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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宗幽幽睁瞳,“……那就是明日要动了。”

郑夙轻嗯了一声,“被招惹坏了,实在受不了。我要掼你一顿,不然你掼我也?行。”

总之是掼一顿的,不然三万顶合欢红帐这事,哪怕是一场情海幻境,他也?熬不过去。

阴萝:“?!”

她?异常震惊。

这么直率狂冲的小哥,你谁啊?

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阴萝正恍惚着,被郑夙揽入了怀中,他曲下颈,又叼着她?颈后?小软肉,唇舌腌了两片,又埋入她?的颈窝,闷着一点?儿轻微的鼻音,“郑阴萝,我是你哥,你小哥,我养你那么多年,什么不都供着你,你让点?我,少欺负我,怎么了?”

祖宗也?横着呢,“你讲讲道理,我哪儿欺负你了,你给我造那么一个?天道大劫,害得我伤心又伤身,血都吐了好大缸呢。”

她?比划,“好一大缸!!!”

她?愤愤不平地控诉。

郑夙道,“那不都教你讨回来了?如今我也?伤心伤身,什么都依你的,你疼疼你小哥怎么了?”

他拨开她?那蛇骨小白?辫,又开始揉弄她?。

反正这糟糕的癖好也?暴露了,他还矜持什么?

……说好的今天不动我的呢?

阴萝把?他的手?拿出来,义正辞严教训他,“郑夙!你是神主!众神之主!诸天高鼎!你这双手?是要定夺乾坤的,你净揉我你羞不羞的——”

“我揉我至心爱的,有什么好羞的。”

在余火还未熄灭的灶前,郑夙握着火钳,翻弄着灶肚里的松毛丝跟麻杆儿,阴萝也?被他钳在腿上,他坐在一只褪色的小木凳上,长手?长脚的,根本无处安放,更别说那凳腿儿还是破的,茬的,他只要一动就摇晃起来,连带着阴萝也?摇摇摆摆,险些没摔个?屁股墩儿。

郑夙索性撑分了一条长腿,跨着壁灶,把?她?小腰包进去。

从灶肚儿冒出淡灰色的毛烟儿,大部分的过了烟囱,细的,少的,朝他们打了一小卷滚儿,迎面扑来,阴萝被呛了几口,熏辣着喉咙,还没等她?骂战起来,郑夙就先她?一步,预判了她?的预判,掐着脸儿吻了进去,同时熟练撩开她?的蛇骨小辫,将它一圈又一圈地,绕上她?的颈儿。

他撑开她?的小衫。

龙颈之下,都是他的风光城池。

阴萝硬生生被他摸着,显露出了一截皎白?的、光灿的龙尾,盘到了灶头,打翻了一瓶花椒,混着四飞的烟灰,浓烈呛鼻又兵荒马乱。阴萝还跟花椒较劲儿呢,郑夙却不紧不慢地掼着她?,将她?的刺儿,鳞儿,都抹得平顺光滑。

热浪颠沛之际,他伏在她?耳边细喘,“小裙乖乖,小哥带你走,离开这里,好不好。”

他没那么大的权欲,做诸天共主,还是众神之主,对他而言,没有多大区别。

阴萝蓦地睁开红眸,透出几分讥诮,“郑夙,你要逃?你逃得了?”

原本是要松开的龙尾,在这一刹,绞得更紧,勒得他腰都淤出了几道红痕,“你休想!”

郑夙微微蹙着眉,似是痛苦想要挣开她?,但很快就被卷进旋涡里。

最后?,他从龙尾里,奄奄一息挣出了半张汗水浸染的脸,正对着他的,正是灶壁上那一副灶头画,供的是浓妆彩描的灶头菩萨,通身被涎水涂得极艳。

等阴萝收了龙尾,她?后?知后?觉——

我怎么又跟腹黑的货色搞一起了?!

“郑夙,你炸我?!”

对方松松懒懒,“兵不厌诈么。”

汤锅里的水也?热了,是他烧来给她?洗脸擦身用的,他禁锢了她?的法身,如今也?只能?像凡人一般起居,饮食,生活,郑夙挽着她?的小臂,鼻尖亲昵蹭着,“我帮你洗?”

回应他的一个?白?茫茫的倔强的后?脑勺。

他摸了摸鼻尖。

玩儿大了。

“郑夙,你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神祇竟然这样?回——

“日久生情,等你那多情道什么时候枯竭了,我再放你出去。”

阴萝跟他玩起了自闭,她?不吃饭,不喝水,不闭眼睡觉,就跟熬鹰似的,一宿一宿熬着自己,郑夙掐着她?嘴吃,她?把?他咬得鲜血淋漓,全然不配合。

最难忍的,就是她?无时无刻都在运行天功,偏不让他碰。

两方僵持,郑夙觉得自己要被她?先熬死了。

但他还能?忍。

而打破这一场僵局的,竟是那入了灵的灶司小菩萨,趁他外出觅食,钻进了阴萝的房间。

这灶司小菩萨,红衣,金带,眉间裁剪了一点?花彩,是盛装少年的模样?。

阴萝熬了多日的鹰,不曾想等来的,竟然是个?灶头小菩萨,想着聊胜于无,朝它招手?。

对方有些局促,它本来是个?小灵,还未生情智,但两大高神的一场盛大情爱,把?它这个?见证者也?挟裹了进去,它懵懵懂懂,就沾染了些许的情道,天生的吸引,让它自然而然就想向阴萝靠拢,它怯怯地问,“你……你要出去吗?我,我可帮你。”

“小菩萨,请你帮我个?忙。”那少女摇曳着一段白?光粼粼的灵尾,指尖点?着唇儿,“请你吻我。”

于是当郑夙跨进小院,就察觉一道异样?的气息——

那小窗挂着一段银光灿然的龙尾,她?温柔多情地游动,他脸色微变,流光跨步过去,撕开那一张灶君小菩萨的红像。

“——郑裙裙!”

