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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惊堂的房间不大,靠窗一张木板床,墙边放着立柜,屋里也没啥桌椅,只在窗台上放着两本书,一个小木驴,和给鸟鸟买的乌龟摆件儿,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烛灯放在柜子上,散发出昏黄光芒,照亮了角角落落。

惊堂面色冷峻而平和,把床单拉平后,便在床边坐下,转眼望向门口,然后微微一愣。

骆凝在门前亭亭玉立,玲珑曼妙的高挑身段儿,配上冷艳无双的容颜,在昏黄灯火映衬下,婉约而柔艳。

那双勾魂夺魄的眸子,倒映着房间里的灯光,脸颊上显出三分桃红,手儿叠在腰间,还提着小药箱。

这场景唯美归唯美,但看起来,怎么和来上钟似得……

夜惊堂心里颇为古怪,随口道道:

“别紧张,我也第一次……呸……”

“……?”

骆凝莫名其妙,进入房间,回身把门关上,而后步履盈盈走到跟前,轻捋裙摆侧坐,臀儿枕在床榻边缘,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手伸出来,我给你治伤。”

夜惊堂正襟危坐,右胳膊伸出去,左手取来一本闲书,借着灯火打量,姿态如关公刮骨读春秋。

骆凝脑子很清醒,但体内气息不稳,眸子忽闪,不敢去看夜惊堂的身体,只是拿出玉龙膏,倒在手心,然后在青紫的胳膊上轻柔涂抹,抹了几下,又松手:

“你自己来,真当自己是大少爷?”

夜惊堂见状,把书递给骆凝,接过玉龙膏自己涂抹,随口道:

“骆女侠有个仇家,是神尘和尚对吧?”

“你问这么做什么?”

夜惊堂含笑道:“给我几年时间,我肯定帮你把那道貌岸然的老秃驴揍趴下。”

骆凝心底确实有这个小念想,但嘴上却很严肃: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救了仇天合,咱们就两清了。”

夜惊堂涂抹着胳膊:“咱们一起血战好几场,怎么也算生死之交了吧?我宰了周怀礼,你能把牌牌给我保命;你身上有仇,我是不是也该义不容辞?”

骆凝低头看着书本,淡淡哼了一声:

“等你有那个实力,再说这些大话。薛白锦都拿神尘和尚没办法,你……你要真帮我报了仇,便对我有大恩……”

骆凝说到这里,感觉是有点难熬,抬起美眸望向神色如常的小贼:

“你是不是很难受?”

夜惊堂目光澄澈,微微抬手:

“我一点都不难受,脑子特别清醒。”

骆凝眨了眨眸子,觉得不太对,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低头继续看书:

“你能压住药劲儿就好,嗯……我刚才是有点错怪你了……”

夜惊堂严肃道:“没错怪!骆女侠以身作则示范,我也算顿悟了,只要心智坚定,这药完全能压住。你看我,只要不乱想,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

“……”

骆凝脸颊化为了二月桃红,呼吸也起伏不定,抿了抿嘴,听从指点,不胡思乱想,安静看书。

但夜惊堂平时看的杂书,都是些……

不要不要,死鬼,讨厌~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

骆凝脸色一冷,把乱人心智的书合起来,强撑气势坐直:

“你平时就看这些东西?”

夜惊堂点头:“杂书罢了,我不看这些,难不成看兵书韬略、治国之道?”

骆凝也不会和夜惊堂对视,桃花美眸左顾右盼,瞄向了靠在床头的刀,没话找话:

“你这把刀,看起来质量不错,你义父给你的?”

“是啊。这把刀是义父心头挚爱,按理说是该跟着义父一起入土,留给我,应该是因为心愿未了。”

“这个小木驴有说法?”

“没说法,纯粹因为便宜。”

“这小乌龟呢……”

“这个倒是有点说法。鸟为朱雀后裔,乌龟是玄武后裔,给鸟鸟买这个……”

叽哩哇啦……

骆凝安静听着谦谦君子般的夜惊堂讲典故,眼神飘忽,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上次离开京城,她便发现自己心里只剩下双桂巷的这间老院,而后每一天午夜梦回时,脑子里都是面前这张脸庞,是彼此的每一次触碰。

那感觉深入骨髓、刻骨铭心,如同最烈的酒与毒药,让人难以自持。

此时这些回忆,一股脑的涌现到了脑海里。

骆凝知道肯定是药劲儿和环境作祟,勾起了心绪,极力想要克制,压住心神。

但她能克制住药劲儿,又如何忘却彼此经历的点点滴滴……

小贼真没骗人……

怪不得找到他的时候,他是和裴三娘坐在门口,没进屋……

估计是怕进屋了,会克制不住冒犯裴三娘吧……

他是怎么抗到现在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