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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帮妖龇牙咧嘴的很是凶恶,但从锁链判断,刑妖司的管教颇具成效,都很乖觉。

狱卒用木棍敲了敲牢门,好意劝告:“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听见有几只小妖掐着嗓子尖笑,觉得自己这番良心真是白费,索性白眼一掀任他们找死,改口道:“好自为之吧你们。”

他拉开牢门请倾风进去,上了个锁就离开了。想来倾风对牢狱里的规矩该轻车熟路,不必他多说。

倾风听着耳边仿佛一万只蚊虫同时振翅的噪音,才想起那只聒噪的狐狸来。如今也算同病相怜,勉强能体会到丁点他鬼哭狼嚎下的可怜,便走到牢门前,问了句:“这里有狐狸吗?”

“有啊。”一妖接话道,“我们这里要什么小妖没有?现在没有,过几天不定也要有了。”

许是那微波荡漾似的腔调原因,倾风听着,总觉得这话味道怪怪的,不知那小妖进来前做的是什么营生。

她猜就狐狸那狗脾气,同这帮举止轻浮的流氓小妖关在一块儿铁定不好受,不定每日气得抓狂,把一身狐狸毛都给拔秃了,好声叫道:“狐狸,出个声儿。”

一妖娆女声不耐地回了句:“喊我做什么?你又不带我出去。”

倾风静了下,问:“没有男狐狸吗?”

对面的牛妖当即大叫道:“你来刑妖司的牢里找男狐狸精啊?!”

牢狱四面顿时响起阵阵嘘声,都觉得这次关进来的人族好不老实。

倾风:“……?”

她说:“我只认识男狐狸。他是一只三尾……现在不知几条尾巴的小狐狸。去年秋天进来的。”

“不知道,没见过。”牛妖见吓不到人,觉得没趣,一身软骨头似地躺回地上,翘起只腿抠着脚道,“可能放出去了,这牢里都是新妖,没几个旧妖。”

这时间早不早晚不晚的,即睡不着觉又不放饭吃,除了谈天没别的事能做。

“那你们新妖都知道些什么?”倾风一脚踩在横栏上,问,“京城有什么新奇的故事?你们对刑妖司的人有多少了解?”

“那可多了!”里头一只鸟妖翻身坐起,声音嘹亮,信手拈来,“京城数十年风云我如数家珍,你想听哪一段?”

陈冀要是知道自己徒弟第一次出远门,就是靠着一帮小妖道听途说来见世面,怕不是气得暴跳如雷。

倾风兴致勃勃道:“那你给我说说陈冀的往事!他回京城了!这人年轻时什么样?”

“什么?陈冀回京城了?!”

“定是来见他的老相好!”

“哪个老相好?是李家那个幼女,还是如今已嫁做人妇的表妹?”

“那些都是谣言!他二弟的小妹为他苦等十五年不嫁,与他才是真心相守,可惜命运弄人呐!”

倾风开心道:“说来,我都听听!”

倾风听他们讲陈冀年轻时的风流韵事,讲他如何仗剑江湖,月下饮酒,真是风花雪月,红尘美事,意境撩人。

听得正津津有味,那鸟妖说得口干舌燥,又换了个话题:“还有陈冀的那个徒弟,我一朋友曾在界南亲自被她抓过,同我讲过她的故事。他师徒不愧是师徒,皆是一往情深。”

“怎么讲?我只听过她如何狠厉,界南的小妖听到她的威名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不徇私情,只对金银深情。”

“这你们都不知道?她要不是痛失所爱,怎会甘心苦留界南?”

倾风:“……”我当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原来全都是假的。

她恍然惊醒,有种美梦破碎的失意。

本来还想出去后问问陈冀,好悬没开这口,不然得被一棍棒敲死。

也不知那鸟妖是从哪个话本里听来的故事,倾风全当那人是与自己同名,听到后面也觉得有趣,将那说书的鸟妖名字记住了,等出去找陈冀告状。

狱里不停吵闹,一直到晚间,季酌泉来给她送饭。

季酌泉一露面,不消一个眼神,满室都静了。当年倾风在界南的威名也不过如此,

季酌泉手里提着一个饭盒,开了倾风牢舍的锁,将东西提进来:“陈师叔让我来给你送饭。”

倾风顿时感动,知道陈冀今早是嘴硬心软,终归还是放心不下,便请对方带话:“让我师父……”

饭盒打开,上面一盘豆腐、一盘青菜。

她把盖子关了回去,说:“下次不必再送了。”

季酌泉失笑道:“他让你在狱里多加反省。学学清心寡欲。”

倾风这次收获颇丰:“我回去就同他说我反省后的感悟。多关我两日也行。”

季酌泉静了静,努力抿着唇角,稳住表情:“陈师叔还是忧心你的,下午一直在殿前磨剑。那继焰剑的地火把石阶都给烧黑了。多关两日,你受得了,刑妖司的人可能受不了。”

倾风:“……”

她批评道:“太不懂事了。”

季酌泉又拿出三相镜:“先生说,这罗盘还是你自己放着吧。”

倾风虽用不了这法宝,可毕竟是珍贵东西,当即塞回自己后腰。

季酌泉没别的事,提起饭盒起身离开,门也懒得锁了,随手虚掩了下。

等人走后,又是一阵漫长的静默,才有小妖开口询问:“你怎么认识她啊?”

作者有话说:

别叙师兄,马甲套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