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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不舒服也算中毒?那我经常喝酒时笑到肚子痛难道也算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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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三半问道。

“当然!只要不舒服就是中毒,不过若是一直舒服,也是中毒。”

刘睿影说道。

酒三半认可的点了点头。

这话他倒是很赞成。

毕竟他本来就中了酒毒,而且还一天天的加深。

本来,酒三半与两分以及博古楼中间的恩怨,和刘睿影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却是完全没有必要趟这浑水。

若是前面听了白衣人杜彦的劝,老老实实的离开,那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端。

擎中王刘景浩的出现是他心头更大的不解。

而且刘景浩竟然还称自己为‘小家伙’。

刘睿影是中都查缉司的省旗,算是刘景浩完完全全的下属。

虽是省旗,也是官职低微。

怎么能轮到刘景浩不惜暴露身形也要救自己一命呢?

刘景浩和杜彦的一战刘睿影没有任何印象,但是也能体会到其中的凶险。

他不知道最后的结局如何,但是他笃定擎中王刘景浩一定不会输。

白衣人杜彦虽强,可是擎中王只有一个。

为什么坐上这个位置的不是他而是刘景浩?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不过事到如今,刘睿影还是没能想明白自己究竟有什么特殊。

但是看到了擎中王刘景浩对自己的态度,那么此前的连升三级,以及《七绝炎剑》的赏赐,也就顺理成章。

想来想去,刘睿影只是把关系牵扯到自己死去的父母身上。

既然他俩是查缉司的英雄,那想必与擎中王刘景浩有旧。

对故人之子有些照顾,也是人之常情。

这其中的瓜葛刘睿影并不知晓,也无人可问,但这却是当下最为合理的解释。

现在,刘睿影觉得自己出来走走简直是个无比明志的决定!

若是他三言两语的把酒三半和欧小娥打发走了,自己继续卧在床上,敏思苦想,怕是几天几夜也难有结果,

但是此刻换了环境,眼中充斥着满满的新鲜事物,确实让他骤然茅塞顿开。

不管实情究竟是如何,刘睿影却是找到了一个能令自己信服的答案。

很多事都是如此,人们总是想去追寻完美,但又有几人能知花未全开月未圆才是至高至美的一刻?

苛求完美,只能让自己生都在痛苦与纠结中度过。

如果退而求其次,找到一个大体上能让自己的舒服妥帖的答案,哄过自己的心,自然就会轻松快乐的多。

“昨日我和欧小娥在这里喝了几杯。”

酒三半吧指着一处茶座说道。

“你觉得这里很好?”

刘睿影问道。

他看到这一处茶座共有五层,要比左邻右舍高出去不少。

高就显得气派。

人若是个子高,也会显得极为伟岸。

茶座的门前还有一座小桥。

小桥下有一条小河。

不只是从哪里引来的水,这条小河从茶座的后面流出来,在门前的小桥下绕了一圈,又从另一边流到后方去。

有水则灵。

单凭着一条小河,就让这茶座比别的多了些格调。

尤其是小河中还有不少游鱼。

当人们走到小桥上时,小河中的游鱼便纷纷聚集到小桥的两侧,把嘴深处水面,一张一合的,满怀希翼的等待着人们投食。

可是刘睿影却在小桥的桥头上看了一快写着‘禁止投喂’的木牌,想来这些鱼怕是要失望了。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那么大的牌子看不见吗?!”

突然,店门口值更的小二厉声呼喝道。

刘睿影看到他手所指的方向正是自己这边,当即左顾右盼了一阵,心中却疑惑难道自己有何处做错了?

这博古楼里的人,不管是谁都沾染上了书生习气。

书生最讲究颜面斯文。

中都查缉司虽然规矩甚为严格,但是要不触及根本,不影响结果,大多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就过去。

博古楼却是截然不同。

就连喝茶时茶杯落桌的声音太响,都会招来旁人异样的眼光。

刘睿影终于找到了小二发脾气的根源所在。

他看到酒三半把那一袋糖炒栗子,咣当一下全都倒进了河中。

霎时间,群鱼争食,翻腾起片片水花,好不热闹!

酒三半边看边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有听到小二的责备。

刘睿影正要赔罪,身旁的欧小娥却是头也不回,径直的走进了茶座,好像和酒三半根本不认识一样。

看来同样的情况,昨日已经发生了一次。

却是不知道昨天酒三半喂的是什么。

“这里不让喂鱼!”

刘睿影压低声音对着酒三半说道。

“你不说这糖炒栗子有毒?”

酒三半说道。

“你是用鱼来试毒?”

刘睿影骤然提高了几分。

“不然呢?”

酒三半反而觉得刘睿影这问的很没道理。

“我不是都先吃了几颗?怎么会有毒呢?”

刘睿影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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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是你吃,你吃没事不代表这糖炒栗子就真的没毒。”

酒三半说道。

他把糖炒栗子的纸袋叠的整整齐齐,却是又还给了刘睿影。

刘睿影哭笑不得。

难道酒三半本来就是一条鱼?

