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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避讳的称呼,这下沈凝玉也不用乱猜了,就是她想的那样!她一脑子乱麻,目光更是无处安放的乱闪,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不太好,我劝着阿姐才睡了一会儿,醒来就枯坐着也不说话。”

“我去看看她。”

叶忱朝着寺庙后头的厢房走去,厢房门敞开着,一眼就能看到呆坐在房中的凝烟,哪怕眸光被垂低的眼睫挡的不真切,也能将满溢的悔痛看得一清二楚。

是还在为叶南容而伤心?叶忱略覆下眼帘,耐心抚平心上的波动,是也没关系,他会将人从小姑娘心里清除的干干净净。

凝烟低垂着头出神,听到脚步声,愣了一下抬起眼帘,对上来人的目光,抿了抿唇唤,“小叔。”

叶忱走到她跟前,“好些了吗?”

凝烟点头,最初的惊痛过去,冷静清醒下来后,反而觉得解脱,其实她的心早就死心了,她欺骗自己,浇灌想要它重新复生,结过却换来更透彻的心死。

可方才睡着时,她竟梦到叶南容悲痛欲绝的问她为何要和离,为何不信守诺言,她悔痛可悲的是,梦中她竟然还会觉得难受,难道当真要如小叔说的,一次次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若她真这样做了,那她就是对不起自己。

叶忱没有追问她在想什么,将改籍的文书递给她,“以后,你与叶南容便没有关系了。”

凝烟怔了良久,才接过文书,如释重负的解脱感让她浑身一空。

也不知道叶家众人是什么情况,她从来没有如此擅作主张过,还是这样的大事。

回想起来,她都觉得自己胆大。

“叶家那边可都知道了?”凝烟不确定的问。

叶忱颔首,宽慰道:“知道了,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来阻挠为难你。”

“给小叔添麻烦了。”凝烟羞愧低下眼,想到自己当初说的那些话,又以这样难堪的结局收场,只觉无颜。

“你从来就不是我的麻烦。”

叶忱的话让凝烟呼吸发颤,岔开话题想要揭过,“我给小叔倒杯茶吧。”

“我不渴。”叶忱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我去关窗子,起风了。”凝烟胡乱说着,扭挣手腕,却听叶忱闷哼了一声。

她转过头,见他一手捂着心口,蹙紧的眉心处噙着痛楚,薄唇轻抿,唇上的血色也淡,恍悟过来是牵扯到他心口的旧伤,紧张的问:“疼不疼?”

“还好,估计是伤口裂开了。”

叶忱说着放下手,凝烟果然看到他衣袍上印着血色,先是一点血珠,越来越多。

“出血了!”她惊慌道,双手叠按在他的伤口上,朝门口张望,“杨秉屹呢?”

“他不在。”叶忱朝她笑了笑,“真的不打紧,让它去吧。”

“怎么不打紧,都出血了。”凝烟情急不已。

她知道他伤的有多重,本就没有完全恢复好,又奔波了一天一夜,伤口怎么可能不裂开。

“我去找庙里师父拿些伤药来。”她说着快步往外走,又不放心的叮嘱,“你别乱动。”

凝烟急匆匆的跑远,叶忱低头看着衣襟上的血迹,丝毫不觉痛意般轻轻弯唇,反倒觉得可以按得再重一些。

凝烟很快拿来了伤药,白布和水,她手里拧着帕子,急切道:“丫鬟下人都不在,我只能先简单替你处理伤口。”

叶忱颔首,“好。”

他低首去解腰上的玉带,伤口一经牵动就血红一片,凝烟赶忙道:“我帮你。”

叶忱看着她一双手灵巧娴熟的替自己解下腰带,目光在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晦深,过往她是不是也这样帮叶南容的。

帮叶忱褪下上半身的衣衫,露出的伤口比凝烟想的还要骇人,她手发着抖,将沾湿的帕子轻按到他伤口上。

听到叶忱沉下的呼吸声,赶紧又放轻了一些力道。

血迹慢慢擦掉,凝烟发现他心口处还有一道深刻非常的狰狞疤痕,她以为是旧伤,仔细看才发现是印记,“这个……”

她不自觉的用指尖轻轻碰上去,叶忱目光一紧,他只记得前世她刺入簪子时的决绝痛恨,从未奢想过她还能抚上这道疤。

叶忱声音喑哑,“胎记而已。”

凝烟看了许久,心里没有缘由的感到一阵涩堵,眼眶不自觉的发酸。

“烟儿,你其实是在意的对吗?”叶忱看着她蕴泪的眼眸,一语双关的轻声问。

凝烟拿着帕子的手一颤,她曾经动过与他在一起的念头,可后来被她亲手抹杀了,换来这样的局面。

她已经没有了勇气,没有了脸面,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感情来交付给他。

凝烟低头道:“我自然在意的,不只是我,很多人都在意。”

叶忱握住她的手,“你知道我说的在意是什么。”

凝烟深深呼吸,望向叶忱说:“一直以来我给小叔。”

凝烟顿了顿,如今这个称呼也不合适了,“一直以来我就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我自己都觉得过分可笑,亏得你包容不计较,只是我恐怕还要麻烦你一桩事。”

她说着把手抽出,叶忱眸光变淡,“你说。”

“我准备近日就带凝玉一起回江宁,能不能再麻烦你最后一回。”

叶忱无论身份地位,都是让人仰之弥高存在,她何德何能以狼狈不堪的样子站在他身边,让他被世人拿来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