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争做狗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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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不在的时候,严涿的房间就是这样?日复一日被安静填满,从小学跌跌撞撞搬凳子翻墙到她家吃饭到初中以?后自?己穿着罩衣在家的灶台前做饭,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静,谢奚桃站在此?处,安静依旧让她心口发噎。
“干什么?,还不进来?”严涿在卧室喊她,今天逛街吃饭,剩的作?业可不少?,凌晨一点都未必能结束。
话音落,客厅传来拖鞋拖拖拉拉磨蹭过来的声音,谢奚桃站在门口,扶着门框欲言又止。
严涿挑眉笑了,“怎么?个意思?”
谢奚桃摇摇头,乖巧走过来在凳子上坐下,在他要笑不笑的视线里,翻开书拿出笔,乖巧伶俐的像个刚走入小学的一年级学生,一切听从严老师的吩咐。
严涿点点书本,“行了,开始做题吧,十一点前必须做完了,还要留时间给?我讲。”
“好。”谢奚桃点点头做作?业。
严涿一如平常拿来电脑,接着去完成刚在蔡和风那里接的散活。
过会,察觉旁边人的走神,严涿敲了敲桌面。
谢奚桃怔怔看过来,两人对视,谢奚桃忽然搬着凳子移了过来,头磨磨唧唧的靠上了他肩膀,在严涿挑眉看她的时候,她载下脑袋在他肩膀蹭了又蹭,像个柔软讨主人开心的温驯小狗。
严涿笑:“谢小狗。”
“嗯,我是。”谢奚桃黑脑袋在他校服上蹭来蹭去,将他清凉的身体?沾上夏风的温度。
严涿:“还说?再也不在这里输给?我了。”
“反正每次都输,无所谓了。”
“五月第一次,你先输了。”
“有?些时候,就是得认输啊。”谢奚桃脑袋栽在他肩膀上,头微微朝上看着他,目光巴巴的干净清澈:“鹿鹿不开心的时候,做小狗,也没什么?。”
严涿心口骤然一跳,像是被柔软的猫爪轻轻挼了一把,陷入过往无数次类似的回忆里。
二年级的严涿,板正着脸坐在谢家的饭桌上。
谢安雷说?:“就这么?安排,李珠你去给?桃桃开家长会,我来给?严涿开。”
谢奚桃往嘴里塞饭,声音认真稚嫩说?:“那你俩可以?一起走,我和鹿鹿就坐在一起,你们知道?的。”
严涿端着碗,很认真说?:“谢叔叔,不用?了,我已经跟老师说?过了,我爸爸很忙,他全国到处飞,不能给?我开家长会,老师答应了。”
谢安雷顿了下,“这样?……那行吧。”
回房间,谢奚桃不解看严涿:“为什么?不让我爸爸去,老师不是说?无论如何家长都得参加吗?”
严涿垂着脑袋坐在她床边,“我爸爸很忙啊,你知道?。”
谢奚桃叹气,严叔确实很忙。
她坐过去,脑袋靠他肩膀上,“鹿鹿不要难过,你成绩那么?好,严叔叔不去家长老师也不会说?你的。”
“嗯……”
严涿抱着怀里的小姑娘,任她在肩膀蹭来蹭去,硬挺着的脊背放松塌了下来。
五年级,严涿推开又靠过来的黑脑袋,昂首说?:“不就是家长会,我年级第一,哪个老师会有?意见?”
谢奚桃缠上来,圈着他的腰就要蹭,“不,第一是第一,家长会是家长会。”
严涿推她,胸前的人像是黏皮糖一样?不依不饶又缠上来,没了骨头似的他坐哪里她倒在哪里,像是一阵风只往他怀里陷。
严涿无奈。
“谢桃子,你是狗吗?”
“不管,鹿鹿,我要蹭你,给?不给?。”
严涿瞪她半天,坐在凳子上,坦然接受命运加诸于身上的桃子味癞皮糖。
初二,不用?家长会,破天荒老师要严涿叫家长。
数学老师青黑着脸,手上的书卷起来不停敲击着办公室桌面,“严涿,你太让我失望了,从年纪第一退到一百开外,你是想所有?人都看你笑话吗!”
