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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邵兴致很淡,出于礼貌关切:「点解?」

应隐:「这次看秀的客人是他粉丝,还问我觉得柯屿的身材好不好。她会不会想包养他?」

商邵:「你这么有空,不如下来跟我当面聊。」

应隐换了个对话框。

应隐:「导演,你的小岛哥哥很受富婆欢迎。」

商陆:「?」

应隐:「她说他身材好,you know?」

商陆:「地址。」

应隐:「丽宁公馆。」

又说:「别这样,你要相信柯老师暂时还是爱你的。」

看到丽宁公馆这四个字,商陆刚刚豁然站起的身体又定住了,叫了声明叔,问:“上星期小温让我陪她看秀,是在哪?”

管家明叔答:“Greta的秀,在丽宁公馆。”

下一秒,商陆安稳地躺坐回了沙发中,脚踝搭膝盖地架起腿,冷笑一声,对应隐说:「good luck。」

应隐最后点开柯屿的对话框。

应隐:「柯老师,你好大的魅力。」

屏幕显示“您的消息已发送,但被对方拒收了”。

湿漉漉的灰黑色沙滩上,柯屿赤着脚,卷着裤腿,将什么螺扔进了红色塑料水桶里。今天也是个赶海(并躲避追杀)的好天气。

半小时后,Greta的春夏大秀正式在丽宁公馆重演。

没有摄影师,没有乌泱泱的媒体明星Vip,全程便都很清静。平心而论,Greta这一季的设计很出彩,不管是色彩的运用,还是材质的搭配、剪裁的新意上,都让人眼前一亮。

但温有宜的心思全程都在应隐身上。

一会想,作为明星,她那股敷衍的甜美实在是太敷衍了,有失敬业精神。

但是她漂亮。

一会想,她看上去很无聊,怎么,对时尚——如此伟大绚丽又让人热泪盈眶的事业,竟然无动于衷吗?

但是她漂亮。

一会想,她的坐姿怎么松弛下去了?没有镜头对着,就对自己失去仪态管理和自律之心了吗?

但是她漂亮。

……

算了,别的暂且不论,她漂亮,阿邵喜欢。

中国区总裁Albert坐在温有宜一侧,为她进行专业而简洁的讲解。温有宜蹙眉听得入神,偶尔点头首肯。她一点头,一旁训练有素的sales就记下一笔。记着记着,觉得她的眼光在今年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像更年轻、更活泼了?

因为T台长度不同,是依丽宁公馆的环形阶梯设计的,比米兰秀场的动线更长,因此整体用时超过了40分钟。结束后,还额外进行了十二套高定的展示。这些礼服都没出现在秀场上,是只对真正高定客户进行的非公开展。

大秀结束,温有宜起身,身段优雅地鼓掌,“bravo。”

她与Albert友好拥抱,行贴面礼:“Greta从不让我失望,真为我三月份的缺席而感到遗憾。”

她轻巧的一句,让现场所有人都捏紧了拳,在心底暗暗欢呼一声。

Albert顺势说:“我准备了下午茶,就在三楼户外,今天天气很好。”

温有宜却颔首致歉:“我非常想坐下来,听你们多聊一聊这一季惊艳绝伦的设计,但今天恐怕不行,我还有事在身。”

又唤过她的助理:“小来,今天秀场展示的所有款式,你去对接预定。”

她一掷千金,现场鸦雀无声,还是意大利人会搞场面,立刻称赞温有宜无与伦比的眼光与时尚嗅觉。温有宜笑着摇一摇头:“你们在变年轻,我也只能让更年轻的人来穿你们。”

没人懂她的意思。

她谢绝了品牌方要送她离开的好意,叫住应隐时,应隐心里正在拨算盘:一二得二,二四得八,三八二十四……两千万?什么家庭啊,买一次衣服就花两千万……

“应小姐。”

应隐尾音上扬“嗯”了声,回过头来,脸上挂起疏离又礼貌的笑:“您叫我?”

