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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乔,你没事吧。”杨枝急道。

邬乔轻笑着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杨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除了有点儿狼狈之外,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她有些惊讶的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被关在这里面了,只能暴力毁坏门锁。”邬乔举了下手里的巨型钳子。

杨枝看她那么纤瘦一个人,举起大力钳,只觉得眼前一花,她赶紧说:“你脸上还流着血呢,”赶紧还是处理一下吧。”

“程工的演讲稿,”邬乔口吻着急说道。

杨枝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老大真的太料事如神了,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不要担心,也不要自责,他会搞定一切。”

邬乔听到这话,心头一鼓一涨,想笑眼眶又那么热,他总是知道她最担忧什么,最害怕什么。

或许爸爸还在时,她尚且还未形成这样的性格。

但是自从去了大伯家之后,她最害怕的就是成为别人的负担。

她一直努力做到最好,不想让自己拖累别人,就像今天的事情也一样,要是因为她,搞砸了程令时的演讲,那么她会自责又挫败,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杨枝见她表情微松,赶紧劝说:“你这个伤口,还是先去包扎一下吧。”

“不着急,杨工,我能请你帮个忙吗?”邬乔柔声问道。

杨枝赶紧点头:“当然可以,什么事你尽管说。”

“你可以帮我发个微信给容总,让他在会议结束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拖住隋宁。”

杨枝:“啊?”

很快杨枝反应了过来,她直接将邬乔拉到旁边,压低声音问道:“你是怀疑隋宁?”

邬乔简单把那两个的事情说出来,听的杨枝脊背直发凉,“这个疯批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她以为自己搞宫斗呢。”

“实在不是我疑心病重,除了她之外,我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邬乔轻轻倚在墙壁上,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砸门,这会儿缓过神,有种脱力的虚脱感,整个人累到手臂都快要抬不起来。

“行,我这就给容恒发信息,把她留下来,到时候跟她当面对质。”

杨枝一边气恼一边开始拿出手机发微信。

等发完之后,杨枝冷哼道:“哪怕没证据,也别让她轻易逃脱了。这次是把你关在小黑屋里,下次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情呢。”

“我本来以为这个小公主,顶多就是娇气点,矫情点,仗着家世利用各种特权,没想到她连这种事情都能干出来。”

邬乔抬手又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吓得杨枝赶紧阻止。

“你这个伤口可不浅啊,千万不能留疤啊,”杨枝担忧的说,她凑过来仔细看了两眼,又松了口气说:“好在比较短,而且是在脸侧边,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邬乔跟着杨枝去处理了下伤口。

等两人往回走时,会议正好也结束了,下午的这场会结束的还挺早,程令时的演讲结束后,会场里的观众正在往外走。

明亮的走廊上,人头攒动,一眼望过去,乌泱泱一片。

邬乔安静站在一旁等着,虽然她站在角落,看起来不起眼,但是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朝她,还有她手里握着的那个巨型钳子看过来。

杨枝实在没忍住,小声说:“邬乔,你怎么还一直拎着这个大力钳啊?”

她这会儿可真的有点儿心惊肉跳,这姑娘看着温和好脾气。

可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隋宁这可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那次抄袭的事情,邬乔就没抓住她的把柄,后面也没找过隋宁的麻烦。

结果她忍下来了,对面却还来继续挑衅,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待会邬乔该不会拿这个大钳子,去敲隋宁的脑袋吧。光是脑补一下那个画面,都觉得太过血腥了,杨枝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人群一直在往外流动,因为主会场就在二楼,大部分人都嫌电梯太慢,直接从楼梯下去了。很快偌大的会场,人流越来越少。

到最后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往外走。

“好了,他们出来了。”杨枝收到容恒发来的信息,说是他要跟隋宁出来了。

虽然他不知道杨枝为什么发这个,但是她让做的,容恒还是没办法拒绝。

几人刚走到门口,隋宁还在偏头跟容恒说什么,就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直接走了过来,挡在她面前,开口说道:“隋宁,聊聊。”

隋宁被突然冲出来的人,险些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是邬乔,她直接冷笑:“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是吗?”邬乔微微一笑,直接将一直拎着手里的巨型大力钳扛在了肩膀上了,她轻柔和缓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深入的聊聊,中午的时候,我对你说的话,你好像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旁边的两个男人,俱被一震。

特别是容恒,他觉得自己对邬乔也算熟悉,平时她在公司里就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性格温温吞吞,又因为是江南小姑娘,不管说什么,感觉都软软乎乎,透着一股吴侬软语的腔调。

结果现在,邬乔手里举着巨型大力钳,站在隋宁面前,要跟她聊聊。

这场面太过让人惊讶,且透着一股子不敢置信感。

要不是亲眼所见,容恒一定不会相信。

隋宁明显也被吓了一跳,她望着邬乔搭在肩上的大力钳,哪怕牙关轻颤,依旧咬牙道:“你这是在恐吓我吗?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就立即报警。”

“好呀,报警,正好查查看,究竟是谁把我关了起来。这个地方这么多监控,真的要查起来的话,应该不难。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在贼喊追贼。”

容恒听的一头雾水,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什么把你关起来?邬乔你被关在哪里了?”

