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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坏话。”

商邵失笑一声:“看来你还很清醒。”

“当然。”应隐得意,“他不喜欢我,因为他忌惮我。”

在商邵微妙复杂的沉默中,应隐凑他耳边,神神秘秘:“你不问为什么?”

商邵不动声色:“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柯老师喜欢我。”应隐掩着唇,十分顺理成章地说反了。

商邵:“……”

“你知道为什么吗?”应隐还是掩着唇,用气声。

“你说。”

应隐还用气声,一字一句:“因为我太漂亮啦。”

商邵一时无语,过了半天,低声笑了一下:“make sense。”

“什么啊?”

“言之有理。”

应隐知道他在承认她漂亮,咬着唇笑一阵,更紧地圈住他颈项。

“商先生,德国好冷,你刚开完会?”她搭在他肩上的下巴微微偏过,迷蒙的眼中出现他的侧脸。好近,近在咫尺。

这样的雪,这样的月,他的大衣,她的醉,不是德国还能是哪?

商邵的脚步停住,再度抬起时,自自然然地“嗯”了一声,“刚开完会。”

“那你什么时候陪我玩?”

“明天就可以。”

“我好紧张。”她掌心冒汗。

“紧张什么?”

“跟你单独相处就紧张。你是爸爸,我惹你不高兴了怎么办?我看不出你高不高兴。”

“只要是站在你面前的我,都是高兴的。”

应隐的心咚咚一跳,将脸更紧地贴在他肩上:“你很会讲情话。”

“也许是因为我的真心话你刚好喜欢。”

应隐睁着眼睛,瞳孔倒映月下雪光,泛出天真干净的雪色。她要理一会儿,才知道这是“两厢情愿”的意思。

脸渐渐地红了。

“商先生。”过了一会,她又出声,喃喃地念:“如果没有这一亿,我要怎么才能让你记住我呢。”

商邵没出声,应隐等了一会,已然忘了这一问,仰面,讲话呵出白雾:“慕尼黑这么黑,都没灯。”

村庄黑黢黢的。虽然只是九点,但已经算是这儿的深夜,马倦了,羊困了,牛也乏了,人畜皆睡,留下月亮点灯。

商邵笑一声,陪她一起没道理:“大概这就是它叫慕尼黑的原因。”

“make sense。”应隐学得很快。

商邵勾了勾唇:“妹妹仔,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

“装醉。”应隐理直气壮,“哇哦,商先生,你好厉害,make sense,会讲海绵宝宝的语言。”

商邵:“……”

他是没有想过,这也能绕过去。

海绵宝宝好像是应隐的清醒开关,她手舞足蹈起来:“快快快,我们去抓水母!”

商邵不得不托了她一下,命令她:“趴好,别乱动。”

“我是个影后,可以不听话。”

不等商邵有回应,她又默默垂泪:“那有什么用,拿了双星,也没走出国门。我是个假影后。”

她开始妄自菲薄,进入到酒后情绪失控的流程。

“也许明年就可以是真影后。”

“你叫我盈盈。”

“盈盈。”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她伏他肩头,语句断断续续,“人要知道好歹,收敛锋芒,这叫自己成全自己……”

仿佛刻在她骨子里一样深刻,即使醉了,也念得一字不差。

商邵以为再也不会听到这段话了,忽然被她背诵,静了静,呼吸中压着猝然袭来的钝痛。

“应隐。”

“嗯。”

“忘掉这段话。”

“那会验谶。”

这是应帆教她的。应帆认识很多大师,十分虔诚,给她供灯,给她抄写经书,新年人挤人地去上头香,请佛祖菩萨保佑她长红。算命大师说什么,应帆笃定地信,笃定地践行,让点痣就点痣,让捐功德就捐功德,并告诉应隐不要忤逆。

“不会。”商邵停了停,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人能算你的命,我要你永远充盈。”

应隐茫然地眨了眨眼,不知道有没有理解,有没有记住。

进了房间后,她的眼神只余一秒清明,依上去要他吻。脑子里尚在想,德国的酒店怎么条件这样差。但是条件差,也不妨碍她邀请商邵看海绵宝宝,熟练地点进了她最喜欢的其中一部大电影。

她能从头到尾背台词,学得绘声绘色。但她觉得今天陪她一起看的人很不专注,总在吻她,让她的脊背布满薄汗。

过了会儿,手机也拿不稳了,从她掌心滑进被子里时,一只正在用力的手匀了出来,盖住屏幕,湿漉漉的手指按下一侧的锁屏键。

房内瞬时安静,只剩下吮咂交吻水声。

应隐有一些醒过来,只觉得腿上十分湿滑,不知道怎么反应这么大。她受不住,摸商邵因为动作而贲张的背肌,面上潮红着,气息短促,带上哭腔。

她后来被问了些奇怪的问题,听到了绝不应该在床上听到的名字,譬如“听说,你喜欢柯屿的身体”。

乍一听到柯屿的名字,纵使深醉,应隐的瞳孔也蓦地睁大。

招来商邵更凶狠而深刻的探究。

“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他嗓音沙哑,却沉着。问的时候眼睛未眯,视线居高临下,扣住应隐的手,要她贴住自己为了干她而出汗的脸。

应隐觉得他不讲道理,哭起来,推他肩膀:“不知道你在问什么…唔…”

“不是喜欢柯屿?觉得柯屿哪里都好?”

日理万机的人,下午时间特意登陆微博,搜索到了她和柯屿的cp。叫“银鱼童话”,超话有二十万多人关注。

商邵用一支烟的功夫翻阅,翻着翻着,烟忘记抽了,掐在指尖,垂下的眼眸里不透光。

那精华帖里全是对视和同框,真得很。

其实他问的并不算问题,因为显然他不需要她回答,只是要惩罚。但应隐太天真,喝完酒总在造别人的谣,然后说自己的真心话。于是便承认,说了些譬如柯老师身材确实好,每天都锻炼,腿很长、腰很细之类的鬼话。

说完后,她的腰,她的腿,她的每寸皮肤、每根筋骨都不属于自己了,酸疼的,酸麻的,酸软的,都成了他手底把玩的玩具。

一整晚。

迷蒙中,腰被鞭挞得软了烂了,仍被他拉起身子,脊背贴到他怀里。

商邵单手拢抱着她,另一手握着她的脖子,迫使它高仰起,他好看清她瞳孔里的涣散和舒服。

他是有点失控,以至于贴着她耳廓,一心一意自己清晰地问:“想跟谁好一辈子?”

到了后天晚上,重头杀青戏,全剧组花也备好了,餐也定好了,欢天喜地地被栗山清场出去,就等待着影后的一条过时,摄影机运转起来,应隐解开浴衣,衣领滑下肩头——

片场必要的零丁几人悉数沉默。

过了两秒,栗山气急败坏的咆哮响彻全场:“卡卡卡!卡!妆造!滚过来!给她打两斤粉!”

应隐扭头望,只看到导筒垂在空中乱晃悠。

她不懂,等到照镜子时才蓦然懂了,脸色熟透。

那些痕迹红得妖冶,都是商邵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