人吃了无妨或许鱼吃了就会当即毙命,所以要用鱼来试一试。

想到这里,刘睿影摇了摇头。

心想自己差一点儿就被酒三半带到了阴沟里。

就算他是一条鱼,哪怕是鱼类异兽化形,也犯不着把整整一袋糖炒栗子都倒进河中。

说白了,只是他想喂鱼罢了。

以前刘睿影觉得,酒三半不食人间烟火,对万事万物都很是好奇。

现在他可算是清楚了,酒三半根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想做的事旁人根本拦不住,自己心里有一套准则,只要不触犯这些准则,却是与世间的约定俗成毫不相干。

一转眼,酒三半也进了茶楼中。

现在这糖炒栗子的纸袋拿在在刘睿影的手中。

这赔礼道歉的事儿,自然也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好在他让小二给自己安排了一副极好的座头,是要比平时大厅中的散台贵上不少。

小二知道来了个金主,笑逐颜开的放下胸前环抱着的手臂,低下朝天的鼻孔,虚引着把刘睿影领进门去。

本来进了门,就不该是他的管辖范围。

但是谁会跟钱不过去?

即便是门内的同事对他怒目而视,这小二也装作与己无关。

他还想着从刘睿影这讨些赏钱。

刘睿影也确实是个大方的人,小二拿了赏钱连声道谢,一溜烟的又跑出了门口,重新回到桥头站着。

他知道自己只要消失的越快,那其余的小二对他的嫉妒就会越少。

看不见归看不见,但只要看见了,人们就会有所攀比。

对于他们这样生活在底层的人而言,一分一厘却是都得斤斤计较一番。

不是他们闲得无聊,而是因为生活的压力着实让他们直不起背,挺不起胸来。

你可以说他势利,但是他们的生活却是都靠着舍弃自尊来维持。

没有体会过的人无权去指责。

生活高贵的人也无权去蔑视。

世道就是这般运行着。

有人在上,也就会有人在下。

没有下层的基础,上面的也不过就是亭台楼阁,迟早坍塌。

酒三半一坐下来,就轻车熟路的叫好了酒与小菜。

但是负责点单的小二却对他没有任何好脸色。

不是因为方才他在门口用糖炒栗喂了鱼,而是因为他的口袋中没却是连一丁点儿散碎的银两都没有。

刘睿影知道,昨日定然是欧小娥付的账。

她虽然是个姑娘,但是以他欧家‘剑心’的身份,自是不会在乎一顿酒钱。

不过,一个男人若是处处让女人替自己埋单自然是落了颜面,也难过被小二所轻视。

但酒三半不是一般的男人。

他根本不知道这颜面的意义何在。

相反,他觉得那些厅内其余桌上那写绞尽脑汁只为了逗得姑娘一笑,或是一掷千金只为了博得美人欢心的人很蠢。

只是他忘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满足。

而他的满足却又着实颇为奇怪。

好在,欧小娥也是这般同道中人。

她也颇为看不起那些男人拈花惹草,油嘴滑舌的浪荡行为。

反而觉得就如酒三半这般,没钱就是没钱,所思所想正是所做,要畅快淋漓的多。

与人相交,贵在真实。

酒三半是一个极为真实的人。

刘睿影因为身份的原因,很多事他不能说,也没法说。

但至少在他可以的范围内,也是尽其所能的对欧小娥与酒三半真实。

刘睿影伸手摸了摸这张桌子。

是极好的木材。

上面只刷了一层清漆。

桌面与底座的并不是被严丝合缝的钉在一起,而是就这么平平整整的放了上去。

这倒是一件好事。

万一有了意外,刘睿影只要掀翻桌子,便可作为抵挡。

虽然此处熙熙攘攘,热闹异常。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之战,刘睿影已经养成了无论身在何处,却是都要先观察一番,再做出个预案的习惯。

这副座头位于大堂的东北角。

上面是楼板。

楼板很坚实。

因为楼上的人走来走去时穿出的脚步声很沉闷。

楼板坚实,说明至少很难有人从头顶上骤然突袭,这倒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东北角也能够看清大厅里的全貌。

每个人起身落座都尽在掌握。

刘睿影看到有两个三品蓝纨龙的读书人,虽是喝茶,可那手却极不老实的在身边的姑娘肩头胳膊上游走,一双眼也淫邪的笑着,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还有些小商贩,挎着篮子。

篮子中装着干果,以及一些制作精巧的可爱物件。

看到有姑娘的桌子,便走过去说一番恭维的话,还把那可爱的物件递到姑娘的手上。

姑娘掩面轻笑,极不好意思的接过这物件,小商贩的眼睛却又转而扫过桌上坐着的男书生。

既然这姑娘已经接了物件,想必是没人会不破费来放弃这个讨好的机会。

于是乎,纷纷掏出荷包。

争相恐后的把钱递到那小商贩的手上。

小商贩接不下,就都一股脑儿的塞进他的篮子中。

一个物件,却是赚了好几份儿的钱!

只此一桌,就让他盆满钵满。

其余的小商贩,看到同行如此顺畅,一个个不由得眼红心热,脖子上青筋暴起,却是把平生里记得的好词佳句全都用上,也不管他通不通,只要句句吉利,字字夸赞就好。

酒三半递过来一杯酒,刘睿影看了看澄澈透亮的酒汤,一饮而尽。

“还有我呢!”

欧小娥却是对刘睿影只顾自己喝酒,没有与她碰杯而很不满意,好似自己受了冷落一般。

刘睿影转过头,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余光中却看到一个人正在缓缓朝着这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