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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枭有他的原则,她也有自己的原则。

虞棠双手撑在身后,看着星光,说:“师兄,在道侣这件事上,我不会勉强你的,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和宗门说是来得及的吧……”

陆枭的声音打断她的话:“什么叫勉强?”

虞棠回眼看他:“就是……”

虞棠愣住,也有点解释不来。

可能是夜色太好,反而让人容易惆怅。

陆枭这么好看,又这么强,说真的,能配得上他的人,估计还没有出生呢。

而且,作为男频小说的主角,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莺莺燕燕,可惜的是,他一心向道无杂念。

她当然不愿勉强他,她也不过,是像原小说那样,围绕在他身边的女孩,这么一想,虞棠忽然发觉,或许,他就从没正眼看过她呢?

原小说里,总有些女配觉得陆枭心里有自己,她现在,不也一样?

也难怪喳喳一直查不出原因吧,因为……都是她的臆想?

那冷淡表象下的温柔,那渐渐浮起的薄红。

其实,她所感不一定正确,也可能是她在自作多情。

她一怔,甚至没留意陆枭靠近她,直到他声音响起,问的是重复的一句话:“什么叫勉强?”

虞棠回过神来,尴尬一笑:“没事,是我想多了……”

陆枭紧跟着问:“你想多什么?”

这种追问,拨乱虞棠心中名为冷静的那根弦,她连忙看向别处,随口扯个话题:“啊,就是双修时,因为我全都忘了呀,也不知道给师兄添多少麻烦……”

当然,于无心之中,还是说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事后,虞棠总结,她自己这行为,就是在雷区边缘来回跳动,作死而不自知。

只看现在露台上,月光把两人的身影拉长,陆枭的影子倏地一顿,缓缓反问:“你,忘了?”

虞棠“欸”了声,说:“我当日只知道灵台快崩塌,就进入万物皆空状态,在那个状态下,大罗神仙也记不住啊……”

她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她发现,陆枭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他道:“所以你以为是打架。”

虞棠连忙把兰夜搬出来:“我问师父了,说是打架啊。”

陆枭深深吸了口气,眼尾细微抖了抖,好像在想什么事,随后,目光坚定,只说:“再打一次。”

虞棠懵了。

打架?这话题跳得,要在露台打吗,会毁了这里的花卉吧,怎么着也得找个好比斗的地方。

她正想拒绝陆枭这种切磋建议,只看陆枭突然凑过来。

他眨眼闭眼间,眼中水波般潋滟,凑过来后,看虞棠没有后退,他才缓缓的,再一点点靠近她,填补两人的距离,微微侧头。

近得两人之间,鼻息再度交错。

近得他吻上,日思夜想的唇瓣。

地上的影子,有了交集。

虞棠她傻了。

她现在不是虞棠,是烤鱼塘,晴天霹雳下,鱼塘炸了,跳出一条条雷得外焦里嫩的烤鱼。

只因唇上那温柔的触感,不是从藤蔓传来,不是从扇子的另一边传来,而是真实、温暖地触及了。

又软又柔嫩。

她屏住了呼吸,心里把一条条烤鱼捞回来,重构完自己的鱼塘,注水,鱼们活过来了,啊,终于,她脑子终于动了——

怎么回事?

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枭吻了她?快来人滋醒她啊!

她不是在做梦吧,她是在做梦吧?她其实从来没来过露台,其实刚好睡着了所以做了这个梦……

直到唇上那点柔软移开,虞棠仍是这姿势,这样看着他。

别看她面上很淡定,其实,她知道,那只是因为身体还僵硬着,动都不敢动,心里早就变成了咆哮鱼,吐出了无数个泡泡。

每个泡泡炸裂的“啵”声,和她心跳的频率刚刚好,而且越来越快。

他离她仍是很近,月光下,白玉般的耳垂,又一次爬满他隐匿的心思。

虞棠愣愣的,她抬起手指,轻轻按住自己的嘴唇,然后她瞳孔地震,因为她发现,是实感,不是做梦。

不是做梦!

只听陆枭喟叹,自言自语般,呢喃:“接吻不是这样的,对吧?”

这一声,大珠小珠落玉盘,击到虞棠心底里,什么叫接吻不是这样的,那接吻还能哪样啊?

