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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路加维尔最后只在记忆里找到了‘伊莱·泽维尔’这个名字,可奇怪的是,除了他勉强想起来的这个名字以外,路加维尔并不记得和这个孩子有关的任何事情。

所有有关‘伊莱·泽维尔’的记忆都是一片彻底的空白,就像是被谁刻意抹去了一样,找不到除了名字以外的更多痕迹了。

路加维尔甚至记不起来伊莱·泽维尔的样貌,只隐约的有种自己好行忘记了什么很重要东西的空落感。

但路加维尔左思右想都回忆不起来更多事情了,他没有再纠结很久。

毕竟如果对方对自己而言很重要——伊莱·泽维尔也是这么认为的话,那么之后他们一定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的。

无论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关系,眼前的毫无印象究竟是因为什么都会得到相应的解答。

假如伊莱·泽维尔并不在乎自己,不会主动找他,而命运又刚好不再让他们相遇,路加维尔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浪费时间回忆、寻找伊莱·泽维尔的必要。

路加维尔对不会在参与自己未来的过客,从来都不会在意。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只有会再次出现在现在的才有意义。

其他的……

既然他都想不起来了,那么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会在的永远会在,爱他的永远会来。

就像是布鲁斯,就像是提姆。

已经自觉拥有了不少的路加维尔有这个说‘无所谓他/她是谁’的底气。

亲情和恋情都得到满足的话,路加维尔不觉得他还有什么必须要所求和寻觅的东西。

既然他无欲无求,苦恼的人怎么样也不应该是他,

关于这一点,已经适应和接受了他是‘路加维尔·韦恩’、认同自己是被爱的路加维尔是可以从容自若的。

路加维尔的病房是在十三楼,面朝东南。

从窗户里望出去能够看见雪松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的点点晶亮,正午的阳光让软冰冰的薄雪表面都似乎浸出了一层金黄的微光。

看起来似乎已经算是深冬了。

距离路加维尔苏醒已经快要过去一个周了,医生上午都时候又带着他做了一次比较全面的身体检查。

按照后来目前出炉的检查结果和护士小姐姐透露的情况来看: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用不了太久,至多两到三天他就应该可以出院回家了。

当然,如果路加维尔还想继续住下去的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毕竟,这里可是‘韦恩慈善医院’。如果路加维尔喜欢,他原则上是可以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他愿意离开为止的。

已经有点住院住的厌烦,还很期待搬回韦恩庄园的路加维尔自然是礼貌地拒绝了护士小姐的好心提议。

“这么说,你岂不是最晚周三就能回家了?”

提姆用手里的毛巾一点点地擦干了路加维尔脖颈上湿漉漉的水珠,

听见了路加维尔谈起了上午体检的结果,提姆手中的动作一顿,他惊喜地说:“那我今天可要回去告诉布鲁斯和阿福这个好消息,阿福前两天就把你的卧室打扫了一遍,期待你回家了。”

天气转冷,就连看起来不怎么怕冷的提姆今天来探望他都穿上了厚厚的毛呢大衣。为了不让病人感觉寒冷,病房里的暖气开得倒是很足,路加维尔哪怕是洗完澡出来只穿了秋天的长袖睡衣也不觉得冷。

“还说不一定呢,”被提姆冷不丁用毛巾包住后脖颈的路加维尔脊背一僵,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脑袋,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具体还要等剩下的几项检查结果都出来才能确定。”

“这样啊……”

提姆的声音从路加维尔的头顶传来,听起来似乎有点遗憾,他拿着毛巾的手指擦着路加维尔点耳朵,让路加维尔痒痒的。

路加维尔忍不住补充说:“但护士小姐说看目前的情况,我应该能按时出院的,之前你的营地预约应该不需要再延后了。”

提姆:“唔。”

路加维尔安静地坐着,湿漉漉的黑发贴着他白皙的脖颈上,看起来竟然意外地有点乖顺,这让提姆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但是手指搭在路加维尔肩膀上,提姆又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之间处传来的轻微振动感:是路加维尔在安慰他说‘看情况他会如期出院,他们的约会不会推迟’。

有点,可爱。

路加维尔。

提姆的反应这让路加维尔有点困惑:嗯……他刚才都话是有哪里不妥吗?

路加维尔想要转过头去看提姆的表情,却冷不丁地被捏了一下后脖颈,被突然袭击的路加维尔整个人浑身一抖,拧着眉回头扫他:“提姆?”

“噗”提姆闷笑出声,伸手用毛巾盖住了路加维尔底脑袋,不让他看见自己的表情,但是奈何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他:“抱歉抱歉,有点高兴。”

“高兴?”

