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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原来是我?进入决赛了,我?好棒哦】

秦屹淮扯了扯唇,多夸她?两句,顺带着给她?也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的北城银装素裹,冰雪世界里的人影构成白茫茫里的鲜活景色。傍晚的天光恍若清晨,构成世界微尘里的最后一抹霞光。

秦屹淮:【下雪了】

甘棠有?些遗憾,榆城连续六年都不曾下过雪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壮阔的雪景,心中艳羡,但双足被?困住,只?能回一句:【好漂亮】

长桌上,大家陆续入席,甘棠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陆一舟入席,选择坐她?身旁,清冷自?持,气质干净如松竹。

面子和人情社会,两人多聊两句仿佛十分正常。

陆一舟眼神在女生明媚脸庞上扫过:“听说你进决赛了,恭喜。”

甘棠眉眼微弯:“谢谢,有?种被?馅饼砸中的感?觉。”

陆一舟掩下眼底深深浅浅的情绪:“这本就该是你应得?的。”

甘棠闻言只?笑,没有?说话,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应得?的。

饭菜陆续上桌,不远处,方艾婷也过来,她?坐在最显眼的位置,甫一进场,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甘棠不想管那么多,只?埋头吃自?己的,再时不时和林瑜讨论?那道菜更合心意。

结果就是,甘棠发现,几乎每道菜都合乎自?己心意。

林瑜这些日子跟甘棠熟了不少,闻言直接打趣,感?叹道:“世界上大概没有?哪种不合你心意的食物。”

空气刚好安静一秒,方艾婷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眼神似有?若无在陆一舟脸上扫过,忽然开?腔道:“哥,这菜都是你点?的吧?”

甘棠的筷子如她?所想一滞。

陆一舟眼神淡扫过方艾婷,没让她?的面子掉地上,声音如露水般清冷:“对,我?对团里的人了解不多,大多都是根据推荐选菜。”

话没说完,他又十分,开?个适度的玩笑补充道:“当然也不排除我?有?私心,菜单到了我?手上,我?就点?了些自?己想吃的菜品,还请大家放过,满足我?这点?口腹之欲。”

清冷是他的外?在气质,他一向都算得?上一个斯文有?礼的人,某些时刻,甚至会对自?己过于严苛。

并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开?开?玩笑,气氛反而更好。

甘棠嘴里的滋味却不像刚才那么称意。

她?埋头吃,不想再理会其他。

陆一舟转眸瞧着女生,眼里的光彩暗淡下去。

甘棠要离开?时,方艾婷堵住了她?。女生脸上笑容散去,双手插在大衣兜里,直视她?,气势丝毫不弱。

林瑜站在甘棠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甘棠让她?先走。

林瑜有?些不放心,但也没法:“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甘棠点?头。

两个女生静默而立,只?看外?表,站在一起,十分养眼。

甘棠睨了她?一眼:“堵我?干嘛?找骂来了?”

方艾婷没有?还嘴,只?紧盯她?:“你不能这么对他。”

这个“他”是谁,两个人心知肚明。

“那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对他?当初要跟我?分手的人是他,我?没有?挽留过吗?我?凭什么要一直等他?”

大概是方艾婷一直堵她?面前,太?碍她?眼,甘棠深呼一口气,继续道:“你又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跟我?说这种话?受难者难道要对刀人的刽子手说我?原谅你了吗?如果我?在那场地震里死了怎么办?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讲话,真要追责起来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方艾婷,我?不跟你计较,你以为是我?做不到吗?”

甘棠始终对她?留了一手,方艾婷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她?能趾高气昂站在甘棠面前,就说明她?的骄傲让她?选择了不知道。

方艾婷抿紧唇,没有?说话,她?的遮羞布被?人毫不掩饰撕扯下来。

甘棠冷漠道:“让开?。”

“可是他救过你的命,两次。”方艾婷眼睛有?些红,她?跟甘棠一样没有?母亲,外?公不喜欢她?,陆一舟才是她?最大的倚靠,她?不想失去陆一舟,“他有?凝血症,小时候你被?人绑走,是他弄得?一身伤把你救出来,自?己却快死了,你不记得?吗?”

方艾婷声音有?些发抖,这是她?最开?始讨厌甘棠的一个因素。

“在地震里,也是他把你挖出来的,当时余震很剧烈,他……”方艾婷情绪开?始失控,脑袋也晕晕乎乎,在将要继续开?口的时候,她?瞧见了陆一舟。

他正在不远处冷冷看着她?。

方艾婷如坠寒冰,脑袋一下清醒过来。

“说完了吗?”

