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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技巧和热情是火热的。

舌尖深入,卷着他,缠着他,舔舐敏感的上颚。商陆只是微一怔愣便反客为主,更急切地缠抱住他。气息乱得不像话,他抚着柯屿的脊背,“宝贝……”两个字音量很低,尾音消失在彼此的唇舌间。

手指解开衣扣的动作那么灵活,不知为何想起在片场时老杜问的那句话,「你练得这么好,女朋友一定爱不释手吧?」

商陆回的什么?「他比较内敛。」

真是令人每每想起来就要不自觉微笑的回答。

柯屿想,他一点也不内敛。

皮带的金属扣在夜中叮当交碰。

“柯屿——”商陆拉住他手,急促的喘息中声音还是冷静,“等我洗完澡……”

尾音没了。喉结剧烈渴望地上下滚动,他吞咽着,最终抚上了柯屿的黑发,五只深深地插入,像是在鼓励他。

屋内灯光跳了一跳,灯开了,从商陆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去,柯屿的脸仰起,眼睛湿润绯红,拥有绝佳骨相的脸只有巴掌大小。他垂敛的眼眸与柯屿湿得可怜的眼神对上,从尾椎骨猝不及防升腾起一股不可思议的快感。

人被抱到浴室,花洒拨开,热水对冲而下,将两人兜头兜脸浇透。商陆贴着他,一心要与他十指交扣。

再度吻上时,他的动作顿了一顿。

花洒的水吻进唇里,有淡而苦涩的咸味,转瞬即逝,却顽固地弥留在舌尖。

商陆在水流下看他心上人的眼睛,浓黑的睫毛被打湿,看着很可怜,但眼神那么冷静、干净。

被他看一眼,他觉得此生漫长。

他在他耳边说:“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离开我了。”

“我不准,你听到了吗,我不准。”

·

晚上交拥而眠时,商陆把他抱得很紧,长手长脚都锁着他,几乎连翻身的余地也不给他。他的身体用力,便说明没有入睡。柯屿抚着他手臂,指腹沿着突起的青筋摩挲。他永远记得第一次看商陆运镜时的惊艳。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荔枝,在岛上,从五月中一直能吃到七月,能吃的品种很多,但我最喜欢糯米糍,最讨厌妃子笑。”

商陆拥着他,脸埋进他颈窝,在心里任性地说,我不想听。

他草木皆兵,怕了柯屿总是没头没尾地讲故事。他的故事没有一个是好的。

柯屿睁眼看着天花板。

「妃子笑是最多人喜欢的,但我想不通,它很甜,汁水饱满,第一口下去真的很幸福,但是吃到最后,包裹着果核的那一层总是很苦,很涩。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懂得一个道理,就是再甜的开头,也不免得到一个苦涩的结尾,那时候,所有的甜就好像是一场错觉。」

这是他心里的声音。

最初的时候,抱着的心思只是浅尝辄止,好聚好散,他不觉得商陆会想要和他走到最后,因为柯屿这个人实在是太防备、太无趣、太花瓶了,所以他从没有想过把秘密告诉他。

等回过神时,他后知后觉地知道,原来商陆也想抓住他,也想和他走到最后,这个秘密便也难以启齿了。如果时间能重来,不妨在最开始时就把所有的伤都指给他看,云淡风轻地笑着说,你看,这是柯屿的陈年老伤,那是柯屿的致命伤,哦对了,还有这里,这是他最丑陋的一道疤痕,你还要不要爱他?

真好,你还要爱他?原来你不会被吓跑,那我们好好地相爱吧。

柯屿勾了勾唇,翻了个身面对着商陆,一点一点地仔仔细细用眼神描摹他的脸。他的五官很英挺,闭着眼时,睫毛在深邃的眼窝投下一洼阴影,自然抿着的唇是上翘的,这令他看着有了一点孩子气。

认识商陆时他才二十四,现在二十七了,正是炙热的初恋该走向结束的年纪。

柯屿用力睁着眼,怕一眨眼就有热泪滑下。他很想用这漫长的一眼记住他,余生都不忘。

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通知盛果儿,径自回了宁市。在随后而来一场采访中,记者问:“您和商陆即将二搭,这次是不是有更大的野心,更多的期待?”

柯屿笑了笑:“商陆是一个很好的导演,我相信他跟别的演员也能碰撞出很精彩的火花,对于「最终我们仍会眼神相遇」这部片,我当然是很期待的。”

记者不敢置信,谨慎而迟疑地问:“您的意思是……”

“我因为个人原因,已经退出了剧组,具体情况可以等官方通告。”

商陆是在第二天的阶段性海选告一段落的汇报性采访中被告知的。他买了回宁市的机票,准备采访结束就飞回去。

“有关柯老师退出新片剧组,作为导演的你是怎么理解的?观众都很期待你们的二搭,在这样的情况下,后续海选会将男主角人选一并纳入吗?还是您心里已经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采访就在电影学院教学楼之外,数十枚话筒和镜头对准,烈阳当空,让他的脸更显苍白病容。在他背后,余长乐、米娅和远道而来的制片人聂锦华——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

柯屿辞演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们谁都不知道?

镜头前,商陆震惊到沉痛失焦的视线勉力回神,他面无表情,声音因为透支工作而沙哑:“抱歉,无可奉告。”

再没有人会提醒助理给他准备水和龙角散。

现场秩序乱了,记者追逐着他的背影——

“网络传言你和柯屿关系破裂,这也是他退出剧组的原因,请问这种言论是否属实?”

“你和柯屿还有可能合作吗?”

“跟新人合作,你有没有信心再捧出一个影帝?”

“都说你片场严厉到不近人情,这是不是柯屿背弃你的原因?”

「背弃」两个字,让年轻的导演脚步顿了一下,近乎趔趄。他是那么竭尽全力才能稳住体面。奔驰车驶过空荡的校园长街,商陆记得来时不是这样的。

他们来时,是肩并着肩,很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