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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男寡男, 共处一室,毛巾擦脸,两人现在的姿势很暧昧。

易晚:“不,更像一具正在被收拾遗容的殡仪馆里的尸体。”

“你在对谁说话?”把毛巾放回浴室后的喻容时说。

易晚:“旁白。”

意思是易晚正在充当旁白。

易晚从沙发上笔直地坐起来。喻容时私心想多留易晚一会儿, 特意选择烧水给易晚泡茶。易晚看他把一个不锈钢水壶装满水, 放在套房里的电子灶台上, 道:“旁边不是有电热水壶吗。”

两分钟就能把水烧开的那种。

喻容时回答得很从容:“茶的水, 要慢慢熬。”

易晚怀疑地看着他。

两人坐在一起, 话题最终来到了今天在薄明越宅邸发生的事。在听易晚如是一说后, 喻容时皱着眉道:“看起来他们是把你当成薄明绛的转世了。”

“他们”指的是哪些“人”,自然不言而喻。

“从背后抱住你,防止你摔落山崖的人是薄明越。制造幻境,把你骗到断崖上、试图让你坠落死亡的人是薄明越。薄明越薄明绛的转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仇恨?……也大概能明白,他害怕薄明绛的鬼魂回来找他报仇,于是先下手为强。”喻容时说, “我原本以为薄明越只是贪生怕死, 没想到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卑劣。”

易晚也若有所思:“嗯……让这样的人加入Iris5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喻容时说:“这是什么意思?”

易晚道:“天道打算用薄明越的灵魂取代薄明绛的。因为薄绛不愿意出演天道想要他出演的、古穿今才子的故事。”

喻容时听完,沉默半晌,坚定道:“不会让祂得逞的。”

“为什么?”易晚说,“薄明绛和薄明越都是男主。即使一个取代了另一个,也不过是男主之间的互害罢了。我以为你不会想插手管这些闲事。”

尤其是喻容时还有自己的困境在。蓝光娱乐刚开始身陷官司,喻其琛还躺在病床上。

而灰宫, 神神秘秘,不知道又在筹划什么。

喻容时愣了一下。易晚说:“对于以前的你来说, ‘公众’的安全是你唯一觉得重要的, 不是吗?”

“公众”里不包括男主, 就像“公众”里也不包括没有金手指、也不会被金手指影响, 却天生拥有极高天赋的喻容时自己。

以前的喻容时是不会干这件事的。

喻容时怔住了。因为易晚沿着沙发爬向了他。

易晚的姿势是有些僵硬的,像是刻意地在模仿一些电视剧里会有的,天真单纯的小兽爬向它信赖的人类的姿态。

可他向着喻容时抬起脸时,喻容时还是有点被诱惑到了。

“是因为我吗?”易晚说,“是因为薄绛是我的队友,你想帮我吗?”

喻容时怔住了。半晌,他道:“虽然……”

他有点艰难,但还是给出了确实的回答:“但不是。不是因为你。而是我认为,不应该因为这样可笑的理由,就剥夺薄绛生活的权力。”

在这样的气氛下说这段话,其实是有点尴尬的吧。

温香软玉在手——虽然易晚也算不上什么温香软玉,说一句是“因为你”,讨易晚欢心,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但喻容时不想说假话。

易晚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眼神比起对有好感的人的注视,更像是某种评估。那一刻,喻容时觉得因为方才那句出自本心的回答,他从那双漆黑的眼里看到了更多东西。

不只是最近和他相处时那个看起来懵懵懂懂、有时甚至有些呆萌的易晚。

而是被易晚藏起来的,一个十分冰冷,随时在审视他的灵魂。

——很久之后,到一切接近终焉之时,喻容时才知道这一次,是他第一次接触到易晚最本质的灵魂。

易晚从喻容时的身上爬了回去,这次动作顺畅:“啊,我还以为喻老师会为了哄我开心,说‘是为了易晚’呢。”

他依旧表情寡淡,声音也平静。喻容时哭笑不得:“你觉得有点失望了?”

