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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行人似乎终于结束了争论,从队里走出一个稍显年轻些的男子,站定在谢卿琬的面前,在两边人中充当起了翻译。

“老大,真的要将她带回去献给主上呀?”副手仍有些犹疑,“主上看得上她么?”

扎伊德轻哼:“你懂什么,上次主上那般执著地求娶长乐公主,换人都不干,必定是有所执念,虽说眼前的这个不是本尊吧,但至少有七分相似,主上定然不会拒绝的。”

副手开始有些同情起主上了:“老大,你这说得主上怪磕碜的……”感觉到扎伊德投过来的警告目光,他才终于闭上了嘴。

而谢卿琬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她显然是不愿的,但此刻她孤身一人,完全没法反抗,若坚持反抗到底,恐怕会危及自身性命。

权衡利弊之下,她只好暂且跟着对方的要求来,所幸的是,这伙人并没有取她性命的意思,暂时对她也还算客气。

谢卿琬跟着扎伊德一行人离开了,本来一开始,他们是想叫她骑马的,但是后来又争了半天,还是让她坐先前的马车前行了。

副手一手握着马缰,一边忍不住抱怨:“希望主上能满意吧,要不然,我们为了她,费这么大周折,白白浪费了赶路的时间,可真不划算。”

随着行程的继续,马车周围的景色逐渐发生了变化。

从郁郁葱葱,长着绿植,逐渐变得绿色稀少,直到来到一毛不拔的戈壁。

这伙人并没有刻意去遮挡谢卿琬的视线,也没有阻挡她挑开车帘看向外面,似乎是笃定了她日后逃脱不了一般。

谢卿琬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估量,她怕是已经彻底离开了大晋国土,越来越接近西羌的地盘。

戈壁终于行到了尽头,前方出现高大屹立的城池以及星星点点的绿色,谢卿琬远望着那些与晋朝风格迥异的建筑,猜到那怕就是西羌的边城了。

这伙人一下子兴奋起来,甚至吹起了欢快的口哨,谢卿琬则反复提醒着自己,一定要冷静,于是她不动声色地靠在一旁,沉默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若说是出来时全凭一腔热血上头,此刻的她也不得不冷静了下来,也有些后悔自己那般冲动地独自来找皇兄。

只是此刻后悔也无用了,她便不再想这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在纷乱嘈杂的人声中,谢卿琬随着铁骑,进入了西羌边城。

入了城门,眼前是想象之外的开阔画面,或许是这个民族常年生活在干燥,广博,一望无际景色一成不变的单调的土地上,故而所有的建筑都是用大块的石头切割修建而成的高大房屋,刀劈斧斫般地矗立在地面上。

谢卿琬完全地升起了一种踏入陌生未知地盘的不安。

这群人没有给她太多适应的时间,而是直接把她往城中心带去,安置在了一座尤为宽广的府邸里。

她被独自一人留在了花厅里,门外却守着几个彪形大汉,叫她断绝了一切逃跑的心思。

谢卿琬不知在此处等了多久,直到一道脚步声自远而近的传来,那几个守在她门口的大汉,才一一让开。

一道阴影覆过,遮盖住了谢卿琬在地面上的影子。

她下意识地抬眼,只见来者是一有着异色妖瞳的俊美男子,身着色泽鲜丽的胡服,腰悬弯月宝刀,看起来极不好相处。

来者眯起他那一金一蓝的眼眸:“你就是他们要献给我的人?”

他像是特意为了她说的中原话,因此谢卿琬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中,她方一蹙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又听他道:“可惜,你不过是个赝品。”

这句话说得谢卿琬心里火气直冒,若是还在大晋,她恐怕就当成争执了回去:你才是赝品,你全家都是西贝货!

可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好暂且忍气吞声。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对方没有认出她是真的谢卿琬,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她的身份敏感,若是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落入西羌手中,恐怕会造成糟糕的后果。

见谢卿琬不语,异瞳男子倒是起了些兴趣,又靠近了几步,俯身下来,与她对视:“你就不想问问,你现在在何处,我又是谁?”

谢卿琬不想与他说话,但又怕贸然激怒了对方,只得道:“终归不是在大晋,你应该是西羌人,也是那伙人的主子吧。”

眼前的男子笑了起来:“恭喜你,猜对了,说起来,你可真像那个人的妹妹,真是可惜呀。”

谢卿琬猜测他说的是谢玦,警惕心一下子拉满了:“你是西羌的什么人,西羌王?”

西羌王阿伊古垂下眼睫,并不意外她猜到,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若是真正的长乐公主也有你这么聪颖,本王倒是想真心求娶。”

阿伊古说这话的时候,那双异色的眼瞳一闪一闪,发出妖冶的光,看着莫名让人心头不安。

也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谢卿琬此刻感觉自己如同一块砧板上的肉,只能看对方的心情,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她有些气闷地偏开头,不想再去看他,似乎自己所有的倒霉都和眼前人有关,包括当初那莫名其妙的求娶,若不是这人突然发神经,皇兄说不定还不用亲自去督战。

这人简直就和谢少虞一样讨厌!

而她,本以为自己主动低头回避,就可以让对方觉得无趣,暂时放过自己。

却忽感有冰凉的手指爬到自己的下巴上,她顿时背后冷汗冒出,如有冰冷的毒蛇在她的身体上滑动。

他有些玩味般的声音传来,叫人分不清真假:“你说,要是我纳了你,将你带到谢玦的面前,他会怎么想?”

谢卿琬已经忍不了这位莫名其妙的西羌王了,她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带着几分嘲讽出声呛道:“我怎么不知道堂堂西羌王,居然对孕妇也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