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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夜惊堂倒酒的动作微顿,听到大笨笨去找场子了,眼底有些意外。

不过外使入京,华青芷是北梁才女的代表,京城能接招的只有笨笨,两人迟早都要较量一场。

夜惊堂知道华青芷的霸道,若是放在武人圈子里,基本上就是巅峰武魁。

而笨笨书画很厉害,对对子什么的他还没见识过,还真担心笨笨轻敌被虐了,当下又放下酒杯:

“那华小姐,据说对对子相当厉害。我今天忙着查案子去了,现在就去鸣玉楼看看……”

璇玑真人微微抬指:“不用了。我下午陪离人聊了半天,已经商量过对策。现在天色都这么晚了,你过去除了打扰离人休息,还能起什么作用?”

夜惊堂看了看天色,想想也是,便重新靠下来,眼底带着三分怀疑:

“陆仙子武艺还行,但文采……你确定能帮上靖王?”

璇玑真人文武双全,正儿八经的帝师,见夜惊堂敢质疑她的资历,稍显不悦:

“抛砖引玉得有砖,你不过一介武夫,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字都写不好,如何见识为师的文采?”

夜惊堂文采不多,但砖倒是有几块,见水儿这么傲气,当下也不多说,把酒杯拿起来:

“那行,今天咱们就按照文人的法子来喝酒。我出对子,陆仙子对上来了,我罚酒一杯;对不上来,你罚酒一杯,如何?”

璇玑真人挑了挑细长柳眉,倒是来了兴致:

“你倒是挺有胆识,来吧,出题。”

夜惊堂轻轻笑了下,左右看了看后,稍加思量:

“嗯……屋外风中躺一闲汉。”

璇玑真人眼底闪过三分无语,觉得夜惊堂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瞄向旁边身段儿大起大落的禾禾:

“廊前月下依俩娇娘。”

夜惊堂觉得相当工整,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陆仙子文采果真不凡,佩服佩服,我在想想,嗯……”

璇玑真人见夜惊堂出这么简单的题目,心底有点无趣,毕竟这么玩,光夜惊堂喝酒去了,她闻都闻不到,当下又开口激将:

“好好想,我对上来,你罚酒一杯;对不上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夜惊堂本来只是和水水闹着玩,还没起坏心思,听见这么大的赌注,自然认真起来了,开口道:

“烟锁池塘柳。陆仙子请。”

“烟……”

璇玑真人听见此言,醉醺醺的眸子都清醒了几分,手肘撑着软枕略微坐起来:

“金木水火土,这上联好绝……”

夜惊堂满眼笑意,等待片刻后,偏头望向冷艳若仙的脸颊:

“嗯哼?对不对的出来?”

“……”

璇玑真人思索片刻,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眼神慢慢变得古怪起来,瞄了夜惊堂一眼后,抬手想晃晃身后的青禾,让她起来搅局。

夜惊堂反应奇怪,连忙把她手捉住,蹙眉道:

“玩不起是吧?”

璇玑真人靠在软枕上,倒也不怂,只是上下打量:

“怎么?你还想当着青禾的面欺辱女子?咱们在桌上喝酒,离席便散了场,我可不会陪你下楼。”

夜惊堂倒也没太急过分,只是靠在榻上,示意酒杯:

“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嗯……你喂我喝杯酒就行。”

璇玑真人听见这要求,暗暗松了口气,想抬手拿杯子,结果夜惊堂却把她的手按住了。

“……”

璇玑真人微微眯眼,有些不悦,但愿赌服输,也没多说,素手轻抬端起酒杯,凑在红唇边一饮而尽,而后微微靠上前。

夜惊堂虽然被水儿亲过脸蛋,但并未啵过嘴,此时举止并不轻浮,只是带着三分笑意,扶住隐隐如柳的小腰,看着逐渐凑近的酡红脸颊。

滋~

双唇相合。

月色如霜华,洒在风景秀美的露台上,虽然外面的南薰河还有小舟飘过,但位于高点的露台修建的私密,只要不主动站在围栏旁,四面八方都没法看到露台上拥吻的男女。

璇玑真人带着三分酒意,含着男子的双唇,饶是向来云淡风轻,脸颊上的酡红还是更深了几分。

夜惊堂扶着白裙腰带,虽然指尖有解开的冲动,但梵姑娘终究躺在跟前,太过火确实不好,为此只是按兵不动。

在相拥不知多久后,璇玑真人主动退开,又靠在旁边,神色多了几分复杂,不冷不热道:

“继续吧。这次换我出上联,你对上来,要我身子都给你;对不上来,我明天就回玉虚山。”

夜惊堂听口气不对,见水水较真了,笑道:

“玩玩罢了,别生气,方才是我唐突,我自罚三杯可以吧?”

