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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锦进入峡谷,必然是踏水而行,不会留下足迹,夜惊堂和女帝进入峡谷后,就失去了方位,只能顺着江道一直往上游找。

峡谷内昏暗无光,只能看到头顶的一线天,女帝凌波而行走在身侧,随着夜惊堂进的越来越深,眉梢慢慢蹙了起来:

“再往前走就过了中线,会有北梁的暗哨,你注意些。”

夜惊堂见此放慢速度,压住了所有声息,侧耳聆听幽深峡谷深处的动静。

结果在走了一截后,便发现峡谷两侧有个横向的裂口,石壁上似乎有痕迹。

他见此飞身而起,挂在了石壁上,略微打量,就发现是用手指硬抠出来的指引,看方向是借力往上跃起,他抬头道:

“在上面。”

女帝见此手撑油纸伞,宫鞋在裂口左右的石壁上来回轻点两下,便跃上了峡谷顶端。

夜惊堂紧随其后跟上去,可见峡谷上方是崎岖山岭,连树都没几棵,到处都是裸露的岩壁,常人不说行走,连站立都困难,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崖壁。

沙沙沙~

绵绵细语之下,峡谷上方死寂无声,也看不到半点灯火。

夜惊堂仔细倾听,发现半里开外的山岭深处,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两人见此接警觉起来,夜惊堂握住佩刀走在了前面,带着钰虎走向呼吸声所在之处,待到转过一块巨石转角,可以模糊看见巨石下方有一道人影。

人影在巨石下勉强能避雨的内凹出盘坐,旁边还随意丢着件熟悉的白色裙子。

人影满头墨黑长发已经披散下来,搭在雪腻香肩上,皮肤泛红,脖颈滚下汗珠,又顺着锁骨、半圆弧线,往中心汇聚,隐入了白色裹胸之间。

下方的白色薄裤虽然完好,但也被汗水浸透,贴在了臀腿之上,呈现出淡淡肉色,如果光线好点的话,腿间的轮廓估摸都能窥见一二。

虽然人影打坐的姿势极为端正,但本来冰山般的脸颊,此时显出了几分痛苦,眉头紧锁汗如雨下,似乎连维持呼吸都尽了全力。

夜惊堂瞧见此景一愣,迅速退回巨石转角,呼喊了一声:

“薛姑娘?”

而女帝本来还挺担心,看到这一幕,就化为了无语,眼神玩味道:

“薛白锦,你这是……”

话没说完,女帝就瞧见在巨石下盘坐的薛白锦,猛然睁开了双眸。

薛白锦虽然看起来很冷,但双眼却是标准的狐狸眼,线条修长极为灵动,细看的话还带着三分妩媚感。

但此时此刻,双眼却充满血丝,变成了血红色,看起来便如同深山老林中遁入魔道的狐妖,发自本能的警觉和敌意,竟是让女帝都产生了几分如临大敌之感。

女帝察觉不对,第一时间便松开油纸伞往后退去:

“当心!”

嗙——

也是这一瞬间,原地盘坐的薛白锦不见如何动作,整个人便已经震碎山石拔地而起,往山岭深处飞遁。

夜惊堂本来退回巨石侧面避嫌,滔天气劲猝然传来,他察觉不对,身形当即从巨石后冲出,飞驰上前便一把抓住冰坨坨她手腕,试图把她拉住。

但薛白锦底蕴太深,一身武学造诣融入本能,哪怕双眸血红看起来并不清醒,身手依旧行云流水,在手腕被抓住瞬间,已经反手抓住夜惊堂小臂,拉近同时便是一记冲掌。

嘭——

这一下声势颇大,硬是让处于夜惊堂背后的女帝都感觉到了几分气闷。

夜惊堂见状右手硬拦,结果发现这一掌颇为玄妙,裹挟浩瀚气劲推力惊人,但并没有冲击感,右手触及气劲便爆发开来,把他硬弹了出去,直接撞在女帝身上。

女帝用胸脯硬顶住夜惊堂,气劲透体而过传递到她身上,把她都震的滑出两步,但手上动作丝毫不慢,从夜惊堂腋下绕过,扣住了薛白锦右手手腕:

“锁住她!”

夜惊堂根本不用提醒,抓住的左手从始至终没松开,眼见冰坨坨双手被困想要把他踹开,直接往前窜出,从胳膊下钻过去来到背后,双臂箍紧上半身的同时,双腿抬起锁住双腿,往后硬翻。

嘭——

薛白锦武艺虽高,但蛮力显然没夜惊堂大,被这样抱摔,整个顿时失去平衡,直挺挺往后倒向地面。

有夜惊堂当肉垫,薛白锦并没有摔在地上,夜惊堂却硬在山石地面上砸出裂纹。

夜惊堂几乎用全力,才把想要挣脱的薛白锦胳膊腿锁住,急声呼唤:

“醒醒!是我!”

女帝也压了上来,摁住薛白锦想要动的双手手腕,同时号脉:

“她气血过于亢奋,但不像走火入魔,怎么回事?”

