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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到底是个忌讳重的地方, 花翠不敢多呆,临走之前给柯丁塞了一把烤花生。

柯丁还是很小的时候吃过这个。

他现实和任务的记忆突然有一瞬间的重叠。

烤花生很烫,还有微微的焦糊味, 小宫女一直揣在怀里, 生怕冷了。

她和小桶子一样都是下人, 便是为了表达对救命之恩的感激,也拿不出更贵重的东西。

柯丁送走她的时候,她用力挥手。

“谢谢你!快吃吧!”

“以后有事一定喊我!”

柯丁确认她安全回宫了, 才蹲在一个角落里吃花生。

系统看着他情绪不太对,问:“是因为下午的事不舒服吗?”

“也不是。”柯丁闷头剥花生。

“我爸妈以前出去摆摊,每天都是半夜才回来。”

“有时候隔壁摊卖卤毛豆卤花生的大叔会吃他们的馄饨,就顺势塞一些给我。”

“我小时候虽然怕黑,但是一直一个人睡觉, 有时候睡着睡着忽然怀里被塞一把花生,然后就会香醒。”

系统太久没有这样的感受,忍不住问:“被花生香醒?”

柯丁很用力地嗯了一声。

浸过卤汁的, 湿润又滚烫的花生, 在他七八岁的时候,比肉还好吃。

更重要的是, 每次他闻到那个味道,就知道是爸爸妈妈平安回家了。

他很多时候努力保持着不要共情任务太多, 但是冷不丁闻到熟悉的味道, 现实和梦境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模糊。

“哎?皇帝那边准备召幸女主了?”

系统突然道:“好像是作者临时改的, 毕竟下午的局又被咱们搅混了。”

按作者的大纲,本该是女主喊冤反击, 靠人格魅力和辩论强度大放光彩,好好的剧情被一个小太监给临时干掉。

作者本人当然意识不到是有人在秘密修改剧情线, 只当自己又脑抽一回,大笔一挥安排皇帝亲身安慰。

他‘早已’注意到女主,并且在下午那场争辩中‘暗中’观察女主许久,对她的倔强模样产生了好感。

所以宠妃路线继续要高歌猛进!女主今晚直接一发入魂怀个双胞胎完事!

柯丁立刻道:“皇帝现在在哪呢?!”

“还在勤政殿,刚翻完牌子。”系统顺道查了查女主:“噢,女主在沐浴准备了。”

柯丁捂紧还带着余温的烤花生:“把门锁死!”

系统:“我很想笑,真的。”

是夜,韩循烈放下墨笔,轻揉眉头。

不知怎的,他又想起下午见到的灵才人。

她失落的样子,她不甘的样子,很像小时候的自己。

皇帝流露出淡淡的怀念之意,抬眸道:“起驾。”

说罢,他从容起身,准备去看看那个满脸倔强的小姑娘。

话音未落,两侧太监快速开门,猛地一下没打开。

两个小太监很尴尬地看了一眼对方,不敢看皇帝的表情,更加用力地拽门把手。

韩循烈有点无语。

一个小太监已经急得一手拽门把手一脚猛蹬了。

大门严丝合缝,誓死不开。

柯丁在场外道:“今天谁都不准走!反正有恭桶!”

系统:“是这样的,我当系统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粗暴的解决方式,但是我喜欢。”

柯丁:“笑死,皇帝看不下去,居然自己来踹门了。”

韩循烈练过武,踹门的第一脚就发现情况不对。

他厉声道:“殿外何人,胆敢行刺!”

话音未落,两个小太监立刻反应过来,噗通跪倒瑟瑟发抖。

有刺客来了!自己小命要不保了!!

带刀护卫此刻都在门外,听见内里有皇帝怒骂,即刻扑到门前。

用力一开,开不动。

“开门呐!!”皇帝哐哐拍门。

“陛下!!实在打不开啊!!”侍卫们拽着门憋得脸发紫:“这门莫非是从里面锁死了?!”

“你们胆敢戏耍朕?!”韩循烈骂道:“半夜捉弄朕怕不是要全家都等着掉脑袋!”

恰好在此时,又有个太监疾奔而来,刚要报信发现门前情况不对。

“这,这什么情况?”

两个侍卫试图拿刀撬门:“不知道!这门打不开了!”

皇帝在窗户那边探头,见是大太监来了,怒道:“快去叫人!等一下,你是过来通报什么?!”

“灵才人——灵才人她被锁在浴池里,老门年久失修,这会儿怎么都打不开了!”

柯丁正在看热闹,突然想起来不对。

“门锁了,窗户没锁!”

系统:“咱们有认知紊乱装置,可以让他翻不出去。”

“安排!”

皇帝此刻早已没了兴致,但也不愿被锁在这鬼地方整整一夜,索性不顾颜面一回,从窗户里要爬出去。

有机灵的侍卫登时过来垫背做凳,方便他下来。

没想到脑袋出得去,肩膀出得去,咔得一下卡住了,人出不来。

侍卫蹲得有点汗颜,临时一抬头,发现皇帝卡住了。

“御医!!叫御医!!”

皇帝半截屁股在外面,卡得很僵硬。

“叫什么御医!叫木匠!!大不了把这破房子拆了!!”

“陛下,此乃先皇赐匾之殿,按礼不可动啊!”

“滚!!叫木匠!!”

此时此刻,灵才人的情况稍微好一点。

她屁股没被卡住,但是整个人都被困在沐浴用的侧殿里,又饿又冷。

小宫女拿擦身子的绫罗给她裹了又裹,催问外面的太监怎么回事。

外头的人也很着急。

“这门!!这门从来没出过问题啊!!”

小宫女急得发狠:“耽误了圣驾,咱们一个两个都是要掉脑袋的!不要命了!”

元碧微有点恍惚。

“真没有人在外头拦着?”

她的亲信太监宫女都在殿外,又委屈又特别没办法:“主子,您等等,我们找木匠去!!”

大半夜的,宫里哪有木匠。

大太监刚从妃嫔这得到信,发现皇帝也给锁里头了,临时还得跑到外宫唤人快马加鞭找木匠去。

大太监一边狂奔一边欲哭无泪。

这都哪门子事啊。

事情一耽搁就到了凌晨两三点,七八个木匠临时从被窝里被拽出来,在紧闭大门前大眼瞪小眼。

系统临时有了奇思。

“你说如果就靠锁门这一个法子,就是不安排女主跟皇帝见面,这也不是不行。”

柯丁:“那京城的锁匠怕是都要掉脑袋,风险稍微有点大——虽然我也想试试。”

皇帝大概在一个时辰前终于被两个太监托住屁股小心翼翼地拽了回去,此刻脾气已经差到极点。

偏偏工匠们说这大门年久失修,便是要卸下来也需好些时辰,毕竟是古宫布置,榫卯结构精密,他们又没法进去,厚重实木便是派壮汉硬凿都要好些时辰。

女主那边原本洗香香都准备侍寝了,这会儿也不得不临时安排着歇息下,在侧殿凑合了一晚上。

漫长的一夜里,工匠们在磨洋工,侍卫们在看猴戏,两个太监在偷偷补觉。

皇帝在思考人生。

皇帝作为种马工具人活了几十年,在被锁在宫里的这一夜被迫面对自我,乱七八糟的事情直想了一夜。

系统看着有点不对劲。

“感觉皇帝整个人都变哲学了。”

柯丁:“我去洗手间没带手机的时候,看沐浴露配料表的那几分钟也很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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