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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像哄小孩子一样哄他:“彩虹可以许愿的。我刚才帮你许过愿了,坏的事情都会过去的。”

他说:“鬼才信。”

但是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也做了蠢事。

她在拍彩虹,而他在拍她。

他想,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彩虹,那么彩虹应该已经在自己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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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结束后,他们重新回到了摄影棚。

她换了一套新的内衣,露出的皮肤更多了,后背根本一览无余,胸前则被乱糟糟的深灰色胶带缠起来,有种奇特而肮脏的美。

在朦胧得接近溽热的光线里,他凝视着她纤细的四肢,觉得自己像在一场梦里。

他想象不到,为什么人的肢体,竟可以这样典雅和婀娜,犹如雕塑一般美丽。每一寸弧度,都是这样的柔韧和分明,接近于鬼斧神工。

快门咔地响起,白光晃眼、再黯下去,掠过她的身体,潮水泛滥、再退去,白茫茫的浪,在他的掌心颤动。

随即,摄影师要拍她的后背,于是她背对着镜头,像一团赤条条的云,挤进他怀里。

她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残留着一点微弱的热气。

他不知道该看哪里,努力盯着她锁骨以上的位置。

可是她的嘴唇也这么红,像等待被人吮吸的浆果。

他好像一个被禁止杀生的人,手中拿着猎枪,望着丛林中美丽的生灵,心中跳动着狂喜、畏惧与渴望。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

他还是没有忍住,低声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坏的事。”

为什么要拿他同学的钱,为什么要这样不堪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愣了一下,才说:“也没有很坏吧。”

过了一会儿,像是很努力地在为自己辩解,她说:“我太缺钱了,不做这个,连回国的机票都买不起。”

他瞪着她:“你要回国?”

回国干什么,还要骗其他人吗,小心被抓起来。

出于一种对于骗子的愤怒,他难以控制自己,将她更用力地拉向怀里。

可能是真的太用力了,他甚至听到她“嘶”了一声,好像被自己弄疼。

他下意识说“对不起”,之后才懊恼起来,为什么要跟骗子道歉。

她却笑了一声,在他耳边说:“其实你也是第一次吧。”

他表情很难看地瞪她,以为骗子终于良心发现了,要跟自己摊牌忏悔。

下一秒钟,他感觉自己摩挲她后背的手,被另一只手轻轻地按住了。

他浑身僵住。

她的手好软。

“没事的。”她说,“我教你。”

她真的教他。

她很有耐心,教他怎么在镜头前摆姿势,怎么拥抱自己,怎么捧起她的身体。又怎么无视镜头,假装这个狭小的浴室里,只有他们彼此。

听起来她真的很有经验,就是废话有点多。

好像她说的是“第一次”,只是“第一次面对镜头”,而完全不是别的什么。

他觉得她对自己误解很深,他在话剧社,当然有很丰富的面对镜头的经验。

但不知为何,他保持沉默,甚至假装得更青涩无知。

于是她就教得更加耐心。

摄影师起先还废话连篇,像一只聒噪的爱尔兰火鸡。后来渐渐地安静下来,沉默地按动快门。

他越来越贴近她。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她跨坐在他身上。

他出了很多汗,手掌湿滑。几乎握不住她。

她在他耳边轻轻地呼吸,问他:“教你怎么接吻好不好。”

他浑身都在战栗,头晕目眩,被她的话语击碎,荡然无存。

闪光灯噼里啪啦,不断炸开。她几乎要吻下来,但是在最后一秒钟改变心意。

“算了。”她说,“初吻要留给更重要的人。”

她用嘴唇碰了碰他的下巴,打发小狗一样,没有继续。

他近乎茫然地看着她。

他感到茫然,胀痛,不满足。

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他没有更重要的人。从来都没有过。

可是她不再教他了,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只有用手指去碰她的嘴唇。

不断地、不断地游走。

勾勒出形状。

在她未曾察觉之时,他将手指卡在她的双唇之间。

他抚摸着她的嘴唇。温热的口腔,柔软的蚌肉。黑暗的形状,水的形状,爱的形状。

他应该觉得恶心。

可是他浑身都燥热而难耐。

泰晤士的河水流过他。

他湿漉漉的,从水里浮起,坐在热气球的吊篮里,和她一起升空。

他听到空气受热膨胀,想要在伦敦的上空悬浮起来,需要一团巨大、巨大的火焰。

而这火焰,就含在她的唇舌之间。

他不满足,细细地抚摸她的每一颗牙齿。尖锐的、刺痛的、甘美的触觉。

红艳的嘴唇在他的视线里放大,变成一枚爆炸的**。

原来他是一个经不起诱惑的人。

他不愿向她举白旗,只想和她一起经历毁灭世界的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