神祇气息不稳,指根凌厉擦去她?唇上的碎金红纸。

阴萝仰头,冲他烂漫地笑?,“郑夙,我说过了,你关不住我,每一夜,我在什么红帐,什么情海,都不是你能?左右的。”

“是么?那从今夜起,小哥就左右第?一场,以后?的千千场,万万场。”

郑夙把?她?抱揽进去,而阴萝眨眼就化成了一条银白?应龙,蜿蜿蜒蜒,占满了整张床榻,嚣张又得意的。郑夙伸手?触摸,知道她?的意思?,他冷唇亦是掀出几分寒笑?。

“是么?你的人身就这么不愿跟我?”

神祇也?抬指,松解了那一段冷丝绸黑颈带,抬起长腿,跨进她?的庞然龙身之间。

然而,纵然他愿意以人身与这庞然大物交欢,对方却始终傲慢,并不愿意施展出她?的云雨双鳞。郑夙久得不到宽解,那一丝逐渐蔓延的痛楚,连同无处可焚的情欲,都在骨缝里疯涨。

“郑裙裙,求你,别玩我了。”

他轻声地问,“我到底,怎样?做,才能?让你满意?”

应龙歪着脸儿,传出甜俏的笑?声,“这还不简单呢,放我自由,让我快活哪。”

“不可能?。”郑夙道,“除非我死。”

除非……我不再钟情你,不再记得你,除非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不曾逾越过火的兄妹关系。他的双眼又开始隐隐作痛,渗出温热的血斑来,又被他不动声色地敛去。

自小灶君之后?,郑夙就再也?没等到这姑奶奶的一句话了。

她?连话也?不肯同他说了,每日都病恹恹地盘着小窗。

“……喝点?水。”

郑夙给她?奉来了最清澈的山泉水,被她?甩尾摔碎,溅了他一身。

郑夙已经不知道,拿她?如何是好了,他哑着声,“你多少开个?口,别这样?逼疯小哥,行吗?”

姑奶奶瞟他苍白?失血的唇,开了第?一次尊口,“你都囚禁我了,再把?我毒哑,也?不是事儿,要毒哑就干快些,别这样?钝刀子割肉磨着我。”

“……”

郑夙抬手?,比往常更慢,去摸她?的脸,被她?躲开,他指尖顿了顿,又追了过去,这次碰到了她?的唇,也?是干涸的,他哪里这样?养过她?,就算是在他最手?忙脚乱的时候,也?是把?这小祖宗养得肥肥润润的,康康健健的,能?打死一万头小牛犊。

郑夙又倒了一些山泉水,捧在手?心里喂她?,“喝一口,祖宗。”

她?又嫌恶逃了。

郑夙没有办法,强硬定住她?,咬破自己的唇,喂了一些甜血进去,舌尖被她?抵触抵着,他又用了几分劲力推了回去。

“……只跟小哥在一起,就这么,让你不快活吗?”

她?狠狠骂他,“不快活,不快活死了,我就不该惹你,你个?老古板儿!”

“好。”

他突兀打断她?。

“那我让你走,让你万世都快活。”

“你个?只会……什么?”

郑夙离开她?的唇,没再吻她?,“在那之前,你先听话,吃点?东西,你的法身要崩到极致了。”

郑夙又给她?做了一碗油泼辣子面,是长命面,放了熏肉,炒了干豆角,满碗都是亮汪汪的,热辣辣的,还煎了一个?麻油鸡蛋,竟意外的卖相。

阴萝怀疑这是她?龙生的最后?一碗。

郑夙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自己挟了一筷子吃掉,又过来喂她?,他想了想,把?阴萝抱在了腿上,“你不是总怪我,小时候没有抱着喂你吗?现?在感?觉怎样??”

阴萝被喂得含糊不清,说得什么,他其实没听清。

其实也?无所谓了,他以后?也?不会再记得。

冬至,是人间的冬节,也?是她?的第?一千五百零八个?生辰,神洲年岁太长,对这些小年轮并不在意,他总是按照人间来给她?过,人间短暂,才会更加珍惜每一刹的烟火大祭。

郑夙立在床边,从那绒丝暖被里,抓出一对少女的脚踝,骨棱棱的,都不丰润了,这条小龙蛇为了跟他抗争,竟这样?狠得下心。郑夙摩挲片刻,又将新织好的小袜给她?套戴上,大约是哪一处没缝紧,漏了两根脚趾头出来。

郑夙:“……”

要被自己的烂活气笑?了。

许久,他掩住眼,低低笑?了,又似哭,“难为你了,郑阴萝,兄长这手?艺,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么烂。”

可兄长能?怎么办呢?

不管庖厨,还是针线,他总不擅长。

就连得到你的欢喜,我也?极不擅长。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郑裙裙,抓得你太紧,怕你厌烦,放得你太远,又怕你跑远,我真是不知所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