“没有,”易晚拧了一瓶矿泉水开始喝,“喻容时。”

他突然连名带姓地叫喻容时的名字,而不是这段时间里颇有些亲近、狎昵的“喻老师”。易晚含着矿泉水道:“……你身上的颜色变多起来了。”

喻容时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易晚道,“以后请继续说实话吧。”

——老实说,要一直以来,能预料到你的反应,和你进行那些顺其自然的互动的感觉,让我觉得。

很烦闷。

“啊,喻老师。”在茶水烧开时,易晚忽然说,“你有没有觉得,在天道的眼里,我们好像两个背着祂狼狈为奸的大反派。”

……

喻容时很难陷入精神类幻境,这让他在应对薄明越与薄明远两兄弟这件事上变得有点艰难。不过经过讨论,他和易晚一致同意:

“如果可以,试着让薄绛去见薄明远一面。”

虽然冒险,但这是让薄绛解开心结的最佳办法。

计划就这么轻松地定下了。也到了易晚该回虹团套间的时候。喻容时看着易晚一个劲地打哈欠,道:“你可以在我这里住一晚。”

易晚说:“然后第二天狗仔就会拍到我大早上从你房间里出来的新闻。”

喻容时一笑:“你现在出去,也可能被拍到大晚上从我房间里出来的新闻。”

易晚:“那不一样。”

喻容时:“哪里不一样?”

易晚:“在你房间里呆了一晚上和呆了一小时的差别。”

……易晚表情一本正经,喻容时的耳根却渐渐红了。他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就此想歪,有点过于孟浪。在心里检讨了自己几次后,喻容时道:“呃,好。”

易晚还是盯着手机,表情寡淡:“一个小时……洗两次澡就没了吧。中间时间都可以忽略不计。”

喻容时:……易晚说起这些话来到底为什么这么熟练。

喻容时显然不知道易晚在看小说这件事上到底花了多少钱。

近期最火的男团和演员都在这里拍摄电视剧。尽管剧组三令五申地赶人,酒店外依旧少不了跟梢的狗仔。易晚从厕所里出来时就看见喻容时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接入了前台的监控录像,正在观察酒店。

易晚说:“我会找个僻静的地方撤离……”

喻容时道:“不用撤离。陆北墨把丁别寒堵在二楼大厅里了。狗仔们都在那里看热闹。”

二楼安全。

易晚说:“我住四楼,可是电梯间……”

喻容时:“另一边电梯间里安也霖身陷两个总裁的雄竞修罗场。你从旁边悄悄过去,没有人会注意到你。”

易晚:“四楼……”

喻容时:“薄绛正在那里和一个历史专家聊天,关于旁边墙上的画。”

大晚上的,易晚的队友们还是那样精神充沛,成全了易晚的隐蔽出行。喻容时打开一条门缝让易晚出去,临到走时,喻容时又道:“你对我……是怎么想的呢?”

易晚说:“在你身边,会变得比较安全。”

这是他的回答。

只是不知道薄明远那条细弱的、来自百年前的风筝线,能不能牵住薄绛的灵魂呢?

与此同时,池寄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看剧本。

他读得很仔细。一字一句,每个句尾的抑扬顿挫都做了批注。专注在剧本里的他比起平日里像是变了个模样,向来轻浮的桃花眼聚精会神,十分严肃。

因为疲惫,倒头就睡的他没有意识到。这一天里,他因为忙碌,没有和自己的系统说一句话。

在《表里山河》与《科学之战》剧组的第一天终于过去。午夜十二点,安也霖摆脱了两名霸总,回到自己的卧室,并狠狠地反锁了门。

十分钟后,丁别寒从门外回来,冲进厕所,并在半小时后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凌晨两点时,五人都躺回了属于自己的床榻。五人中唯有薄绛一人在睡前,看了很久的月亮。

丁别寒是最后一个闭上眼的人。他盯着薄绛的后背,直到一直没有任何丝线缠绕上去为止。

一切看起来像是暂时的偃旗息鼓了。

……

要怎么才能把薄绛拐到薄明越府上去呢?

“把大象放进冰箱里需要两步。第一步,打开冰箱,第二步,放进大象……”

……安也霖坐在餐桌旁,面色诡异地看着易晚扶着冰箱门,且喃喃自语。

丁别寒今天看起来没睡好,向来白皙俊美的脸上也多了两个黑眼圈。池寄夏瞅了他几眼,偷偷把正在盯易晚的安也霖拉到阳台上。

池寄夏:“这几天丁别寒一直睡不太好。霖哥,你介意和丁别寒换一下房间吗?”

安也霖莫名其妙:“倒也不是不能换。不过你和易晚才是睡一间的吧,怎么想起来丁别寒?”

平时没见丁别寒和池寄夏的关系这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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