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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幼年时期,死掉的小母象,鲜血淋漓,如在昨日。

梁轶之笑了一声,交叠长腿在梁文拓身旁坐下,顺手摸了一支雪茄含进嘴里:“玩玩而已,谁喜欢她啊?干巴巴,全身上下没四两肉。”

“我正准备给你找个女朋友。”梁文拓慢条斯理开口。

梁轶之手里动作一顿,他摸过打火机,点燃手里的烟,淡笑道:“行,您要是愿意帮忙,我当然乐意配合,您可千万记得给我找个胖一点的,像梁佑宁这种瘦巴巴的我可不要。”

梁文拓瞳仁漆黑,似深不见底的潭水,半晌又笑起来:“女人如衣服,你不要过分沉迷,不然会害了自己。”

梁轶之吐了口烟,笑:“那是当然。”

父子俩静默地抽着烟,梁佑宁敲门闯了进来。她刚刚吃东西时,不小心把红酒洒在了裙摆上。

绿色的高定裙,看上去像是被血染红了一大片。

“衣服怎么了?”梁文拓皱眉问。

梁佑宁鼓着腮帮子,小声抱怨:“洒了点酒。”

梁文拓说:“这身衣服别穿了,上外面重新买一件。”

梁佑宁点头说:“行。”

“你带佑宁去处理。”梁文拓抿了口烟,叮嘱梁轶之,“记得让老六安排点人跟过去保护,最近不太平,别出什么叉子。”

梁轶之点头。

半个小时后,凌霜在回队路上,接到赵小光打来的电话:“老大,有群众发现刘冀在延湖商场出没。”

凌霜拧眉道:“我马上过去,你多带几个人,全部便衣,十分钟后延湖商场集合。”

周浔安见凌霜神色紧张,问:“怎么了?”

“刘冀有消息了。”凌霜说。

他懒洋洋笑起来:“还挺快,我以为要等老中医给我打电话呢,早点抓到他早点回家睡觉。”

凌霜心里有些打鼓,这事恐怕没有想的这样简单,刘冀不是个善茬。

她有些担忧地看了周浔安一眼,说:“你还是别去了吧。”

周浔安眉毛跳起来,反问:“凭什么啊?要是换做老古板,你也会这么要求他么?”

应该不会,她心里对他这重人格的保护欲更强一些,而且他身上还有伤在。

凌霜思考片刻后说:“你去也行,待在车里别下来。”

“你的意思是我碍事呗?”周浔安忽然有点不高兴。

凌霜只好哄他:“我是怕你有危险,你毕竟不是警察……”

“凌小霜,你觉得我会对你不管不顾?”

“听话。”凌霜放软声音哄小朋友。

“不要。”他干脆拒绝。

“那这样,我要是平安回来,带你去领结婚证。”

周浔安眼睛立刻亮起来,这个诱惑有点大。凌霜和他领证,就没法和老古板再领证了,这肯定能把老古板活活气死。

正好,他偷用他草莓味套的仇还没报呢!

周浔安清了清嗓子问:“你说真的?”

“嗯。”凌霜郑重其事地点头。

他撇撇嘴说:“那好吧,我一会儿在车里伺机而动。”

梁轶之兄妹二人,已经在延湖商场逛了好一会儿了。

梁佑宁身上的礼服,换成了短版的棉服和长裤。

两人路过一家婚纱店,梁佑宁禁不住在橱窗外边停下脚步。

“这婚纱真好看。”即便她从小到大穿过无数好看的纱裙,还是喜欢这种洁白无瑕的婚纱。

梁轶之问:“你要结婚的话,喜欢什么样的婚纱?”

梁佑宁指尖在玻璃上点了两下:“就这样的,有曳地的裙摆,我要在雨天结婚,让它沾满清莱的雨水。”

梁轶之因为这句话罕见地笑出了声。

大概是她形容得太美好了,他带入了自己。

清莱的雨水,他也很喜欢。

“进去试试?”他忽然说

梁佑宁收回视线,敛起笑意,说:“下回吧。”

哪有和自己哥哥一起去试婚纱的?

梁轶之没有勉强,梁佑宁注定成不了他的新娘。

因为,梁文拓不允许。

“走吧,回去了。”梁轶之淡淡开口。

梁佑宁没有过分贪恋,和他并肩下楼。

城市里的光线太亮了,梁佑宁一抬眼,看到马路上停着一辆车,副驾驶里坐着的人,她认识——是改头换面后的周浔安。

周浔安在这里,警察很可能也在这里。

她下意识觉得梁轶之有危险。

他说过,他如果被警察抓住就会被枪毙。

她不想他死。

梁佑宁侧身挽上梁轶之的手臂,甜甜道:“哥哥,我们还是去试试那件婚纱吧。”

梁轶之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刚刚不是说不试?”

“可是现在想试。”梁佑宁。

女孩的笑容纯洁无瑕,似清莱夏天盛放的栀子。

梁轶之瞳仁震颤着,觉得喉头微微发痒,像是掉进了蝴蝶编织的温柔陷阱。

倘若那蝴蝶说,你现在要死,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扎进去。

梁佑宁穿上那件婚纱,白色确实是世界上最纯洁的颜色。

梁轶之的视线几乎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穿上婚纱的她,像是莫奈花园里的那朵睡莲。

他的心成了托举睡莲的水面,每一阵风过后,水波荡漾,涟漪四起……

对他来说,那是一种非常少见的柔软情绪。

梁轶之陷落在那无尽的漩涡中,久久无法自拔。

商场里很大,打电话的群众说见过刘冀,但现在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们只好分头去找,凌霜带两名便衣往东,赵小光带两名便衣往西。

梁轶之和梁佑宁试婚纱时,六子的人一直在外面望风。发现不对劲,他立刻给梁轶之打电话:“有警察来了。”

一旁的梁佑宁听到这句,拎起裙摆,一把将梁轶之推进试衣间。

狭窄的试衣间让一切变得暧昧。

梁轶之猜到她拉他进来是要保护他,轻笑一声,问:“怕我死啊?”

梁佑宁没说话。

梁轶之抬手,含情脉脉地摩挲着她的头发,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与她鼻尖相贴,呼气在她脸上。

梁佑宁偏头要躲,被他捏住下巴上的软肉。

“我又不是第一次亲你,你在怕什么?”

“怕天打雷劈。”她说。

“劈也先劈我,你怕什么?”他一点点吻下来,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带了些缱绻的柔软,梁佑宁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回应。

就在这时,凌霜在外面敲响了门。

梁轶之松开怀里的女孩,眼神如浸寒冰。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插进口袋。

梁佑宁记得那里面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