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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单纯的他。

如今他正站在监控的死角中。不会有任何人听见他与丁别寒之间的谈话。可易晚仍然觉得指尖有些发痒。

无论是在《绿野寻踪》的后台中、在安家的宴会中、还是在薄家的后台中。他站在这世界一出出的木偶戏后,在任何人都看不清的死角,用指尖拨弄操纵偶人的丝线,举重若轻得像是一个路人。

可喻容时始终会看见他。

易晚看着黑暗中属于摄像头的红点,无声地笑了。

他是、又不是漠然寡淡的过客。

他是、又不是温和慈悲的路人。

这世界中木偶线千丝万缕,他在蛛网中行走,用指尖拨弄丝线以改变结局,怀着强烈或并不强烈的改变欲。只有一点于他而言是最明晰。

——他只会拨弄丝线,却并不想让任何丝线缠住他的五指,缠住他的喉咙,亦或是……

让他成为任何故事、亦或是任何人的囚徒。

“我明白的。越少人知道,我们便越安全。”丁别寒只在顷刻间便明白了易晚想要表达的意思,“——有的人察觉了阴谋与真实。可当他们将它们分享出去时,那些聆听的愚者只会笑骂、说他们是神经病。而且,即使我的推理已经如此严密,他们也不会信。”

丁别寒并不意外易晚会这样说。

易晚:“是这样的。”

他表情安然,从头到尾并未对丁别寒说出哪怕一句谎言。

不过我早就习惯这种孤独了。丁别寒想。当初他在17岁那年初次进入无限流游戏时,旁人也只将他的求助当做神经病的呓语。

“……不过没办法向外界表明傅齐声的阴谋的话,我们也没办法让他受到来自法律的制裁,不是么?”易晚又道,“我猜想他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安也霖。毕竟,如你所说,他是那么的……”

易晚顿了顿,似乎在忍耐什么:“……孝顺。”

丁别寒皱了皱眉。他似乎也有些一筹莫展。易晚忽然道:“别寒哥。”

“嗯?”

“距离你上次……是不是已经过去一周了?”

“什么一周?”丁别寒有些疑惑地道。

易晚转过眼:“没什么。”

丁别寒:??

丁别寒没弄懂易晚想表达什么。可他还想再追问时,易晚却先一步地握住了他的手:“别寒哥,我们一定能挫败傅总的阴谋。”

易晚的手温暖柔软,与他常年冰冷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丁别寒愣了愣,旋即笑了。

“嗯。”他说。

他看向傅宅——这包含着重重阴谋的灯火通明的洋楼。通明的灯火站着易晚,安静和隔离。他与易晚对视,像是两个共享孤独的战友。

远处大厅中传来了沸腾的人声。

“他醒了!!”这是池寄夏的声音。

“傅总醒了!!唉?您说您要什么?”这是赵歌手讨好的声音。

“手机……”

“手机?”

“把手机给我。节目组,对,节目组!我现在就要告诉节目组,让他们中止这场节目!”傅总的声音里混杂着愤怒与恐惧,“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总,请您冷静。”这是薄绛的声音,“你方才在走廊上看见了什么……”

傅齐声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女鬼人头落地的场景在他的脑海内不断回放,血肉模糊的脑袋在地面上滚动,像是永远无法被挥去的梦魇。

他在极度的惶然中握着手机,手指却停在了拨号键上。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它们或是疑惑、或是不解、或是害怕……

只有一道微凉而复杂。

那道微凉的目光来自安也霖。

傅齐声就在骤然之间停住了手指。在安也霖的注视下,他觉得自己失格的总裁智商又回来了。

方才事发匆忙,关于那只女鬼,他也看得匆忙而不真切。可那只女鬼真的是女鬼么?

既然他可以派演员潜入傅宅,他又怎么能保证节目组不会为了节目效果、同样派遣演员潜入傅宅?

而且节目组的特效团队,可比他自己找的特效团队要优秀得多了!

“……我没事了。”傅齐声心怀恐惧与疑窦,却仍旧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刚才我有些失态,实在是不太好意思。我没想到会在走廊里看见……我的祖母。”

“祖母?”

“是的。我在幼年时曾见过我的祖母。她去世时的模样留给了我极大的心理阴影。我没想到还会在这里看见她……悲惨的模样。”傅齐声很孝顺地说,“所以我……失态了。实在是很抱歉。”

“哦哦。”众人纷纷表示了理解,“原来如此。”

镜头前的工作人员也表示很理解:“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记得傅总说他胆子还挺大的。原来那一声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悲痛吧。”

唯有喻容时凝视着屏幕。易晚又和丁别寒去监控死角了。他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也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可他隐约间有些不祥的预感。

“……既然傅总醒了,咱们就散了吧。深夜了,我们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走动。”薄绛很自然地便承担了领导众人的工作。他扫视了一圈众人,皱了皱眉道:“王主持呢?”

“好像从晚饭时间开始,就没再看见他了……”女作家茫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