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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回:【这我不知道,算了我自删吧,没别的意思,刚好刷到,好像说错话了。】

他说删就删,求生欲十分强烈,过了会儿,似乎是咬牙买了个会员,把头像昵称都给改了,改成了【铁手谨言慎行】,同时开启了账号保护和仅半年可见。

此地无银的既视感太过强烈,反倒让一群CP粉来了劲。但他的账号里,有效信息实在太少,根本看不出什么。天天吃盒饭的多了,还有那些配文,什么今天收工早,今天误工了,今天盒饭不错,今天天气差不出工……这模样谁敢说是剧组?万一是一蹲工地的。

因为数据没出圈,真人cp又很敏感,营销号怕吃官司,不会随意搬运,所以这些流言都被信息茧房按在了特定的圈子里。

但既然有人起了这个头,有关「金渊民」这个人的身份背景,确实是开始被考据起来了。

温有宜的提醒在理,商邵颔首,“你说得是,我会注意。”

他让温有宜和应隐坐后排,自己则上了副驾驶,同时非常果断地降下了挡板。

应隐叫了他一声:“商先生,我的包——”

没来得及,挡板已经降下了,商邵当做没听到,同时迅速打开了那个珠光宝气的手拿包,将里面的信件抽了出来。

司机一声没吭,紧张得够呛,只觉得连空气都不太够用。

过了一会,挡板又给升起来了,大少爷十分淡然地说:“阿杰按错了。”

阿杰,扶着方向盘,只觉得冬雷震震六月飘雪。

迈巴赫开出地下掩体,往海边庄园平稳疾驶而去。

这是温有宜第二次来这边,康叔已经提前收到了通知,做出了严阵以待的准备。

温有宜是一个讲究的女人。

她讲究,而非奢侈。

整个商家的一餐一饮,一住一行,入目所见,呼吸所闻,无一不妥帖,无一不恰恰好。而这种恰恰好,正是最难最奢侈之处。这并非是有钱抑或有权就能做到,假使有钱有权,再加一点优雅的品味,以及能将自己时不时冒头的庸俗按下去的聪慧,也还是不够。要达到温有宜的讲究,需要额外地有耐心,额外地有见地,额外地自律。

她有一套管理家庭、打理生活的学问,在她手底下做过事的家政管家,在整个港岛上流圈子里都是深受欢迎的,其他贵妇们渴望能挖走一两个,听一听她是如何生活起居,好青出于蓝地拿捏起来。但很难,因为没有人愿意从商家离开,除非是犯了原则错误被辞退。

温有宜每一次造访,譬如去明羡的酒店看一看,去明卓的美国别墅小住,或者去商陆和柯屿那儿探望,都会让几位小姐少爷的管家如临大敌。

康叔也不例外。原本这次她来得突然,时间短,从上到下都来不及收拾什么,少不了要挨一顿柔声细语的提点批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温有宜这次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迈巴赫停稳,商邵陪同下车,正要往里走,温有宜叫住他:“你工作日在外消磨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回去了?”

商邵怎么能放心把应隐单独留给温有宜?

体贴地回:“下午不忙,我陪你们喝一会茶。”

“可是爸爸知道了要生气,会批评你。”

“我没事,不要紧。”

温有宜微微笑:“不行,气大伤身,你不好总是气他的。”

商邵:“……”

fine。

他给了应隐一个安抚的眼神,目光又自康叔脸上瞥过,意思是人交给他,让他控住场面。

转身要走时,又被温有宜叫住。

温有宜轻柔提醒应隐:“你是不是有东西忘了?”

应隐一拍额,想起来:“商先生,我的包……”

“在车里。”商邵说,“我帮你去拿。”

有几步路,应隐跟过去。

商邵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微微俯身,将包拿了出来,十分自然地递给应隐,又顺势将她圈到怀里。一手拢着她的侧脸,为她挡住温有宜的视线,同时附耳道:“别紧张,她很好相处,也早就期待认识你,你只要做自己就好。”

他的提醒低沉温柔,应隐“嗯”了一声,感到耳廓上压下他的唇。他吻一吻:“晚上别走,还在这里睡,嗯?”

“明天要出差……”

“我送你去机场。”

两人小声说了很多话,把一段短短的分别弄得像要分开很久一样。温有宜笑一笑,云淡风轻地看着商邵。

商邵果然将吻压向了应隐的唇角,吮一会,分开,眯眼观察应隐的眸色,再凑上去亲一亲。他始终用耳语般的声量讲话,又是那种很匀缓的语速,很容易就将氛围带得暧昧。

应隐沦陷了,迷糊了。

商邵最后揉一揉她的耳垂,用那种深沉如夜雾的眸光锁着她一会,说:“晚上见。”

应隐晕晕乎乎地转身,走了几步,温有宜好心地问:“你的手机呢?别落在车上。”

被她一提醒,应隐第一反应就是到包里找。还算她没辜负温有宜的期望,马上注意到了另一件事实。

“我的信呢?”她怔住,再度翻了翻。抬起脸时,温有宜对她抬抬眼神。

身后引擎声已经响起。

应隐立刻返身,清醒又不屈地瞪着商邵,低声:“商先生,我的信呢?”

她已经明明白白地猜到,一定是商邵搞的鬼。他降挡板、亲她,让她恍惚,都是为了拿走信。

已经坐上后座、正亟待关门的男人,闻言身体一僵。

商邵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把我的信弄丢了。”应隐径直拆穿他。

商邵:“……”

应隐眼圈一红,忍着委屈和急切:“那是我的信,从香港寄过来,迟了好几个月的……”她以为他真把它丢了。

于事无补,眼泪只好掉下来。她低垂着脸,双手间半抱半捧着那支织金钉珠的手拿包,翻来覆去地抠着指甲。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苍白而镇定,可是鼻尖已红,一眨眼就是一颗眼泪:“好不容易……你凭什么把它丢掉……”

委屈得不像话了。

那是她的信,迟到了,又回来的信。她还没看,上天要她看的。他凭什么?

商邵心里软成什么样了。

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下了车,当着不远处所有人的面将她搂到怀里,一边亲着她耳朵一边一叠声地哄:“没有丢,还在,还好好的……别哭。”

应隐哽咽一下,憋住气。

确实有在很听话地别哭。

商邵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改口,很认真地说:“好,你哭,觉得委屈伤心,就哭到高兴为止,好吗?信在这里,是我不好。”

他从西服内襟口袋里摸出信,平整的,带着他的体温和香味。

“你看,它就在这里,没有被丢掉,完好无损。”

他亲自将信塞到应隐的手里,请她看一眼。

应隐接过,一时没拆,双手攥得紧紧的,都皱了。她想笑,唇角抬起,眼泪却没停,还是一颗颗的,从眼眶里笔直掉下去。

哭得太漂亮,连脸颊都没湿,有镜头就是幕电影。

“我是故意演你。”她欲盖弥彰,十分嘴硬。

商邵没拆穿她,宽厚的手按住她颈,亲了下她发顶:“那里面有一句话,我不想让你看到。”

“为什么?”

“因为那应该由我亲自说。”

他指腹抹一抹她柔软的脸,为她抹去眼眶的湿润:“可是现在说,又不够郑重。你看到那句,心里先不要回答,等我亲口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