路加维尔不明白提姆的笑点在哪里,他的声音因为落下毛巾的遮挡有些发闷地说:“你的笑点有点奇怪,提姆。”

“有吗?”提姆说:“大概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高兴,高兴地忍不住轻笑。

这样和路加维尔能安静地在冬日的午后待在充满暖气的屋子里,一起听着屋外簌簌的雪落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论着明天……

就莫名其妙地让轻快的欣喜从提姆的胸腔里无法抑制源源不断溢出,路加维尔说得没错,他最近好像确实变得有点奇怪了。

“是啊,”路加维尔嘟囔了一句什么,提姆没听清,问:“什么?”

路加维尔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似乎在笑,弧度不大。

路加维尔说:“但是,我不讨厌。”

窗外午后金色的阳光透过落雪的间隙,摇晃进路加维尔微微弯起的眼睛,意外显出了几分温柔。

提姆微微一怔,他的胸腔里漫起一阵鼓鼓的热意。

可是,好像这一切又确实不是真的。

直到路加维尔不舒服地伸手想去扯被提姆兜头盖在了他脑袋上的毛巾,提姆才回过神,他伸手覆盖住了路加维尔手背,声音微低的说:“别乱动,路加。”

“先擦一下,我再帮你吹干,”提姆按住了路加维尔想扯毛巾的手,他拎着毛巾包住路加维尔的脑袋,一边动作轻柔地擦干着他的头发,一边说:“你也不想因为湿头发发烧,再延迟出院吧?”

提姆一句话就把让路加维尔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吞回了肚子里,他无声地垂下了手掌,老老实实地坐着,任由提姆摆布他的头发。

算了,提姆愿意帮他吹头发就吹吧。

路加维尔垮下了脸:他可不想再继续住院了,再拖下去他恐怕今年要在医院里度过圣诞节了。

吹风机‘嗡嗡’的吹着适中的暖风,提姆的手指轻柔地穿梭在路加维尔的湿发间,适中的力道和温度让路加维尔竟然有点昏昏欲睡。

路加维尔克制地打了个哈欠,强打着精神不让自己闭上眼睛:这段时间提姆的工作似乎很多,虽然他还记得断断续续回复自己的消息,给他发些短信聊天,但无论是频率还是及时程度都大大降低,上次来看他都是三天前的下午了。

而且那次提姆也只是匆匆陪路加维尔在医院里的咖啡厅里坐了一会,连他点的咖啡都没喝完,就被一通电话直接叫走了。

路加维尔知道提姆最近很忙,不止是临近年底公司事务繁多,似乎还和黑门监狱的犯人最近接连频繁死亡有关。

这是路加维尔自己猜测的,他昨天在电视看到了相关的新闻报道,提姆很少会在他们见面的时候聊这些不相关的话题来占用时间。

路加维尔对此也没有多关心,但是他想在提姆能抽时间来医院看他的时候多和他聊聊天。

“困了就睡一会儿吧。”

提姆看着路加维尔的脑袋点了有一会儿了,像只小企鹅似的怪可爱的,他加快了速度,尽量把路加维尔的头发吹干了:“我今天可以待到4点钟的。”

“真的吗?”路加维尔立刻仰起脑袋看按掉了吹风机的提姆,问:“今天不忙了吗?”

“我也偶尔需要一点私人时间的,”提姆卷起吹风机,笑道:“而且,不是还有布鲁斯吗?偶尔他也应该发挥点作为父亲的余热,给孩子们提供一点帮助不是吗?”

提姆是真的这么觉得的,在他和路加维尔企图的恋爱过程,布鲁斯没发挥一点作为父亲的正面作用,反而一直在碍手碍脚方面颇具成效。

既然他平时都帮布鲁斯解决了那么多冗杂的工作了,偶尔帮他分担一点,让他能有时间和男朋友见个面也是很应该的吧。

路加维尔怪异地看了提姆一眼,中肯地评价说:“提姆,你知道你这么说话……听起来好像有点阴阳怪气吗?”

“我知道?”

提姆面不改色地说。

路加维尔:“嗯……好吧,听我说谢谢布鲁斯。”

提姆:笑而不语。

“刚过一点。”

见路加维尔困得眼底都泛上了点水色,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说:“去睡一会儿吧,路加。”

“好吧。”

路加维尔实在是有点犯困,他昨晚熬夜翻看了自己手机里所有的聊天记录,今天早上六点被护士小姐量体温惊醒后就没能再睡着,一到中午却困意翻涌了起来。

等提姆放好吹风机的时候,路加维尔已经窝在病床上睡着了。

提姆拉开路加维尔床边的椅子看了他一会儿,才伸手开始帮他放松按摩小腿。

这是提姆之前一段时间经常做的事情,毕竟路加维尔长时间的卧病在床昏迷,如果不进行按摩恢复很可能会肌肉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