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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熟悉的修长身影出现在镜子里。

苏域握着手机走到她身后,一言不发地垂首,埋进女人脖颈中。

想借此排解掉心中的烦闷和失落。

兢兢业业地做了二十八年完美儿子,苏域慢慢发现,自己的用心和努力在大多时候都不会得到父母的体谅和感谢。

还会变成枷锁,反过来困住他。

苏域经常觉得身心俱疲。

他气息带着热意,熨在颈侧。

时之湄觉察出苏域的心情低落,抬手,尝试触摸他的发丝。

“谁打来的啊?”

苏域浅浅地吸气,答道: “我妈。”

时之湄问: “容蕴阿姨说什么了吗?”

“没什么。”苏域从后面扣紧她的腰,低喃, “让我再抱一会儿。”

时之湄隐约有了猜测, “跟我有关?”

“别瞎想。”苏域直起身, “我妈提醒我不要忘了去机场接容忱。”

时之湄想到杨程奕跟自己说过的话,觉得奇怪。

“你都安排妥当了,偶尔一次不是亲自去也没关系吧?”

苏域轻轻摇头, “自己选择开始却没有坚持下去,这在我爸眼里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这么严格吗?”时之湄非常疑惑, “那他们怎么肯放容忱进娱乐圈啊?”

苏域轻描淡写地解释, “家里对我和容忱的要求不一样。”

“这也太不公平吧。”

时之湄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时运生也很喜欢搞这种差别对待。

时蔚可以拿着信用卡每天吃喝玩乐,而她却被要求卖身救时涧。

苏域随手理了理腕表, “时间不早了,我该出发去机场了。”

时之湄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没话找话。

“你今晚回家睡吗?”

苏域揉了下她的长发,故作随意地说: “对呀,今晚终于不用被我管着了,但是别睡太晚。”

时之湄悻悻地吐了下舌头。

自己许多小心思苏域心里都很清楚,但他还是依然坚持对自己好。

就像父母偏心弟弟,他也不会抱怨,一个人在背后默默消化掉负面情绪。

苏域换完鞋,独自站在玄关处。

周身萦绕着一种若有似无的落寞和黯然。

时之湄心脏好似一下子被人捏紧。

她忍不住出声问: “你一个人可以吗?”

苏域回身,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因他产生的那种难受感却并没有随之消失。

时之湄鼓起勇气提议, “要不我陪你去机场吧?”

苏域有些意外, “你确定?”

心里那股冲动劲还没过,时之湄毫不犹豫地点头。

苏域提醒说: “我现在就要走。”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时间等她化妆。

时之湄挣扎片刻以后说: “我换个衣服就来。”

她换下家居服,在他惊讶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临出门前,苏域又忍不住跟她确认, “你真的要陪我去?”

其实刚才回衣帽间以后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但又不想看到苏域再次失望的表情。

时之湄咬了下唇, “说陪你就要陪你。”

上车以后,她开始坐立难安。

想起容忱是当下最红的明星,肯定打扮得光鲜亮丽。

第一次素颜出门,就要去见明星。

时之湄扬声问: “张叔,车上有没有帽子和口罩啊?”

“好像有。”张叔答道, “等会儿我找找。”

苏域侧眸看她, “要帽子和口罩做什么?”

时之湄不愿露怯,转移话题般地问: “容忱现在是不是长得特别帅啊?”

苏域语气平淡地回答, “也还好吧。”

时之湄明显不信,嘟囔说: “肯定很帅。”

苏域打开许久未上的微博,敲出容忱的名字,后面跟着诸如“壁纸”, “神颜”等词条。

他一一跳过,最后点开素颜词条。

连续看了几条,感觉跟妆后差别不大。

退出来时发现素颜后面还有一个黑图的词条。

苏域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

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他保存下来重新打开,然后将手机递给时之湄, “他长这样。”

时之湄瞟了一眼,诧异地笑出声。

“你这个当哥哥的,就不能存点好看的图吗?”

