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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吟袖心乱如麻,娇唇都被咬得出血。

她修为不够,完全不知道要如何解师姐这个死局!

却听师姐笑吟吟地说,“人来得可真齐,玄洲徐家,元洲郑家,流洲应家,炎洲楼家,凤麟瑞家,都全了。”

五大世家神情稍露异样。

不知为何,听她一个个念名,就像是阎王爷在阎王殿亲自点名似的。

巧合的是,她的名讳也是跟阎王爷相关的,比如笛判官,比如黄泉行走,仿佛掌握了生死权柄。

“噢,不对,还差了一个,聚窟蓝家。”绯红偏头,看向一桌宴席,那里坐着蓝家的家主蓝兆,也是将蓝绯红选上献血名单的男人,“方才我都听见了,我的祖宗姑姑蓝真真打算卖了我换好处,我猜凤麟瑞家许了她心头血,对吗?”

蓝真真心虚抿唇,转移视线。

绯红似笑非笑,“那你们呢,蓝真真的态度也是你们的态度?”

蓝氏家主旁观全程,早已明白太上墟如今的态度,他身为一家之主,必须要做出表态,该舍弃的就要舍弃,免得招惹祸事。

蓝氏家主深吸一口气,“蓝绯红,你犯下大错,我们蓝家保不住你。”

绯红冲着他们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次。”

她清晰地说。

“第一次,你们放弃我,送我去太上墟给蓝真真取心头血,毁我前途与意志。第二次,你们还是放弃我,只因为你们综合考量之下,还是偏心蓝真真,而且骨头又软,根本不想跟五大世家硬碰硬。”

绯红微微一笑,“没有风骨,没有立场,世家蓝姓于我,真是一个令人生厌的耻辱。”

既然如此——

“蓝姓,不要也罢。”

蓝家的长老们原本还觉得亏心于她,但绯红所流露出的轻蔑与怠慢,简直在打他们的脸面!

蓝氏家主更是放言,“如此狂徒大佛,我们蓝家也容纳不起!”

事情比瑞遥山想象中要顺利。

这蓝绯红被断了筋骨,上来便是满腹怨气,现在更是跟她的本家闹翻了,这太上墟也不保她,蓝家也不护她,摆在她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人到了,那我们就带走了。”

瑞遥山挥了挥手,立即有一名长老出列,手里持着一盏朝霞美人灯。

“等等——”

楼撼星刚要出声,被他的大伯楼华清压住了。

大伯严厉地传音,‘你是被她睡昏头了不成?她杀了你师兄师弟,一定是要偿命的!何况她又如此亵弄你,我楼家也要她付出代价!’

若是只有他楼家一家,大伯楼华清自然不敢跟道墟行走正面扛上,但凤麟瑞家都牵头了,又有其他世家一起,楼家的底气也足了起来,可以为他们的少主出一口恶气了。

这太上忘情最忌讳动情,楼华清不知道侄子失去贞操对他的修为有没有影响,但显而易见的,他修为下落,心境动荡!

大伯楼华清简直恼极了对方诱惑他侄子的妖女行径。

“偿……命……”

楼撼星喃喃地重复。

偿命这个词,楼撼星之前也常说,但现在一听,心头无端沉重。这是怎么了?凶手伏诛,师兄弟大仇得报,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瑞遥山瞥了楼家一眼,见他们不动弹了,才示意长老继续。

那盏朝霞美人灯转动了起来,灯影折射出了繁云、彩月、水边丽人,一缕又一缕的光线绞在绯红的身上,看着美丽,却生生绞出了血丝!

瑞遥山冷冷道,“蓝绯红,你杀我幼弟那日,可曾想到今日?”

徐家、郑家等人也难掩悲痛。

他们痛骂出声。

“你害了我们少主,今日便替天行道,让你这妖女血债血偿!”

绯红噗嗤一笑。

“噗哈哈!替天行道!血债血偿!我被你们家少主强取心头血的时候,你们怎不血债血偿?我屡次出逃都被拦下来快要崩溃的时候,你们怎不血债血偿?都说渎仙令只断个人生死,不牵扯身后之事,现在看来,规矩都是狗屁,还不是想报复就报复!”

“世家蝇营狗苟,宗门也沆瀣一气,难怪万年来都无人飞升!天道做得好啊哈哈!”

太上墟的长老们面皮微微抽动。

瑞遥山面色冷漠,“无论你如何狡辩,今日都必死无疑,这是你该偿还我幼弟的。”

绯红睨他。

“怎么,你们打着死人的幌子,就可以掩盖你们想要盗取我混沌灵根的野心了?”