夜惊堂感觉怀里的身体犹如火炭,饶是用全力都有点锁不住,脑中急转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道:

“你是不是自己推演了浴火图?”

女帝听见这话,心头咯噔一下,知道出大事了。

自行推演鸣龙图会出现什么情况根本没法预料,要是歪的太离谱,薛白锦真当场变成三头六臂的妖怪都不无可能。

女帝眼见脉搏走向还像个人,并没有乱到难以分辨的地步,迅速询问:

“浴火图呢?在什么地方?”

夜惊堂抱着薛白锦上半身,先扫了眼不远处的裙子,发现没有,便看向弧度不是很正常的裹胸:

“在胸口。”

女帝见此,几乎骑在两人身上,用膝盖压住薛白锦乱动的双手,在裹胸夹层里摸索,从里面取出了鸣龙图,迅速凑到薛白锦眼前:

“快看!”

因为是情急之下,女帝办事挺糙,取鸣龙图也没把裹胸拉好,两个北半球都快滑出来了。

但抱着上半身的夜惊堂,此时也没心思欣赏,只是看着薛白锦侧脸催促:

“快看快看……”

但让两人震惊的是,薛白锦并不是很听话。

薛白锦明显还有意识,不然不会见面就跑,被两人制服后也闷不吭声。

等鸣龙图凑到面前,本来死死瞪着女帝的薛白锦,竟然直接闭上了眼睛!

?!

夜惊堂和女帝瞧见此景,自然都懵了。

夜惊堂莫名其妙道:“怎么回事?鸣龙图练错了还能决鸠占鹊巢,不让宿主看真图?”

女帝也满心茫然,毕竟薛白锦这种级别的武夫,只要有自救之心,哪怕完全失去意识,也会本能往活路上走,不可能主动避开。

女帝斟酌了下,想把眼皮掰开让薛白锦看,结果薛白锦还用力偏头躲避。

女帝拿着鸣龙图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冷声道:

“是她自己不想看。”

“啊?”

女帝怒目道:“你想死不成?现在不看待会出事,我们想救你都没的救。”

夜惊堂稍微琢磨了下,渐渐也明白了大概缘由——肯定是薛白锦拿到浴火图后,想和他一样,先自行推演一遍,再看真图对比,看看错了多少。

但薛白锦推到一半,发现情况不对,怕在城里发疯,就独自跑到了这荒山野岭闭关,全身心调整气脉走向,尝试修改控制身体。

因为还没完全控制住身体,发现他们俩跑来,才会第一时间选择逃跑,可惜逃跑失败了。

至于到现在不肯看真图,那就更好解释了。

薛白锦山下无敌多年,天赋在江湖上一骑绝尘,被誉为奉官城的接班人。

钰虎自行推演五张鸣龙图,到现在还好端端的。

他推演长青图,也是无波无澜没出任何意外。

她要是推演一张图,就沦落到被两人抢救的地步,那不得被钰虎和他视为‘薛笨笨’,一辈子抬不起头?

夜惊堂想明白了的来龙去脉,心底直接无语,对着薛白锦的耳朵道:

“你疯啦?性命攸关的事情你还逞强?”

薛白锦死死闭着眼睛,任由雨水洒在脸颊和胸口上,后脑勺对着夜惊堂,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暗暗调理着体内气血。

女帝推演过鸣龙图,知道其中风险,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不怕死的倔驴。

她见薛白锦硬逞强,便把手放在裹胸之上:

“你看不看?不看我把你衣服撕了,让他看干净。”

薛白锦闭着眼睛纹丝不动,似乎全身心入定,根本注意不到外事。

夜惊堂见吼不行,就认真劝导:

“别犟,一千个人推演鸣龙图,能出现一千种差错,后遗症好坏纯看运气,和天赋没关系;钰虎天赋那么好,还不是三天两头晕倒,我推演长青图后,马上就看了真图,不然现在指不定出啥毛病……”

女帝本就不是温温柔柔的女人,见这婆娘软硬不吃,如也不再多费口舌,抬手就要把裹胸拉下来警告。

而夜惊堂却感觉薛白锦气息在慢慢稳定,制止道:

“她情况好些了,别催。”

说着夜惊堂尽力心平气和道:

“我们给你护道,也不催你,你自己慢慢推演,但遇到麻烦,千万别冒险逞强,马上看图,别被胜负心左右。今天就算没推演好,也是我半途跑过来打扰你了,没人笑话你……”

哗啦啦~

山岭上雨势不小。

女帝骑在两人身上,看着夜惊堂耐着性子哄倔驴,眼神有点无语。

等了片刻后,女帝红裙也湿透了,抬手勾了勾贴在脸上的发丝,干脆坐在了薛白锦肚皮上,双臂环胸道:

“这倔驴哄不动,你也别多费口舌了,想看胸口就低头看几眼,这么关心她,她事后哪狠的下心揍你。”

“唉,我哪有心思看这些。”

“你不看我看,哼~还挺大……”

……