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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应喃喃道,“一尊数万年道行的神灵,实力恐怕直追飞升期的炼气士了吧?”

阴庭天子身上的香火之气也极为浓郁,但也未曾达到可以凝结法宝的程度,祂是三千年前成为阴庭天子,得到黎民的香火供奉。

每逢清明、中元等节日,人们给亲人烧纸的时候,一部分香火之气都上贡,归于各府判官、鬼王,鬼王判官留下一部分,再上贡给阴庭天子。

阴庭天子因此聚集的香火之气无比雄浑,可以李逍客这样的存在抗衡。但香火之气凝结法宝,祂便无法做到。

许应让蚖七放慢速度,缩小体型,缓缓降落在那座神山上。大钟飘在许应头顶,跟随着他来到那座恢弘的庙宇前。

许应在庙前敲门,门户咯吱开启,少年带着大蛇走入庙中。

靠近那尊伟岸神祇,甚至可以听到各种嘈杂的祭祀声,黎民诵念,让人难以守住自己的意识,陷入癫狂!

这尊神灵,竟然有了几分天道神灵的风范!

三面四臂的神灵看出他的不凡,亲自接待他,请他进入殿中。

许应询问道:“道兄在神山上享用祭祀,已经有多久了?”

那神灵三张面目,分别是喜、怒和平常心,平常心的一面道:“已有四万多年了。我太古老,已经记不起当年自己是谁的魂魄,因何被封为神灵镇守这座神山。此山名叫相吾山,因此我被人称作相吾山神。”

“四万多岁了!阿应,比你还大!”蚖七和大钟惊叹。

许应道:“道兄,我观四周杳无人烟,是谁在祭祀你?”

相吾山神道:“天地间有灵性的不止人,还有其他生灵。附近的花草树木等精灵,森林中的飞禽走兽,行走在草原中的巨兽,它们都可以拜我。你们是寻找昆仑的炼气士?”

许应称是。

相吾山神道:“我遇到过你这样的炼气士,他们也在寻找昆仑神山。他们向那边去了。”

祂抬手指向昆仑神山的方向。

许应道谢,正欲离开,观察到这尊神灵身上有一道奇异的符文,像是天然形成,与天道符文几乎一致,突然停下脚步,询问道:“道兄,神灵也可以飞升成为天神吗?”

相吾山神道:“有何不可?我便常常感应到飞升的征兆,感觉到高天之上有天道在呼唤我,让我前往。”

许应笑道:“恭喜道兄。”

他恍然大悟。

从前他不知天神从而来,这位相吾山神的出现,总算替他解决了一个疑问。原来神灵得到黎民祭祀,久而久之,便会与天地同在,身体上自然而然的便渐渐有了天道符文。

这样的神祇飞升到天道世界,便是那里的天神。

相吾山神摇头道:“我不想飞升。一面是舍不得这片青山和供奉我的子民,一面是我对飞升有大恐惧。我曾见几位比我还要古老的前辈,祂们身上形成天地大道凝聚而成的符文,练就法宝,飞升前往另一个世界。然后就被杀害了。”

许应怔住:“被杀害了?”

相吾山神道:“我们飞升的那个世界,有一批伪神,盘踞在那里,我们但若感天应地,有了飞升征兆,便会难逃祂们毒手。因此我这些年战战兢兢,总是屏蔽与那个世界的感应。”

祂顿了顿,道:“我曾经遇到过你们人类中的炼气士,也是飞升期,拥有不弱于我的力量,他们也不敢飞升。莫非与我一样?”

蚖七快言快语道:“我们是被超级天劫打断了渡劫飞升的梦,不是被天神杀害。”

相吾山神笑道:“还不是一样?都是先前飞升的神仙,不想后来者飞升到上面抢占他们的资源,因此要堵住飞升的道路,维持他们的利益。”

许应叹服,笑道:“道兄看得透彻。”

他向相吾山神告辞,带着蚖七大钟一起离去。

蚖七询问道:“阿应,相吾山神的那口钟极为厉害,甚至有几分天道威能,莫非是天道神器?”

许应推测道:“还不是。祂若是飞升到天界,那口相吾钟应该可以演化为天道神器,但祂不飞升,便始终无法真正成为天道。”

相吾山神身上有许多原始的天道符文,还在形成之中,显然想要彻底成为天道符文,还需要一场大机缘。

能够为祂带来蜕变的,只有飞升!

“不过还是有一点很古怪。从相吾山神身上正在形成的天道符文来看,应该是正确的天道符文。”

许应抬头望天,喃喃道,“若是正常祭祀成神,那么天道世界的天神身上的符文也应该是正确的天道符文。可是,祂们身上的符文为何有那么多的纰漏错误?”

“肯定是人造物,不是感应天地大道而生就的天神。”大钟道。

许应轻轻点头,道:“那么,感应天地大道生就的天神,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大钟也无法回答。

这时,蚖七开口道:“阿巴,阿巴阿巴!”

大钟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许应仿佛听懂了,询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孟婆便是一尊原生天神?”

蚖七头顶有紫色的草叶子飘扬,道:“阿巴阿巴,阿巴!”

许应皱眉,道:“东岳也有可能是原生天神?”

蚖七点头:“阿巴阿巴。”

许应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道:“草爷说得很有道理。原生天神感应天地大道,听从天道的指使,不听仙人调遣。祂们很有可能斗争失败,被仙人赶出天道世界,换一些听话的上来。原神不听话,那就造一批伪神,原神想飞升,那就干掉原神。”

紫色仙草得意洋洋,道:“阿巴阿巴。”

大钟笑道:“这句话我听懂了,是孺子可教的意思。”

许应哼了一声,心道:“东岳先生让我去昆仑,取一瓢瑶池仙水给祂,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又向前飞行了数日,终于遇到了其他炼气士和傩师,许应仰头看去,只见一片云雾皑皑遮挡住他们的视野。

过了片刻,他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那不是遮天蔽日的云雾,而是一座雪山。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昆仑墟,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