这一刹,鸦雀无声。

那痛哭流涕的世家修士仿佛凝固了般,僵在了原地。

楼撼星愣了片刻。

什么?为的是混沌灵根?

他转头看向大伯,声音拔高,“这是怎么回事?!”

楼华清表情尴尬,“你,你别听她胡说。”

事实上,五大世家都心知肚明,他们就是为了蓝绯红的混沌灵根来的。

混沌灵根,这可是比天灵根都要稀罕的灵根,而且她还是被天灵玉洗出来的,让世家们摸索到了一个可行的新方向。索性趁着他们少主的事情,一起爆发,夺下蓝绯红,再揭开她灵根的秘密。

若真是能成,他们世家将会取代宗门,成为新的圣地魁首!

他们是这么想着的,明面上当然不会昭告天下,这毕竟是一个解灵禁术,容易招惹非议。

但此时的世家们却听见了最令他们发寒的话语——

“那你们知不知道,第一个传我混沌灵根可解灵重生的造谣者,是谁?”

绯红蓦地狂笑,因为过度兴奋,眼角沁出一滴红泪。

“是我自己哈哈哈!!!”

“我造了八十年的谣你们可算是信了好多蠢货哈哈哈!!!”

楼华清失态道,“不可能!”

怎么会有人自己造自己的谣?她难道喜欢被众人解剖吗?!

这个疯子!

“大家不要轻信她的胡言乱言。”徐氏家主声音平和,“这定是她为了脱身而诈我们的。”

应氏家主同样点头,“没错,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唯有郑家的,忽然白了脸色。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太迟了!

那繁春盛景一般的女子斜睨过来,“徐家的?倒真是爱送死,我答应了徐观,只要你们懂事,我不动你们,但现在很可惜,你们没有听话,就要被灭族了。徐家,郑家,应家,楼家,瑞家……啧啧,都是千年世家,可是,从今天起,都不复存在了。”

她笃定又硬气,那长老听得一阵恍惚,美人灯就飞到了绯红的掌上。

那些云彩与美人的灯影映在绯红的脸上,游动斑驳得宛若鬼影。

咔嚓。

美人灯的琉璃薄面碎开裂缝,越来越密,越来越碎,最后那美人的头颅垂落下来,流出珠泪,又在绯红掌中化为一捧红灰。

绯红轻吹一口气。

猩红血灰顺着她掌心纹路飘了出去,纷纷扬扬,漫天飞舞,也模糊了她的面容情态。

“真是期待呀。”

她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不知道第一个被祭天的是姓呢?徐家?瑞家?还是——楼家?”

楼撼星如坐针毡,他忍不住问,“你想干什么!”

绯红冲他招手,“我喜欢你听话的样子,过来,我可以饶你。”

楼撼星被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亵渎,又羞又恼,“你闭嘴!”

绯红意味深长,“要不你问一问你大伯?”

楼撼星下意识看向他大伯楼华清,后者突然脸色急变,他扔出了一座小塔,共有十九层,每一层都煌煌繁丽,他松了口气。

是自己吓自己。

楼华清正要收回供塔,突然第十九层灭了。

唰唰唰!

第十八层灭!

第十七层灭!

第十六层灭!

楼华清的脸色如同裹尸布一样惨白。

郑家、徐家、应家、瑞家也陆续出现情况。

郑家携带的凤尾竹凋零了,而徐家的江河图开始断流了,清澈的河水被逐渐染红。

滴答滴答。

江河图下起了一场血雨。

徐氏家主失声地说,“这不可能!”

江河图关系着全族的命脉,河湖断流意味着气运衰竭,江水染红……则是说明族人的性命正在被疯狂收割!

突然的变故让世家掌舵都有些惊慌失措。

瑞遥山皱着眉,镇定地说,“大家不要慌,这要么是障眼法,要么是幻境,让我们误判了情形!蓝绯红凭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做到这样的,这绝对是太上墟在故弄玄虚!”他轻喝道,“事到如今,你们太上墟还要包庇罪徒吗?”

他说得凛然正气,连太上墟的长老们都信了,还真以为是某个长老出手弄了这些假把戏。

瑞遥山的目光转到了昆山玉君的身上,场中能完美瞒得过众人耳目的,也就只有这一位玉君了。

瑞遥山忽然指头一痛。

一头紫蟹从乾坤袋爬了出来,猛地咬了他一口,汲取精血后,口吐人言,“家主!不好了!是调虎离山!我们的护山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