只看,陆枭又一次凑近,他的唇先触到她指尖,开口的时候,就在她指尖留下冰冰凉的温度:“你说,接吻不是这样的。”

虞棠睁大眼睛。

此刻开始,她的认知在崩塌。

她的唇再一次被衔住。

他有点生涩,却又把握要领,让她心惊得不自觉后退,他却步步跟上,直到她软倒在躺椅上。

地上的两团影子,跨越最后那点距离,头次以一种极为亲密的姿态,交错着,纠缠着。

空气中隐约花香,还有另一种冷香,不由分说地入侵,织造另一种难以抵抗的香味。

等他缓缓抬起头时,虞棠才发觉,她双手攀在他肩膀上。

话题到底是怎么从打架到这样的,已经无从考究,她忙要把手伸回去,陆枭却抬手,一把握住她手腕。

他双眼细微闪烁,似是装一壶春,带着点点缱绻,本该洁白无瑕的脸颊上,薄霞四起,快把他眼角的泪痣,也染上未曾见过的,诱惑的颜色。

他声音喑哑,道:“是你教我的。”

“我,我?”虞棠快晕了,在她以为陆仙男也会接吻时,他怎么突然又说,是她教的?

陆枭垂下眼睛,道:“嗯,在你进入万物皆空时,我们做这个,不是打架。”

虞棠的脸上也倏地冲上一层淡粉,她都没发觉自己声音在颤抖:“我,我们?”

陆枭冷静下来,只气息仍然微妙的低沉,再次强调:“不是打架。”

虞棠:“!”

她要宕机了。

今晚发生的这些事,完全颠覆她之前所有想象。

但,这一刻,好多解释不来的不合理现象,全部都有了解释的理由,比如,为何双修后的弟子要结为道侣。

也就是说,双修真的是那种意思。

她好傻,她真的好傻,鱼鱼落泪,是她被兰夜带到奇怪的方向,差点就把双修从入门到入坟。

她早该想到的,兰夜懂什么,兰夜连喜欢是什么都不懂,又是个极为随性的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也就是说,她早就和陆枭双修了,却一厢情愿以为自己打败了他!

虞棠的逻辑体系,要被这种认知打击得崩溃了。

陆枭离她这么近,那漂亮的眼中,却一片执着,面带薄红,唇上一片水润,什么原因,自不用多说。

他,分明也害羞了,却仍维持清冷的神情。

好可爱。

虞棠声音不大,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问:“我教的?”

陆枭轻轻应声:“嗯。”

虞棠对此毫无印象,但是仔细想,确实像她做得出来的行为,想不到吧,她一个两世母胎单身狗,毫无压力教他接吻,居然还教得挺像样的。

她也是挺会的。

一点都不比陆枭差。

然而陆枭下一句,却让她明白她不止挺会的,还已经到某种程度,他指节扣着她手腕,低声说:“你说,还会教我别的。”

“别的,别的什么?”虞棠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枭拉着她的手,往下。

虞棠两眼圆睁。

什么什么,快住手!她是这样没节操的人吗?

虞棠看着天空,明月、清风、银河、花香。

是,她就是,她就是没节操的人。

只是他又一次,在她耳畔边,带着疑惑的口吻:“然后呢?”

虞棠在快进入贤者状态时,顿住:“然后呢?”

陆枭似有不满,鼻尖蹭过她的脸颊,有点痒痒的,他垂下眼睫:“你教着教着,就睡着了。”

虞棠:“……”

谢天谢地,她还是个有节操的人。

他抬眼,目中飘忽,眼尾的泪痣,却极为清纯,叫人不敢随意染指,说着最蛊惑人心的话:“现下,可以继续教了么?”

虞棠整条鱼快脱水了,她没办法呼吸,天啊,这个人在一本正经说什么虎狼之词,这种东西是说教就教的吗!

虞棠真没想到啊,自己筑基时到底是中了什么蛊,居然做出这样越轨的事。

于是,后来她去藏书阁查了一下,才知道,双修分为灵力双修和身体双修。

果然在灵力双修过后,男女修的心中眼中,都会只有彼此,所以,当时的她,根本没任何自制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遵循着心里最初的渴望。

双修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当下,她对着陆枭,根本做不出“教师”行为,虽然脑海里有个小人一直在摇旗呐喊“上啊上他丫的!”但实际上,她怂了。

脑子里想象得多香艳,实际上作为母胎单身,却毫无经验。

最多就是脑补,接下来怎么做,她真的怂了,她也没经历过,这个人生导师,她干不下去啊!

啊但是,她怎么能辜负他纯纯的期望呢。

在陆枭等待的眼神里,她盯着他的颜,没忍住,手指划过他的下颌,这一次,是她抬头。

地上的影子又一回交叠。

虞棠最深的感触是,真好亲。

就像她第一眼时,就注意到他的唇珠,他嘴唇果然好软和,与他清冷锐利的气质不一样,他其实,也是一个软和的人。

看他脸红,看他目光闪烁,看他迷茫不懂的神情,让她忍不住的欢喜。

这一夜,直到月上中天。

第二天,虞棠后悔了,只想锤自己脑门,她应该再勇敢一点,就这样把他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