魂厉鬼死去以后,他的心就凉了半截,再也没怎么打起精神,眼下陈幸竟然要让自己带队参战……

还说这树林里有他的一份机缘?

不过,商河对陈幸向来是深信不疑,立即双手抱拳,主动请缨。

“既然是少侯所言……”

“末将自当遵命。”

话音未落,商河便拍马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陈幸嘴角微翘,淡淡道:“放心商叔,此事只有你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