温有宜首度面对面仔仔细细地看她。

她的皮、肉、骨,都很懂事,秾纤合度。单看皮相,是一种乖巧的纯净感,但偏偏又有一层倔,从她的骨她的五官里透露出来。这让她的美丽丝毫没有显得愚蠢,或精明。

温有宜的目光是很合礼数的,应隐还没来得及感到冒犯,便听到她问:“你出门,不带助理?”

“今天出门太早,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应隐笑笑。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温有宜面前,并没有端出很甜美大方、很见过些大场面的样子。

品牌方正在忙着收尾,那些昂贵的衣服和首饰需要盘点好装车,几台大巴车停在露天地面,等待着将那些high fashion模特们送往机场。

公关那边,也正将其他几位代言人和大使送上商务车。

根据以往经验来看,贵妇其实也很热衷于和演艺界名流交朋友。她们原本做好了social的准备,毕竟这样的结识对她们来说,是非常有助益的。但显然,温有宜对看秀一事的“公事公办”,让她们的憧憬落空了。

因为温有宜预先交代过,这一道寂静的走廊并没人冒然来打扰,仿佛和上下两层的忙乱、楼梯间各种口音的英语喧闹声隔开了。

“你休息不好?我看你刚刚看秀看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温有宜似笑非笑地望着应隐。

应隐真真切切地尬了一下。真的。

“昨晚没休息好……”她心虚地说。

温有宜若有所思:“那么,我该放你回去休息。不过,从我个人意愿来说,我更想请你喝一杯茶。”

应隐怔住:“请我喝茶?”

是要跟她聊柯老师吗?要换以前,她一定欣然赴宴,可是现在不行。她一心一意见商邵。

她歉意地拒绝:“今天恐怕不方便,我的车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温有宜误以为她还有工作,也没强求,示意道:“我陪你下去。”

应隐只好偷摸给商邵打字求助:「怎么办,富婆说要送我上车,你开了港3么?」

商邵并不在车里。

他一心只想拿回信,怕夜长梦多,因此直接进楼堵人。

扫一眼微信,他眉头轻蹙,回道:「找个借口打发她。」

应隐能找什么借口?又显然得罪不起,只好对温有宜说:“我突然……不走了。”

“不走了?”

“对,我……”应隐绞尽脑汁,在温有宜面前,她一时失去了那种游刃有余圆场的能力。

倒是温有宜体贴,微颔首:“那我就不打扰了。我会派我助理联系你,下次再会。”

她一走,应隐长舒一口气,只是没顺着走廊走上几步,就一只手拉进了转角。

她“唔”了一声,从袖间和衣领的香味中辨认出人,心脏落了下去。

商邵一手抵在她耳边墙上,另一手圈抱着她:“怎么魂不守舍的?”

真好意思问。

应隐合腰抱他,敷淡妆的眼睫好困地垂了下来:“昨晚上没休息好……”

“衣服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

应隐摇摇头,觉得这些问题都很不像商邵的风格。只是还没想明白,便被商邵吻住了。她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身体绷得紧紧的,几乎想在他怀里藏起来。

稍稍推开,来不及喘气便说:“还有别人……!”

“没有别人。”商邵按住她,沉沉看她一会儿,复又充满侵略性地吻上去,另一只手顺着应隐的手臂滑下。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带着薄茧,从手臂、皮肤、静脉上摩挲至腕心时,那么充满技巧。应隐瞬时软了,晕晕乎乎的。

包也拿不住,不知何时易主到了商邵手上。

看上去吻得很认真的男人,一旦得逞,便忍不住笑了一笑。

比他想象的五步还要更简单一点。

应隐仰起脸,大脑转得很慢:“你笑什么?”

“我笑……”

商邵没空说话,看着她的脸她的眼,忍不住又吻下去。这一次没有目的,却更失控,连走廊那端靠过来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直到近在咫尺了,他才堪堪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将应隐的脸按到怀里,继而眼神微眯,充满警告性地看向那边。

温有宜面无表情:“……Je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