严涿嘴角染伤,校服裤穿得懒懒散散,校服衣带着灰土甩在肩膀上,面对暴跳如雷的强壮男老师,严涿油盐不进的的面无表情,手插在口袋,靠着办公室桌一副任打任骂的表情。
数学老师气得跳脚,一番教说?,“把你家长叫过来,下午就把你家长叫过来!”
“不可能。”
数学老师愤怒,气得失去理智,手上的书直接扔到了他身上,“严涿,这学你还想不想读了!”
严涿躲也没躲,带着疾风的书摔到身上,他表情没变,只是带着几分混不吝又真诚的笑道?:“老师,真来不了。”
最后,数学老师罚他在办公室里蹲板凳前写了三天的检讨。
最后一天,严涿搬着板凳从办公室出来时,谢奚桃从走廊对面的窗户慢吞吞走过来,眼眶红红,肿意尚未消散,她伸手去给?严涿拿凳子。
严涿躲开,“上课了,怎么?还在这?”
谢奚桃:“要你管。”
严涿严肃看她。
谢奚桃:“你为什么?不给?数学老师解释,不是你不叫,是严叔很忙。”
严涿:“不都一样?,还是来不了。”
谢奚桃气恼地要跳脚,看到他走的不自?然的动作?又忍住,学校的凳子前蹲三天,不是一种好受的滋味。
谢奚桃看他松松垮垮的穿着校服,懒洋洋的搬着凳子往教室回,像一潭死水般没有?活力,气恼瞪他:“你能不能把你校服穿好!”
严涿低头看,“这不挺好?”
谢奚桃走过去,一把把他校服拉链拉到最顶端,手重重拍打上面的灰尘。
“严涿,你再打架,我就不管你了。”
严涿瞧她,没说?话。
两人走到拐往教室的楼梯口,严涿拉着她进了楼梯口下,按着他坐到他的凳子上。
谢奚桃意外地看他。
严涿叹了口气,弯腰按上她的肩膀,声音轻轻带着叹息,“桃子……”
谢奚桃低低嗯了声,眼睛像是进了盐巴,褶得它?涩得厉害,眼睛再次染上湿意,俯身靠了过去,脑袋贴上他的肩膀。
“鹿鹿。”
她贴上来的黑色脑袋让人想到松软的沙子,春天的棉絮,阳光下晒着的干燥被单,严涿心口的阴霾焦躁一点点被抚去。
楼梯下,女孩脑袋一遍遍蹭过带伤少?年的肩头。
高一家长会,严涿就差举手发誓了。
“真不用?。”严涿推着就要往肩上贴的黑脑勺,哭笑不得抓着谢奚桃松软的头发,“你上瘾了?”
谢奚桃诚恳:“严涿,别嘴硬。”
严涿嘴抽了抽,叹气说?:“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吃了亏只会硬挺的小屁孩吗,大桃子,再有?两年我就成人了。”
“哦。”不管严涿说?什么?,油盐不进的谢奚桃就是要靠上来。
严涿:“不就是个家长会,我是年级第二,我还要你安慰,那让你们这些年纪几十上百的怎么?活啊。”
谢奚桃太阳穴青筋跳了跳,“严涿,你别得寸进尺啊。”
严涿:“我要嘴硬,我小狗。”
“行。”谢奚桃指他,“我要再安慰你,我小狗。”
说?罢,两人的默契大赌约又成立了。
安慰者狗。
然而,严涿看着怀里这个蹭去的脑袋,心柔软成了一片,摸着她的头发,“心甘情愿做小狗啊?”
谢奚桃下巴蹭着他的衣服上下点了点。
严涿叹气,看向了对面的冰冷白墙,隔着一道?卧室门,客厅清冷安静,再往铁门外走,楼道?安静空旷,冰冷的像冷冻室,或许有?男人依旧站在清冷月色下执着的看着严丝合缝的铁门,而当年跨不上台阶,摔坐在门口抱着腿哭,想要爸爸的男孩早已经消失了。
严涿想到那个弯腰颤抖,头往膝盖里埋,眼泪往裤腿上又蹭又藏的瘦小身影,念了声谢奚桃。
“桃子……”
“嗯?”谢奚桃环上他的腰,更紧的抱住他,脑袋在他怀里轻蹭。
“我也是小狗。”
谢奚桃:“我就知道?……严狗,五月好啊。”
严涿低头,下巴碰上怀里的人。
“谢小狗,五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