璇玑真人把酒杯按下,偏头看向方才放在一边的琵琶,开口道:

“机会只有一次,听好了。一曲琵琶,千般忐忑,万种仿徨,不如青山归梦里。你对不上来,我便回山了。”

“……”

夜惊堂虽然不怎么博学多才,但还是能听出这个上联,是水儿的心里话。

璇玑真人性格是随心而为,喜欢的就大胆去喜欢,讨厌的就果断去疏远,从不被世俗牵绊。

但璇玑真人终究也是个正常女子,身为玉虚山的小师叔、女帝靖王的师尊、大魏明面上最强的女人,和他忽然有了情愫,境界再高,又哪里能真做到心如止水。

这句上联的意思,显然是心中忐忑,不知往后该如何进退,不如回到青山之上,把这些当做一场大梦算了。

夜惊堂听出了女儿家心里的纠结,想继续当做开玩笑显然不合适了。

但不当开玩笑,这让他怎么合理的回应?

夜惊堂感觉到了水水情绪不对劲,说想回山上不是开玩笑,当下暗中急急思索,试图逐字逐句拆解穷举,找出最优解:

一对八、曲对歌、琵琶对雅芦……

呸……

……

璇玑真人靠在棋榻上,瞧见夜惊堂眉宇间露出为难,绞尽脑汁开始思索,醉眼迷离的眸子忽然有点后悔了。

彼此经历这么多,璇玑真人无需回忆过往,就知道自己已经坠入红尘道,心底有了意中人。

因为身份的缘故,她进一步背德,退一步违心,确实有点纠结。

方才借着三分酒意,把心底的纠结脱口而出。

夜惊堂此时苦思冥想,显然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想给她一个满意答复。

如果让夜惊堂去承担一切,夜惊堂肯定能不让她操半分心。

但让夜惊堂用对对子的方式回应,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如果对不出来,她下不来台,难不成真回玉虚山?

璇玑真人暗暗叹了口气,也不想让夜惊堂把她看做太多愁善感的女人,便再度开口道:

“知道你是武人,对不出来就算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出个简单点的题目。”

夜惊堂靠在旁边蹙眉深思,神情确实有点凝重,不过还没到烧坏脑子的程度,但也没回应璇玑真人的话语。

璇玑真人有些悻悻然,拿起酒杯抿了口,却又觉得这酒喝着没什么滋味了。

但就在璇玑真人心乱如麻,准备起身离去,结束这场酒局之时,一条胳膊忽然搂住了她。

“等等,嗯……你看这个行不行……”

夜惊堂怕陆仙子真满心仿徨跑回了玉虚山,搂的很紧,想了想道:

“十年风雨,几度沉浮,四方求索,只为冰河入洞房?”

??!

璇玑真人眸子瞪大了几分,红唇微张,转头难以置信的看向夜惊堂。

夜惊堂眨了眨眼睛,抬手晃了晃:

“怎么样?”

璇玑真人眼底的醉意荡然无存,只剩下震惊,她看着满头细汗还有点紧张的夜惊堂,沉默良久后,才轻声念叨:

“一曲琵琶,千般忐忑,万种仿徨,不如青山归梦里。

“十年风雨,几度沉浮,四方求索,只为冰河入洞房……勉强还算工整……”

夜惊堂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正想笑一下,结果又听到水水继续道:

“不过为了对而对,词不达意,不算数……”

夜惊堂脑壳想炸,才憋出来这么一句,见水水说不行,自然不答应了,他严肃道:

“怎么能说为对而对?十年前我八岁!当时站在红河镇外面的土坡上,看过陆仙子一眼,当时便觉得大丈夫娶妻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