“一个放杂物的小房间,特别偏,幸亏邬乔一直用这个钳子砸门,弄出了很大的动静。要不然我都找不到那边,毕竟那个地方摆着一个警示牌,说是正在维修,闲人免靠近。”

杨枝毫不客气的说道。

容恒扭头看向隋宁,用眼神询问。

隋宁呵笑,满不在乎道:“谁知道她干了什么事情,被别人这样整。只不过是被关了个小黑屋罢了。”

随后她微睨向邬乔,轻蔑而无所谓的笑道:“不知道警察会不会管这种小事儿呢。”

这句话说的太过肆无忌惮,几乎就是承认,这事儿确实是她干的。

而且她说的也对,事情确实太小了,警察即便真找到那两个人,能说什么,对方说不定还会来一句,我都是跟她闹着玩的呢。

确实不可能对隋宁造成什么影响。

邬乔笑了下,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她的态度,她将扛在肩上的大力钳拿了下来。

这个举动让隋宁更加开心。

她扭头看着容恒:“容恒哥,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容恒面色铁青,直勾勾的盯着她,问道:“真的是你吗?”

“容恒哥,”隋宁不怕得罪邬乔,甚至她无所谓掩饰,她对邬乔太过高高在上,从始至终都不觉得对方有资格跟自己争什么。

但是见容恒这幅表情,她还是不由心虚了起来。

就在隋宁要解释时,邬乔突然喊道:“隋宁。”

隋宁又转头看向她的方向,而不知何时,邬乔已经离她那么近,以至于当她手里的拿着的巨型钳子掉下来时,隋宁几乎只是傻傻的望着,完全忘记了躲避的动作。

于是那个刚才把门都直接砸碎的巨钳顶端,直直的砸向了隋宁的脚背。

“啊,”伴随着钳子砸落在地上的声音,隋宁尖叫出声。

一旁的容恒紧紧握着她的手臂,有些惊惧的望着地上的钳子,而因为容恒及时出手,勉强逃过一劫的隋宁,更是被吓得浑身发颤。

邬乔依旧轻笑着望着她,眼神泛着轻嘲,以一种极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抱歉,手滑了下,没拿住这个钳子,差点儿砸到你了。”

隋宁此刻脸色煞白,心底更是大骇。

直到邬乔同样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也不知道警察会不会管这种小事儿呢。”

同样的话,邬乔分毫不差的还给了隋宁。

周围安静的不像话,似乎所有人都被邬乔这一手震住。隋宁眼神惊恐的望着邬乔,这一刻她眼前的女孩,依旧一头乌黑长发,秀丽精致的脸庞依旧柔美,是那种不带一点攻击力的漂亮。

但是隋宁第一次,对眼前的人心生怯意。

一直以来她都瞧不起邬乔,觉得对方不过只是有张漂亮脸蛋的普通人,家世普通,能力也不过如此,跟她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隋宁一向自视甚高,她瞧不起这些普通人,特别是邬乔这样的,觉得她不过是仗着漂亮脸蛋的优势,给自己捞好处。

所以她才会同意顾东的提议,因为顾东早上看见邬乔包里的新闻稿,便误以为她只是程令时的助理。

他自己参加过无数次这种会议,知道这种演讲稿,一般都是助理负责拿着的。

让邬乔离开会场,让程令时措手不及,要是能搞砸他的演讲是最好的了。

如果搞不砸,最起码也让邬乔倒霉。

顾东是奔着搞砸程令时的演讲,而隋宁是奔着让邬乔倒霉的目的,她想让程令时知道,邬乔就是个不堪大用的人,这种场合上掉链子,固然程令时会丢脸,但是他一旦丢脸,一定会迁怒邬乔。

他们计划的很好,邬乔也被如愿拖住,没能赶到会场。

可是程令时的演讲依旧完美到无懈可击,哪怕并没有演讲稿在手上,脱稿的他,在舞台上依旧侃侃而谈,意气风发。

隋宁到此刻才发现,邬乔身上的坚毅和那股子狠劲儿,是她没有的,也永远不可能有的。

她是温室里教养长大的玫瑰,不受风吹雨打,她永远都不会明白,荒野上孤独的小树是如何长大的,没有大树的遮风挡雨,也没有大树的庇护。

只能自己默默的扛过风雨,抵过日晒,一点点努力往上生长,直到长出属于自己的枝叶。

就在几人都没说哈时,一个身影从旁边走过来,他弯腰将地上的大力钳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