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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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经》单曲循环到第二十遍时,门外一声喇叭,把缪存吓得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继而唱经声被打断,铃声响起。缪存接起电话,骆明翰在那头说:“外面有司机在接你,陪我面试个人。”
“你面试跟我有什么关——”
一句话没说完,骆明翰挂了。司机下了车,按了两下门铃,彬彬有礼地问:“缪先生,可以出发了吗?”
缪存打开门,针织衫里是画迹斑斑的白T恤,司机善解人意地说:“骆总说了,穿这身就可以,不必换衣服,等下还给您送回来。”
缪存坐鞋凳上穿鞋。《金刚经》持续播放,司机终于忍不住说:“……您画画的仪式还挺独特。”
缪存淡定地说:“净心。”
说是面试,去的却不是国贸,也不是什么咖啡厅,而是骆明翰的家。
下了车就有人迎接,缪存觉得眼熟,想起来是骆家的管家和佣工,一男一女,就等候在玄关边。
管家阿姨笑容亲切:“骆先生下午有商务会谈,您先开始,他吩咐过,今天您说了算。”
“别您了。”缪存受不了这客气劲儿,“叫我缪缪吧。”
管家点点头:“我姓钱,缪缪先生就和骆先生一样,叫我钱阿姨就好,这位是泽叔。”
这种流程她很熟了,因为骆先生一两年之中,总会领上这么一个新鲜面孔到家里来暂住,长则大半年,短则三两月,她总是尽心照顾,继而默默等待骆明翰厌倦的那一天。
伺候得久了,钱阿姨心里明镜一般,缪存和以前那些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也有赏味期限。
对于骆明翰来说,只有一手主理了这座房子装修的那位不同,如果那位肯回来,那骆明翰会眼也不眨地断掉一切风月。
空气中隐约飘来香味,那是傣家菜独特的香叶味,缪存怔在了当场。钱阿姨心里的念头在面上了无痕迹,她还是得体客气地微笑:“骆先生心血来潮,想投资一家傣菜风味餐厅,听说缪缪小时候在版纳生活,所以请你来帮忙品鉴。”
缪存信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怎么重要,包括骆明翰。
待人坐定,泽叔给他递上厨师手写的餐牌,为他介绍说,“老挝冰咖啡、香水椰子冰沙、芒果糯米饭、舂鸡爪、柠檬鸡翅、傣味拌海鲜——缪缪先生少吃一些,每样只尝一两口就够了,后面还有很多——泰式香椒鱿鱼、缅式香茅炒鱼、冬阴功汤、咖喱皇炒蟹、泡鲁达、 木瓜蛋奶冻、柠檬凉粉、蚝油芒果——”泽叔合上餐牌,“以及一些傣式家常菜。”
缪存:“……”
确实是奔着开饭店准备的。
很难分辨傣族风味里杂糅了多少泰式、老挝、缅式、越南的口味、香叶和做法,但都同样的开胃鲜辣爽,骆明翰到家时,试菜才进行了过半,长餐桌上摆满了餐盘,缪存的嘴唇都吃得有些肿了,透着红润,让人想吮住了含在嘴里咂弄。
钱阿姨想出声,骆明翰抬手制止了她,在屏风后默默看着缪存,随即小声问:“他说什么了?”
“说冰咖啡要扎在塑料袋里再用纸袋兜着才正宗,比盛在玻璃杯里更有氛围,说在版纳,本地人常常是一手提着冰咖啡一边逛夜市。”
骆明翰失笑摇头。他好认真,以为他真的是要开餐厅,所以提的建议很中肯。
“还有呢?”骆明翰继续问,“他喜欢吃什么?”
钱阿姨观察得仔细,报了几道菜名,“缪缪先生喜欢吃甜品,喜欢椰味和芒果,喜欢奶冻。”
骆明翰还想问什么,余光一瞥,看见缪存不知道是咬了个什么辣椒,一下子辣得张嘴吐舌不住哈气。骆明翰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柠檬水杯塞进他手里。
“吃慢点。”
缪存一边仰头灌水,一边瞥向骆明翰。
眼泪都给辣出来了,眼尾通红,瞧着可怜兮兮的。
杯子放下,骆明翰这才看到他鼻尖也红了,在白皙的脸上透明似的粉,唇上沾着水痕,……更可怜了。
骆明翰拣起盘子里的薄荷叶生嚼。
缪存问:“你干什么?”鼻音很重,听着有点嗲。
骆明翰简短两个字:“去火。”
“我试完了,”缪存拿小银勺挖椰奶冻解辣,“我觉得挺好的,很正宗。”
“你喜欢吗?”
缪存点点头:“等你开张,我请同学给你捧场。”
骆明翰忍不住笑出了声,拉过椅子在他跟前坐下,奚落他问:“怎么你同学比我待遇还好?不是只请我吃兰州拉面和速冻包子吗?”
缪存噎了一下,烦道:“那不请了,祝你门庭若市。”
骆明翰让泽叔把厨师请出来,对他道:“你被录用了,去谢谢你的老板。”
厨师对着缪存一再鞠躬,脸上憨笑。傣菜小众,他往常只能在一些东南亚融合菜餐厅中当副手,骆明翰给他开的价位很高,何况伺候一个人远比伺候一屋子人更省事。
缪存站起身,对他的拳拳谢意有些不自在,“不用这么客气——”
骆明翰牵住他的手:“以后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跟他说。”
所有的话都偃旗息鼓咽进了肚子里,缪存的眼睛瞪大,看着很懵懂。骆明翰揭晓答案:“以后这就是你的专属厨师。”
缪存:“!”
骆明翰将他拉进怀里按坐下:“送你回去?”
缪存只剩下点头的反应。
骆明翰掐住他下巴,很轻柔的力道:“没点奖励吗?”
缪存回过神来:“谢谢你。”
骆明翰:“……”
缪存一本正经地说:“我上次听礼仪公开课老师说了,在‘谢谢’后面加上‘你’,会让人更感觉受到尊重和感谢。”踌躇了一下,“……骆哥——唔!”
瞳孔都被亲得涣散,耳边听到骆明翰说:“老师教的对陌生人够了,对男朋友不够。我更习惯这种感谢。”
按着亲了又亲,问缪存:“这是新的礼仪,学会了吗?”
缪存点头。
骆明翰却说:“我看你学得还不够。”
复吻,缪存推他肩膀,但骆明翰不动如山,鼻尖与他相抵:“这次学会了吗?”
缪存拼命点头,舌根被吮得发麻。
骆明翰好整以暇,声声低沉亲昵:“那你现在可以重新感谢一次。”
缪存:“……”
这个老师好过份。
明明已经温存到这种份上了,但骆明翰铁石心肠,亲自把缪存送回了家。
天要黑了。
这次没在玄关处吻着人不放人走,骆明翰告辞得干净利落,反倒是缪存扒拉着门,话里有话地问:“你现在就要走吗?一定要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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