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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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他好像有洁癖……平时真看不出来呢。
但是想一想他的生活环境,也很难有余地让他犯洁癖。
应隐“嗯唔”一声,鼻子里哼出来的,像小狗,充满委屈。
坦桑尼亚下午四点,国内正是晚上九点,本该是她过生日派对的时候。
微博上,平台自动弹送了生日提醒,应隐的评论区铺天盖地全是祝福,粉丝设计的文字花墙可爱又华丽,后援会也晒了为她铺的灯牌。
灯牌海报上,是她某一年红毯的皇冠造型,她垂眸微笑,像是正在接受一场加冕。那一年正是她拿下双星大满贯的岁数,剑指戛纳,风光无限。
那一年距今已经两年了。
应隐很少在生日这天消失。
她会乖乖参加公司给她安排的生日会,拍一堆照片,用心地发在微博,再认真地许一个愿。
愿望每年相同:【新的一年,得偿所愿。】
热搜词条上,#又到了应隐说得偿所愿的日子#空降,是代言的护肤品品牌买的,既是生日应援,也是新品推广。
但与此同时,另一则消息虽没上热搜,却以惊人的强度在各大营销号间转载:
【应隐试镜栗山失败[吃惊][吃惊],本来是十拿九稳的角色,听说是被阮曳拿下了?】
【阮曳何德何能啊,能从同门师姐影后这里抢下角色?】
话题广场十分耐人寻味。
【生日当天发这种通稿?虐粉吗?】
【阮曳好惨,做错什么了这种日子被当靶子?】
【不信谣不传谣哦,阮曳兢兢业业一切以作品为先,大家还是先关注她的作品吧】
【阮曳就不该签辰野,人家是十几年的一姐,公司里呼风唤雨,早说了她过去也只能捡人家剩下不要的,现在灵验了吧?】
【我晕,阮姐别太茶了,拿了角色发这种通稿倒打一耙,会还是你会哈。】
【?阮曳失心疯啊在人家生日主场买这种通稿砸场子?正常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好吗?隐姐别太有心机了】
“你别打。”
“我要打!”
庄缇文抢程俊仪的手机:“你打麦安言有什么用?什么通稿他能不知道吗?”
程俊仪两眼喷火:“我就要打!我要问问他,生日搞这一出是什么意思?趁她不在欺负她吗?”
“你想什么呢?你以为应隐是笨蛋吗?麦安言会有什么动作,她能不知道?她就是知道,她才去了非洲!”
庄缇文按下她手,一根根掰开她手指,“手机给我,别给她添麻烦。”
“她吃亏了!”俊仪是个急性子,快气死。
“她没有,她一定是拿到了自己可以接受的价码,才会允许麦安言这样做。”庄缇文认真地说:“她不是完全被动的。她知道怎么尽可能争取好处。”
“我不管。凭什么?要捧阮曳也不是这么个捧法……”俊仪陡然泄气下来。
“新老流量交替,就是这样血腥的。”缇文缓缓地说:“这只是开始,以后会有其他人,对她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冲锋。从公司的角度来说,能利用她的余热,捧自己家的新人,是最双赢的买卖。”
“你帮麦安言说话?”俊仪不敢置信。
“在商言商。”
“可是她明明还很红。”
“因为你的眼中没有看到规律。所有艺人产品,生命长度和曲线都是有迹可循的,要做常青树,很难,起伏才是常态。她出道十二年了,走红了十二年,是太阳也到了要落的时候。”
庄缇文怜悯地看俊仪:“公司要未雨绸缪。”
“阮曳只是演古偶的。”俊仪抿了抿唇,不服气。
“时移势易,演电视剧的片酬远比电影高,粉丝也更稳固。小荧屏大银幕的高低之分,已经没以前那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公司对女艺人的运营路线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小荧屏起家,大银幕抬咖,爆剧巩固,时尚圈傍身,一个新的女顶流就诞生了。”
“真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不上不下的女艺人了。”程俊仪攥紧了拳。
“当然,前提是要演技不错。”
俊仪一听,双手合十:“老天保佑求阮曳演技永远不开窍不开窍不开窍。”
缇文:“……”
“你也来。”俊仪把她拉了个趔趄:“两个人有用一点。”
庄缇文哭笑不得:“行,那我就也请老天保佑。不过路是人走出来的,有一条路,荆棘满地,但在规律之外。”
“什么路?”
