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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她惊魂未定,缓了半天才给庄缇文打电话:“帮我给机场送一面锦旗,再安排点新年礼物。”

庄缇文已经在后援会那儿看到小视频了:“怪我,应该提前安排好保镖和接机的。不过邵哥哥他没来接你?”

应隐这才茫然又惊吓地“啊”了一声。

她要挂电话,庄缇文“哎”地叫住她:“你的双相……”

“怎么了?”

缇文张了张唇,道:“没什么。”

她什么也不能说。

不能说商邵找她问过情况,不能说商邵旁敲侧击费尽心思咄咄逼人,问出真相后,他那些压迫性的气场倏然散了,精疲力竭地抬抬手指,屏退掉所有下人,一个人在阳台上抽了很久的烟。

半小时后,出租车确认身后没有尾随车辆,拣小路下了高速,停在了一条罕有人迹的县级国道旁。

司机怎么能不知道身后这人是明星!但怪他不进影院,因此愣是不知道确切是谁,也没什么探究的兴趣。

等到港·3抵达时,他嘴边的烟掉了,目光隔着挡风玻璃平移,行注目礼地目送应隐上了那台传说级别的迈巴赫。

两边芭蕉林蕉绿寂静,应隐跪着上后座,像小动物回窝般,全自动地在商邵怀里窝出了个舒服的姿势。

静音挡板缓缓升上,商邵看得好笑,指尖在她唇瓣上拨弄一下:“怎么这么沮丧?”

“对不起,让你白等了这么久。”应隐闭着眼睛,讲话嗡嗡的有鼻音,“是不是耽误你很多事?”

商邵日理万机,应隐从没见过比他更忙的人,但他再忙碌,也有一股优雅匀缓的慢条斯理在,不会给人以左支右绌之感。

让他无端在机场多等了近一个小时,不知道浪费了他多少金?

商邵的语气毫无任何迟疑:“没有,年底了,不忙。”

商檠业办事雷厉风行,说“暂缓”的第二天,便真停了他所有的职务,但并未出具正式的人事公告,只在内部高层会议上宣布他因身体欠佳,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至于这个“一段”是多久,没人敢问。

集团高管早嗅到风声,但这是父子战争,不是派系争权,轮不到他们选边站。交接工作时,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只客气地说:“邵董注意身体。”

应隐睁开眼睛,跪坐在他腿上,边看着他,边垂下首吻他。吻着吻着,她不安分,纤巧的手指拆着商邵的领带,又去解他衣领的扣子。

商邵只用一只手便牢牢握住了她的一双。他半眯着眼,气息滚烫深沉,喉结随着说话而上下滚动,“越来越胆大包天了?”

应隐不管,去吻他的颈,吻他的喉结。商邵被她吻得微微偏抬过脸,让出下颌线。被如此撩拨,他也还是八风不动,脸上不见任何难耐欲色,闭着眼,眉心微蹙,气息抿成平稳绵长的线。仿佛是一场定力修行。

只不过,两分钟后,这场修行就宣告失败。他把人狠狠按坐进怀里,大手包着她的臀。

“嗯……”应隐被他的逞凶弄得浑身发软,一颗一颗帮他将扣子扣好,又乖乖地重新打起了领带:“你还要回公司见下属。”

她撩完就跑,也不管他硬得发疼。

“不见。”

“嗯?”她抬眸。

可是今天是工作日。

“难得休息,今天先跟我回去陪陪rich,明天我带你回香港。”

“又去香港?”

商邵勾了下唇:“该见我家里人了。”

“上次说……”应隐眨眨眼。

“上次说太快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周。”他语气沉稳,有一股理所当然的笃定。

“我的意思是最起码……”应隐吞咽了一下,明亮的眼神抬着,渗出些怯意,“一两年再见。”

“等不了这么久。”商邵平静干脆地说。

他是擅长延迟满足的人,讲究先胜后战的谋定后动,这一次,却生平第一次生出了要落袋为安的急切。

他怕。

他没想过,有一天他竟会怕他的爱情夜长梦多。

应隐沉默许久,从他身上稍直起了身子。

她像从他的怀抱主动剥离了出来。商邵只暖了一阵,因为她的离开,他倏然觉得冷。

没有来得及多想,他掌心贴合着她的腰,将她不由分说地又重新按回了怀里。

“就这么说,别离太远。”他道。

应隐将脸埋在他胸膛前:“我不能见。”

“为什么。”

商邵身体一僵,又强迫自己松弛下来。不动声色地问:“你紧张?”

他近乎自说自话:“不用紧张,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我……我还有杂志封面要拍,早就定好的行程。”

“我等你。”他不假思索。

“拍完杂志,就该进组了。”

商邵无动于衷:“我只要半天,两个小时。”

他的无动于衷近乎冷硬。如果应隐这时候抬头看,会发现他的下颌角,也因为齿关紧咬而冷硬着。

应隐紧闭着眼。

她不笨,很有些聪俊,忽然间懂了,知道缇文为什么好端端问她双相的事——

因为商邵已经知道了。

他知道了所有,却还想带她回家。

应隐掌心无力地攥着他的领带,缓了一会,抬起眼眸对商邵笑了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其实我的本名没有这么奇怪,不叫应隐,叫应盈。”

商邵浑身上下都紧绷着,忽然间被她改变话题,怔了一怔:“哪个盈?”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

“盈亏的盈。”

“为什么改了?”

娱乐圈讲究红,没人求“隐”。对明星来说,这是个不吉利的字眼。

“我原本叫应盈,两个字合起来,意思是天经地义的圆满。可是算命的说,天底下没有天经地义的圆满,我锋芒太露,会月盈则亏,竹篮打水。只有见好就收,才有生路。所以我改名叫应隐。”

应隐抿一抿唇,眼眸亮晶晶的,一眨也不敢眨,脸上笑意如满月。

“商邵,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也没有那么贪得无厌。做你的女朋友、情人,能被你认真爱过,我够了。我们不见父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