苏域理直气壮, “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谈笑间,时之湄紧张情绪缓解不少。

到了酒店门口。

张叔停下车,躬身打开储物盒翻找帽子和口罩。

苏域侧眸看她, “你确定要把自己藏起来吗?”

时之湄毫不犹豫地点头。

苏域深深地看着她, “你不化妆的样子也很漂亮,容忱能看到也是他的荣幸。”

从小到大,时之湄在外貌方面收获过许多赞叹。

但奇怪的是,诸如此类的肯定给她带来了许多焦虑。

化妆品越买越多,越来越不能忍受自己脸上的瑕疵,哪怕只有一点。

她不能避免地陷入死循环中。

时之湄眼眶逐渐泛红, “真的吗?”

苏域点头, “真的。”

他的眼睛好似无价的宝石,清澈见底,朦朦胧胧地映出她的模样。

时之湄打开车窗,让新鲜的氧气注入胸腔。

张叔找到帽子和口罩,拿眼神询问苏域的意思。

苏域下巴微抬,点了点旁边坐的时之湄。

张叔接着递到她面前。

“麻烦张叔。”时之湄摇了下头,笑着说, “不过我暂时不用啦。”

两人牵着手下车,并肩走进茫茫夜色中。

上了电梯轿厢,时之湄习惯性地对镜面拨弄额前的碎发。

苏域抬眼跟镜中的她对视, “你见我之前会这么准备吗?”

聊到这个话题,时之湄脑中浮现出许多不愉快的回忆。

她哼哼唧唧地说: “想得倒挺好,你还记得自己以前有多过分吗?”

苏域眼中透出茫然, “哪一次?”

“很多次。”时之湄控诉道, “有次我画了特别好看的妆去开会,结果你看都不看,张口就是把我调去别的地方。”

“粉色。”苏域冷不丁地开口, “粉色的裙子,白色的上衣,戴着珍珠耳环。”

慢慢意识到他描述是自己的当天的打扮。

时之湄眼睛因惊讶而睁大, “你竟然都记着?”

电梯门开。

苏域勾了下唇,默不作声地朝外走。

时之湄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往外走, “我还以为你当时特别讨厌我呢。”

“怎么可能。”苏域脚步一顿,认真地表示,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少来哄我。”时之湄忍不住轻嗤出声, “喜欢我你当时还那样?”

苏域眼神闪烁不定, “那个时候我还在跟自己较劲。”

时之湄正要继续追问,苏域已经输入密码,打开总统套房的门。

离开了镜头的容忱打扮得比她想象中简单。

他灰色连帽衫,蓝色牛仔裤,打扮得像个大学生,此时正毫无形象地窝在沙发里打盹。

听到开门声,容忱睡眼朦胧地睁开眼。

“苏域,你竟然也有迟到的一……”

瞟到时之湄,容忱脸上浮出玩味的神色。

“哦,怪不得啊。”

“时之湄。”苏域神态自若地介绍, “我女朋友。”

容忱特别自来熟, “嫂子好,我叫容忱,之前听杨程奕说,咱们高中还是一个班的呢。”

他的目光落在时之湄脸上。

想到自己现在是素颜,时之湄又开始紧张,局促地回应, “你好呀。”

容忱没多想,只当她个性腼腆怕生。

出酒店时,走在前面的苏域忽然回身,用口型提醒容忱, “夸她漂亮。”

容忱领悟过来,立刻上前找时之湄寒暄。

“哎,我终于想起你高中长什么样,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漂亮不少啊。”

——太假了。

苏域忍不住在心底发出一声冷哼。

他不信容忱还记得自己高中同学什么样。

时之湄被容忱突然而来的夸赞弄懵, “真的吗?”

“真的呀。”

作为时下最红的小生,容忱这点演技还是有的,他大眼睛里有真诚在闪烁。

“我还能骗你不成。”

时之湄抿开唇角,语气里带着欢欣, “谢谢。”

苏域冷眼旁观,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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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晚上九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