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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节目时间里,摩恩女士也对其余问题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她当然有自己的道理,但凡是能上这种节目的人,谁又没有自己的观点呢。于是乎,其余的嘉宾也纷纷下场,场面顿时有了点舌战群儒的味道。

当然,这也是这种节目最好看的时候了。

这不,咖啡厅里的客人们虽然都在看戏,但感觉却都还是挺不错的。

大约是这种严肃政论节目给人的氛围就是高大上的,并不是谁的声音大谁能杠谁能不要脸就能赢的,去的嘉宾个个有头有脸,也确实丢不起这个人。

可是,要论起绕逻辑耍嘴皮子,谁又玩得过外交界人士呢?虽然是大家一起上了,可是在明显精通辩论的莱娅·摩恩女士面前依旧是节节败退。

电视机前的齐先生倒是听得明白。他当然听得出,这位女士有偷换概念和玩弄滑坡谬误的嫌疑,但道理其实说得还是蛮通透的。

归纳起来就是,如果大军浩浩荡荡进入新大陆,新发现的星球和航道可就不是探险者了而是军方了。那到底算是谁家的?如何保证骄横的军人会遵守条约?大军开拔,为了维持后勤必须要建造一系列的设施,有二十万后勤和预备人员的要塞算不算居民,在一颗宜居星球上投上五十万部队算不算居民?

如果不遵守条约,各国舰队为了抢夺新的航道和星球打起来如何解决?一旦打起来了,又如何让他们收场?

新大陆可不是银河本土,没有源质波通讯,正经的就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

到了最后,名字不重要的嘉宾C忍不住失态地拍了拍桌子的,大声道:“可如此一来,难道不是把最沉重的负担,交由殖民地的人民和少量治安部队去承受吗?”

嘉宾D也道:“难道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一定要拖时间?”

“很遗憾,我们并非伟大的启明者。我们的文明并不长,踏入宇宙的时间,长的不到三千年,短的也就是八百年。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中,我们不过是蹒跚学步的幼儿。我们远远谈不上完美,所以才有了过往的七次银河战争。可正是为了吸取这些教训,才有了现在这些星际公约。银河文明议会成立了八百三十四年,而在过去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我们制订的星际公约是比前八百年还要多,却也是诸国踏上宇宙之后最和平的岁月了。”

说到这里,摩恩女士长叹了一声,也露出了伤感的神色:“正是因为我们不够完美,所以才需要条约来限制我们的恶念。正是为了避免更残酷的纷争和杀戮,我们才必须要慎重地制订更完美的条约。而在此之前……可是,我相信,新大陆的军民们,以及所有沐浴在银河文明光荣下的新大陆土着,都是绝不会屈服于掠夺者的暴行的!他们一定可以坚持到我们的救援赶到,我们也一定会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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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是一个很擅长挑动情绪和话术的人,现场就有几个嘉宾被说服了,更不用说是现场观众了。

这不,电视机前咖啡馆里的客人们便纷纷表示,这位女士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反正他们居住在华胥,银河文明议会和虚灵圣殿的所在地。新大陆就算是砸烂了也和他们无关。甚至说,就算是银河本土打起来了也打不到他们这里。

过往的三次银河战争已经足可以证明这一点了。

当然了,有被说服的,也有永远不可能被说服的。譬如说,老板就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大吼道:“说得倒是简单,在新大陆跑船的船员呢?住在那里的人呢?反正被掠夺者丢到蛋白压缩机里的不可能是她这样的大人物嘛,也不可能是她的家人啊!特么的xx的婊子,就知道说漂亮话。”

这时候他倒是忘了自己半小时以前还说过“她真是迷人”这样的话。

熟客们赶紧过去安抚,总算是没让老板把自己的店给砸了。

这时候,却听她又道:“我的女儿现在就在新大陆的共同体的新玉门殖民地,我或许是所有在华胥的国家代表中,最迫不及待地希望立即开拔大军过去救援的。然而,我既然在这里,就必须代表联盟的声音,也必须给大家一个理智的声音。”

话说到了这个程度,无论是电视机的内外,顿时都无人能对其进行道德审判了。

齐先生沉默地看着荧幕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过了几秒钟,翘起嘴角嗤笑了一声。他一口饮尽了自己面前凉透了的咖啡,又打开了自己的电子笔记。

他刚准备动笔,咖啡馆的门已经被打开,一个身影来到了他的桌前,停顿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随即压低了声音道:“先生,已经可以确定,珉兰共和国和列多拉王国,会支持联盟这边的提议,要求延后对《新大陆军备条约》的修正。而明天召开的第二次会议,主要议题依旧还是对《开发条约》的讨论。地球那边,有点扛不住压力了……”

“意料之中了。”齐先生叹了口气:“小谭,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是会让一个出生名门,养尊处优,天真善良的千金小姐,便成那样的怪物呢?她谈吐优雅,气质大方,笑容迷人,却能面不改色地将上千万人放上祭坛,甚至还包括自己的女儿。”

谭继泽看了看电视荧幕,顿时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莱娅·摩恩女士的女儿泰娜·摩恩小姐,确实是在新玉门。我已经得到了她三个月以前在荣耀之门的入境记录。”

齐先生点了点头:“所以,我现在再一次确定了,小谭,就像我们的朋友说的那样,我们要对抗的,不是帝国或联盟本身,而是将一个姑娘变成怪物的力量。所以,我们是需要武器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笔记,再次露出了自得意满的微笑:“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个铸剑师。从文五十载,却从未有过这等饱满的体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