“主动丢弃流量的国际影后之路。”
俊仪的眼神倏然被点亮,但很快又熄灭下来:“麦安言不准,流量是钱,钱是他的命。”
“他凭什么不准?”缇文笑笑,饶有兴致地问:“俊仪,你觉不觉得,当经纪人、制片人之类的,很有意思?你可以站在最高的地方操控一切,甚至挑战规律。”
“有意思是有意思……”俊仪搞不懂她怎么提这个。
缇文从包里摸出一张卡,两指夹着:“其实……我有一笔启动资金,是专门拿来试错的。”
坦桑尼亚。
吉普车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座研究所,主要保护的是野生非洲象,但也同时帮助一些濒危的动物族群。
雨季是动物交配和繁殖的季节,研究所迎来繁忙,只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白人前来迎接。
他一头灰白卷发,年纪该过六十了,肤色很红,穿着背带裤、胶筒靴,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动物气息。
嗯……新鲜粪便的那种。
“Leo,别来无恙。”他摘下手套,跟商邵握手,笑容看着亲切而熟稔。
应隐目不转睛地看着。
他肯定刚铲过屎!
商邵面不改色地与他握了握,还跟他拍肩拥抱。
应隐:“……”
打完招呼,商邵一回眸,发现应隐陷入了自闭。
“怎么了?”
“你只嫌弃我。”应隐情绪很down,“我吐了你就嫌弃我,你怎么不嫌弃这个harry?他铲过屎……”
商邵失笑一声,拽住她胳膊把人拉怀里:“我是跟你接吻,又不是跟他。”
应隐踮脚凑上去,闭上眼索吻:“那你亲。”
商邵大手盖住她脸,面无表情地说:“别闹。”
应隐“哼”一声,合腰搂住他:“商先生,我今天被人欺负惨了,你亲我一下,就当治愈我。”
商邵:“……”
她很难得撒娇,这感觉像看到瑞典女王迎风搔首弄姿,十分古怪。
但…滋味不坏。
见商邵没反应,应隐吸吸鼻子:“真的。欺负我的人,你也认识,你还目不转睛地看她。”
“谁?”商邵敛了笑,蹙眉淡问。
他能目不转睛地看谁?
他只目不转睛地看过鲸鲨。
应隐脚尖蹭蹭草地,有些耻于开口:“你……跟阮曳跳舞的时候……是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有这么漂亮么?”
商邵在脑内搜索一番:“阮曳……”
搜索未果,他无所谓地笑了一息:“这名字,怎么比你的还奇怪?”
“……不准说她名字奇怪。”应隐含糊地抗议。
这又有什么好争的?难道是什么殊荣么?
“……好,”商邵将手搭她单薄肩上,哄孩子似的:“只有你名字最奇怪。”
应隐抿了下唇:“那你有没有?”
“我想,应该是没有的。”
“什么是应该?”
“不排除当时我心不在焉,一时忘了收回目光,但这位阮小姐的脸,我实在没怎么看进去。”
“你跟人家跳舞还心不在焉的?”
商邵笑了笑。
日落了。
火红落日坠向地平线,被云层和傍晚雾气涂抹出波浪似的涟漪。
他字字低沉温柔:“那天晚上我有幸捡了个女伴,不过进了宴会厅以后,她好像就被我的身份吓跑了。我心不在焉,或者说心猿意马,也许正是在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