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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义勇侯府待字闺中的那些年里,谢燕就没拿义勇侯府当自己的家,也没将义勇侯当自己的爹,因为义勇侯对谢娇还有她的弟弟是好父亲,但对她而言并不是。

永盛帝听到她拿义勇侯举例子,便知道在她心里,血缘关系是一方面,但这个父亲有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又是另外一回事,对她来说,永盛帝没有尽到一日的父亲责任,甚至于要是没有这么一段陈年过往,永盛帝对她来说甚至是一个陌生人,也难怪她不愿意认自己,永盛帝在心里苦笑一声,眼前的小姑娘比她娘亲还要玲珑剔透。

“待孤百年之后,孤会亲自向你娘亲赔罪。”永盛帝看着眼前婉约清丽的小姑娘,微微笑了笑:“皎皎,你不愿意认孤这个生父无妨,但你永远是我们南琼皇室的公主,这一点不会变,南琼也永远是你的后盾。”

原本永盛帝是打算将她娘亲的排位带回到南琼,昭告天下,追封她娘亲为皇后,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小姑娘公主的封号,但一想她娘亲当年去世之后不愿入义勇侯府宗祠,永盛帝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只有这样,她娘亲才是真正的自由了。

以前永盛帝不明白,现在他明白了,明白了自己行事不能一意孤行,而且他在这世间有一个自己的血脉,永盛帝并不遗憾。

永盛帝跟年轻帝王辞行,他什么也没说,只让帝王好好珍惜眼前之人,然后再深深看了一眼帝王身旁的谢燕,才带着云枫进了清水寺。

“陛下,皇后娘娘,后会有期。”云枫临走之前姿态亲近的向二人拱了拱手。

南琼与北璃已经十余年没有什么来往了,但他想,之后的每一年,义父都应该会来北璃,因为北璃有妹妹在。

他相信,终有一日,妹妹会原谅义父的。

云枫少时得永盛帝培养,在他看来,义父是个非常英明的君主,所以云枫对永盛帝既尊重也敬佩,当年义父之所以看不明白是因为那时候他还是少年,所以容易被表象所迷惑,如果换成是登基了十多年的义父,那义父肯定不会轻易受人蒙骗了。

云枫拿起三炷香,虔诚敬重的叩拜,希望百年之后,义父跟念晴姨母可以相遇,那时他们之间可以没有误会与错过。

“云世子,后悔有期。”帝王声线慵懒,颔首。

帝王看着谢燕有些怔然的眸子,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她白嫩的脸颊上:“皎皎还想不想去月老庙?”

“现在就去吧。”谢燕将头埋在帝王怀里,嗓音轻细,还带着几分依赖。

月老庙离清水寺没有多远,多是京城里面的少年与少女来这里祈福,祈求能与心上人在一起。

整颗月老树上挂着各种红色丝带,李公公笑眯眯的拿来朱笔跟红丝带:“陛下跟皇后娘娘可要许愿?听说月老庙的树可灵了,不管写什么都能成真。”

谢燕听着,跃跃欲试,含水的眼眸格外盈盈动人,萧忱笑一声,让李公公将红丝带跟朱笔拿过来。

谢燕将朱笔接了过来,刚欲提笔,她就飞快的瞥了帝王一眼,“气势很足”的道:“表哥不许看我的。”

“朕不看。”萧忱眉梢微挑,浅笑道。

倒是李公公等旁边的人,将帝后写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皇后娘娘写的是——

“愿山河太平,君长安。”

而陛下写的是——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1]”

待谢燕与萧忱写完,李公公连忙上前将两人的红丝带拿过来,将其恭恭敬敬的挂在月老树上,两个红丝带很快的纠缠在一起,李公公笑呵呵道:“陛下跟皇后娘娘真真是天作之合,这许的愿望都交织在一起了呢。”

微风习习,带来一阵缱绻的风意。

昌平公主是在一日后来的清水寺,她蹦蹦跳跳的来到帝王跟谢燕的厢房,脸上挂着娇俏的笑容:“皎皎姐姐,皇兄。”

“公主。”谢燕看到昌平公主尚有些意外,带着她坐了下来。

“我是听说皇兄跟皎皎姐姐来了清水寺,所以我就过来了,还是比皇兄跟皎皎姐姐晚上一步。”昌平公主一脸亲昵的挨着谢燕,嘴巴不停:“皎皎姐姐,听说清水寺后边的月老庙极其灵验,皎皎姐姐要不要去看看?”

昌平公主是因为听说了皇兄跟皎皎姐姐来清水寺,所以急忙过来,但她还是最想去月老庙许个什么愿,希望月老保佑,能赶紧让她跟怀哥哥在一起。

母后那边虽然松了口,但昌平公主觉得自己要跟怀哥哥在一起,还是要等上许久呢,她不想再等了。

谢燕下意识的看向正在闭眸假寐的帝王,容颜如玉,眉目如画,她小声的开了口:“公主,我跟你皇兄已经去过了。”

昌平公主一脸的惊讶,她皇兄不是从来就不信这些的吗,怎么会去月老庙,她声音压的更低,小心翼翼道:“皇兄难不成也许了愿?”

谢燕轻轻点了点头,嗓音轻轻柔柔的,很是悦耳:“听说月老庙的月老树很灵,公主也可以去许个愿。”

闻言,昌平公主点头如捣蒜:“我等会就去。”

皇兄好像每一次都在为皎皎姐姐破例,皇兄向月老许愿,这场景以前昌平公主想都不敢想,在厢房待了一会,昌平公主立马带着婢女去了月老庙。

“公主慢些。”她脚步走得快,婢女追都追不上,连忙喊。

***

回京途中,谢燕百无聊赖的看着桌子上面的棋盘,整个人提不起精神,帝王懒懒靠着,看呀一眼,问:“离回京还有两个时辰,皎皎可还要下棋?”

可她现在不想下棋。

谢燕轻轻蹙了蹙眉,轻声与帝王商量:“表哥,要不我们还是做点别的事情吧。”

不管是弹琴,还是吹箫,都很好。

“别的事情?”帝王刻意放缓了语调,声音悠扬从容:“皎皎是在暗示朕?”

他显然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