甘棠没有?再管她?,顶过她?肩膀,从她?身边径直略过。

方艾婷看着陆一舟,蹲下身,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陆一舟走过来,半蹲在她?面前,帮她?擦掉眼泪,动作轻柔,一如从前。

这种细微动作让她?感?到庆幸:“哥,你原谅我?了吗?”

陆一舟抬眸看着她?:“没有?。”

他没有?顾及她?的哀戚眼神,继续道:“我?跟她?的事,你不要乱插手。”

晚风清凉,路上车辆来往,行人极少。

甘棠走出室内,整个人耷拉肩膀,难掩郁闷气愤。

过往的情谊摇摇欲坠,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甘棠坐进车里,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打开?秦屹淮的聊天对话框,点?开?那种冬雪图看了眼,心里逐渐平和些许。

她?抬手给秦屹淮发消息。

北城的冬夜向来寒凉,更何?况初雪漫天飞舞。

酒过三巡,推杯换盏之间,已?经有?人醉眼朦胧,话也开?始不着调:“叫几个人过来怎么样?”

北城和榆城相距太?远,鲜少有?人知道秦屹淮结婚的消息,听说更多的,是三年间他前女友的故事。

他三年里不是没试过其他人,她?们都很好,但关系也仅止步于点?到即止的朋友,没有?下一步的发展。

因此,人人都传他有?个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大家向来知道秦屹淮不会参与,但只?要不在他面前过火,他也不会阻止。

但今天不一样。

那人敛了声音,神神秘秘道:“秦总,我?这边有?个新?人,保准您满意。”

那人又朗声道:“宋蜜,过来。”

宋蜜大抵等待多时,只?在这一刻进来,小梨涡可爱,眉眼处三分神似,但眼睛里满是怯懦,于是三分神似化为虚无。

“她?也会弹钢琴,虽说弹得?不好,但是就一个乐子而已?。”那人试探道,“拟态而非求真,秦总您要喜欢,叫她?跟您回去?”

秦屹淮嘴角依旧带三分淡笑,但眼底已?经冷了下去:“你叫……?”

“宋蜜。”那姑娘娇怯应声道。

秦屹淮修长手指敲下桌子,轻轻敲一下,却仿佛打在人心上,极有?分量:“刚回北城,还没来得?及往外?说,我?结婚了,要娶的人已?经娶回家了。”

秦屹淮笑意未褪,眼底却越来越冷:“她?管得?严,我?把这姑娘领回家,我?就得?被?赶出家门了。”

那人被?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是,是,是我?消息闭塞,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正品已?经在家,赝品确实上不得?台面。”

这句话不知道又哪儿戳了秦屹淮的霉头。

他直接懒得?装,下了那人的面子,拿好手机轻敲一下,起身:“今天先到这儿,家里有?事,先回了。”

那人脸一阵红一阵白,半醉半醒状态,扶起桌子解释道:“秦总……”

总有?个会打圆场的,见秦屹淮摆手,不打算理,连忙道:“我?送您。”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白纷纷,铺满树盖,像一束巨大的白色满天星,叫人平白想到女生的头像,一棵棠梨树。

高傲挺洁,亭亭玉立。

“爱此如甘棠,谁云敢攀折。”千百年前,早有?人题过诗。

秦瑜淮望见外?面的雪白,忽然转身道:“你把那个姑娘拉出来,她?不该在里面。”

送他出来的人听见这一句,十分上道,敛了声音道:“我?给您办成,将人安置好?”

这是试探。

“不用同我?讲后续,给钱就行,其余随她?。”

秦屹淮淡声说完,抬脚往前走,他只?多管这一次闲事。

他不是菩萨,其余他插不了手。

外?面的风雪太?刺人,秦屹淮也是许久没感?受过北城的冷,男人一席黑色挺直大衣,在风雪中被?衬托得?愈发挺拔。

他打开?家里门,指纹录入,脱衣,松了领带往前走。

在昏暗不开?灯的地方,他见到一个娇娇小小的姑娘。

如梦一般。

甘棠弯起眉眼,在满室清冷中,她?说:“我?觉得?,我?大抵是想看雪了。”

我?觉得?,我?大抵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