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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县。

隶属于陵州三川郡,地不广、人不多、民不富,在大周几百个县中属于非常普通的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县”。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县,如今几乎所有大周百姓都知道了。

因为这里走出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大周的左将军、武安侯!

不仅是西宁县人脸上洋溢着自豪,整个三川郡人走起路都多了几分“王八”之气。

没办法,三川郡太小了,出过最大的官也就是郡守,什么时候走出过二品左将军,而且还是个县侯!

西宁县这一两个月来,变的异常热闹,不仅有外面的,更多的是来自西宁内部。

西宁县人已经在准备给王诚立生祠,但关于生祠的选址却遇到了争议。

有人建议将生祠放在米溪镇,毕竟王诚就是米溪镇出来的,但是这个提议遭到了极大的反对。

因为米溪镇早已成了人人口中的“鬼镇”,米溪镇一夜之间消失、全镇一千多口人惨死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即便后来官府的人出来辟谣,但还是堵不住悠悠之口,所以反对的人觉得把生祠放在那个地方不吉利。

于是又有人提议将生祠放在县城里,这样大家都能瞻仰。

可是,城里不比城外,虽不说寸土寸金,但每一处地方都有主了,让人家腾出一块地方去建生祠,没几个愿意的。

因为是给武安侯立生祠,不能建得小了,小了的话就显得小气了,被那些外地人说,还不如不建。

一直吵吵闹闹了很多天,最终县令吴大人拍板,把他名下的一处宅子拿出来改造,这件事才到此为止。

是日。

正逢霜降,雾气有些重,早上八点之后才渐渐散去。

一大队人马向县城方向驶来。

差不多百号人,每个人都穿着孝服,最前面的几人举着白幡。

在这些人之间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披麻戴孝,手捧灵位,并携带哭丧棒。

少年之后是几十位身材高大的男子,全都面色沉重,身上流露着杀伐之气。

在这些男子中间是一口棺,并非最常见的红色,而是黑色的。

要知道,棺材是大有讲究的,不同颜色的棺材代表着不同的含义,有黑色、红色、黄色、白色、金色等颜色。

黑色棺材是给自杀、早丧以及死于战争中的人用的,红色棺材适用于年过八旬、寿终正寝的老人,黄色棺材大多是那些家中没有钱财给棺材刷漆的贫苦老百姓所用,白色棺材只适用于还没有嫁人便去世的女子和还没有娶妻便早夭的男子,金色棺材则用于帝王。

换句话说,这支送葬队伍送的主人要么是自杀早丧,要么是死于战争。

送葬队伍在接近西宁县城时,碰上了一些进城做生意的小商贩。

这些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送葬队伍,不由凑在一块儿小声议论。

“看这规模,一定是大户人家!”

“我看不止!你没看到那队伍中不少都是练家子的,说不定见过血,依我看,弄不好是宦官人家。”

“那些人应该是军中出来的,那股子杀气只有沙场中才能磨炼出来,弄不好棺材里的那位还是位大官。”

“没听说咱们西宁县有哪个官员死掉啊!吴县令还活得好好的。”

“走!咱们跟上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跟在队伍后面,都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大人物死去了。

他们并不敢靠得太近,只是远远的跟着,他们也怕惹怒这些人。

围观的人却是越来越多,等送葬队伍抵达城东大门时,后面已经跟着百十号人了。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城内的人,立刻有几名守卒过来查探情况。

几名守卒目光一下集中到最前面少年捧着的灵位上,瞳孔一阵收缩。

“武安侯!”

几人全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但是他们都很清楚这块灵位代表着什么,代表着那位武安侯已经不在了。

这一个多月整个西宁县都在商量着给武安侯立生祠的事,可转头他竟然一命呜呼了,这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吗?

“真的是武安侯吗?”

一名守卒仍旧不愿相信,目光看向双手捧着灵位的少年,表示怀疑。

作为西宁县本地人,他当然清楚王诚的底细,年纪比他还小,二十三四岁,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儿子。

“是家师。”

少年泪眼婆娑,他正是王诚新收的弟子——冯三宝。

“原来是师徒。”

守卒没有再怀疑,武安侯虽然年轻,但不论从身份上,还是实力上,抑或是带兵打战的能力上,收徒绰绰有余。

“让开!都让开!”

守卒将跑到城门口看热闹的人驱散开,让送葬队伍进城。

围观的众人也知道了这只送葬队伍送的竟是王诚的灵柩,全都忍不住开口。

“我就说不能立生祠,不能立生祠,这不就遭报应了吗?”

“你他娘的会不会说话?什么叫遭报应?不会说话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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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想说祠堂不是随便立的,哪有给活人立祠堂的?”

“那是你不懂!生祠生祠,那是给活人立的祠堂。”

“可武安侯年纪轻轻,怎么会死掉?”

“你没看到那口棺木吗?是一口黑棺,很可能死于战场。”

……

议论声很小,但如何能瞒得过吴飞龙等人的耳朵?

吴飞龙当即把一名守卒叫到身边,给他看了一眼宫中御林军的身份令牌,令牌上的“御”字让守卒立马老实得跟猫一样。

守卒毕恭毕敬道:“大人有何吩咐?”

吴飞龙问:“我刚才听人说,你们这儿的人要给君侯立生祠,有这回事吗?”

守卒不敢隐瞒,当下一五一十地把立生祠的事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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